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在等你
他要問的,果然是這件事,我握着長澤的手,靜下心道:“你們尋不到了,神骨早便消失了,是我親手毀的。”
我不會告訴他實話,只有想辦法打消他的念頭。他聞言着實怔了怔,我提起雲被給長澤遮好,低聲道:“不必再找了,也不必告訴他。”
良宵神君失落的頷首,道:“也罷,殿下同神尊先行迴避,本神君替帝君施針,待處理好之後,再命人去請兩位。”
施針之時需要心無旁騖,我聞言道了個好,先行離開了廂房。
小玄不知從何處聽見了他二哥受傷的消息,擔心了整整兩個時辰,可他又不敢私自闖進去,便只好在門外等着,見我出門后便着急牽住我的手,問我道:“二哥他的傷勢怎麼樣了,小玄聽師兄們說,二哥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是三哥將他帶回來的,師父和良宵哥哥都已經在房間中悶了一下午了,二哥是不是真的傷的特別重……”
我沉聲安慰道:“沒事的,有你良宵哥哥在,他不會有事的。”
小玄低低哦了一聲,牽着我的手道:“三哥你餓不餓,三哥你一日都沒有吃東西了,小玄擔心三哥會身子不舒服,就和師兄們熬了雞湯。二哥這幾日一直在叮囑小玄,讓小玄多照顧三哥。三哥你若是有事,二哥一定會責怪小玄的。”
他這樣體貼,事事入微,我忽然有些害怕以後的日子,有些害怕那一日的來臨,我們之間,明明已經隔了六萬年,卻好似,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三哥……”小玄拽住我的手停下腳步,委屈的瞧着我,“三哥可是真的哪裏不舒服,怎麼眼眶紅紅的?”
我蹲下身子,將小玄攬進了懷裏,眼前朦朧的厲害,“小玄,我覺得,我對不起長澤。”
“嗯?為何會對不起二哥?”小玄亦是圈住了我的脖子,好奇道:“三哥是不是覺得二哥為了三哥受傷,心裏很是不舒服?”
我閉上眼睛,淚水從臉頰滑落,聲音輕飄飄的:“嗯,我給長澤添了不少麻煩,若不是我,他便不會受傷了……”
小玄抬起肉呼呼的爪子給我捋着頭髮,溫柔道:“三哥是個女孩子啊,二哥本來就該保護三哥,三哥不要自責,我爹爹說過,若是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能保護,那他就不配做個男子漢。二哥他是真心喜歡三哥的,我娘親說,喜歡一個人太久,便成了愛,愛是甘願為對方付出一切的。”
我難受的笑出聲:“小小年紀,懂什麼喜歡與愛,小玄,你還不明白。”
我初涉紅塵的時候,亦是不懂什麼喚作愛,也許曾經我曾真真切切的感受過,可失憶之後,我便徹底忘記了那種滋味。我不明白玉書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人,枯守幾萬年,也不懂他為何要將那百里星辰花當做生命一般珍視。亦是不明白他的那句:“你若心中有一人,便會知道,為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現在,我都明白了。
小玄裝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安慰我道:“小玄都明白,二哥對三哥,就像爹爹對娘親那般,爹爹平日裏對每個人都冷冰冰的,可是唯獨對娘親一人溫柔體貼,二哥也是,小玄從來沒見過二哥對任何人這樣好過。二哥還不許小玄欺負三哥,從一開始二哥便護着三哥。爹爹說,只有真心喜歡一個人,才會心甘情願的去守護她。”
我擁緊了小玄,眼前的模糊更是厲害,“可惜,我不能陪他天長地久了,若能再重來一次,我只想,好好與他相守,信任他,不離不棄。”
小玄甚是不解的問我:“三哥為何不能和二哥天長地久了?”
我將他從懷中撈了出來,握住他的肩膀,強顏歡笑:“等小玄長大了之後,就會明白了,小玄,你記住,三哥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也沒有愛過任何人,唯獨長澤,我這一生,也便只有他了……”
小玄糊裏糊塗的給我擦着眼淚,月明星稀,冷風拂過我的容顏,亦是吹涼了我的心。
良宵神君給長澤施完針后便命人去給長澤熬藥,我獨自一人留在他身邊照顧他,拿起濕毛巾給他小心翼翼的擦着身子,他腰間的傷口很深,我不敢用力,只能提着心給他清理傷口,幫他換掉身上的臟衣服,重新尋了件白衣給他換上,水盆里滿是血痕,我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抬指拂掉他額角的汗水。
昆崙山的弟子送來了湯藥,恭敬道:“良宵大人吩咐過,女君身子不適,不喜聞見藥味,就由小仙等伺候帝君服藥。”
良宵思慮的周全,我自從有了孩子嗅覺便也敏感了起來,聞了藥味總會忍不住的作嘔,可讓別人伺候他,我不放心。
“無事,我來吧。”
那些弟子還在猶豫不訣,我便已經伸手將湯藥端了過來,一股子藥味撲進鼻息,我險些又嘔了出來,不過好在我還是抑制住了那股不適,憋着氣將玉勺拿起,輕輕攪動着湯水,舀起一勺,小心灌進他的口中。
好在長澤的修為比較深厚,即便重傷也不會達到湯藥灌不進去的地步,偶爾嘴角溢出一兩滴,我便拿袖子替他輕輕擦了去。兩名弟子見狀也不好打擾,便悄然退了下去。
更深夜重,我將湯藥給他餵了下去后便收拾了葯碗,將被子往他身上提了提,自己則是趴在他的床邊,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着他沉沉的呼吸聲,酸了鼻頭:“長澤,你可真傻,我可以不要神骨,可卻不能不要你……”
“長澤,早點醒過來,你不能有事,我在等你啊,記得,我在等你。”
他的手總算不似之前那般冰涼了,良宵神君的醫術看來的確很是有用,我枕在他的懷中,緊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開,生怕這一放,他便不見了。
他這一昏,足有一日一夜,我亦是在他的床前痴守了一日一夜,時而拿毛巾給他擦擦額角的冷汗,時而給他喂一些白水,這一日一夜中,我幾度欲要將自己的靈力渡給他,奈何都被良宵給阻止了,他說長澤是帝君,身體即便再虛弱也會靈力充沛,我若給他渡了靈力,不但不起作用,恐怕還會讓其兩股靈力在體中消耗不住,平添事端。
我便一直等,一直等,終在那日午後,我伏在他身邊睡着時,他蘇醒了過來,大手在我的腦袋上溫和的揉了揉,低低道:“傻丫頭。”
神骨已被長澤取了回來,良宵神君終日在琢磨如何才能將我的神骨給重新安回軀體之中,可我並不希望神骨再回到體內,便將收回神骨的法子隱瞞了下來。
神君專研了多日還是沒有尋出個所以然來,便只好親自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