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傳說中的皓月山
十五年前，陌京皇城上空劃過一顆天隕，那夜皓月當空，星辰閃爍。
新帝元年三月。
皓月山，皓月門。
雲層聚攏，細雨連綿。
“這狗日的雨，下個沒完沒了，阻擋俺成為一代劍神！”
“小毛雨，雨大的話，阿拉能在雨中練踏浪斬！”
“一giao我哩giaogiao！”
山間暮雨亭內擠滿了練劍的弟子，不斷吐槽這鬼天氣。
“誰說下雨就不能練功？”
一位青衣少女輕盈微步，在細雨中飛奔。
清脆悅耳的風鈴聲由遠及近，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天吶，居然是門主之女，大師姐林霜，她怎麼會來這裏？
“八目尚賞，賞風賞雨賞林霜。”方安同臉上笑開了花。
眾人怒目，咬牙切齒。
“這個狗東西，又在調侃大師姐，就不怕大師姐打斷他的狗腿嗎？”
眾弟子中有細微的抱怨謾罵聲。
“噓，小聲點，他是皇上的堂兄，蜀王世子，武林盟主的外孫！就連門主都讓他三分！”
眾弟子收聲，少女已經步入亭中。
少女淋了一身雨，盡展玲瓏曲線。
剛出皓月樓就下起了雨，這雨跟方安同一樣無恥。
“我的女人也是你們這些廢物能看的嗎？嗯？嗯？嗯？”
方安同用木劍隨便敲了敲三名弟子的腦袋，每敲一下都發一次第二聲的嗯。
那些個弟子都知道方安同的身份，一個個早已收起目光，畏畏縮縮。
就連他們的導師都沒有吭聲，只任由方安同胡作非為。
此時，平日裏跟在方安同身後的那四個小弟也氣勢洶洶地推開幾個坐在亭椅上的同門師兄弟，趴上去用衣袖將那長亭椅子擦拭了三遍。
跟了方安同一年多，他們知道接下來，方世子肯定是迎接林霜大師姐，然後獻盡殷勤，這首先就是要給她準備坐的地方。
不過就這個樣子也快一年了，方安同的殷勤明顯沒有打動林霜大師姐。
“林師姐，你來了，師弟我在這等了你都快半晌了。”
半晌？這雨才下了不過一會，哪來的半晌等待？
方安同依然是那般虛偽，照舊地說一些不着邊際還極度討嫌的話，不過林霜好像也並沒有理他的意思。
站在方安同面前的大師姐，清澈動人的目光避開方安同無事獻殷勤的嘴臉，在眾多避雨的弟子中找尋着誰。
不過她好像沒找到。
無奈的她只好以不得罪人的語氣說道：“請讓一下。”
方安同把林霜當自己的女人，他當然聽話，就欠過身子給林霜讓出位置。
見方安同聽話的避讓，林霜便用餘光掃了一下方安同，果然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是那麼的討人厭煩。
要不是父親和她說過，方安同是蜀王的兒子，當今陛下的堂哥，武林盟主的外孫，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關係，以她的脾氣性格估計早就廢了這個傢伙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平復一下內心，在眾師弟面前拿出最好的一面，微笑着問：
“方子軒師弟是哪位，門主讓我來帶你去皓月樓。”
“方子軒？”
還沒等人方子軒本人答覆，方安同咻的一下竄到林霜的面前，清了清嗓子。
“大師姐怎麼知道安同我小名叫子宣？難道大師姐在關……”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眾師弟中一位少年舉手答覆道：“師姐好，我是方子軒。”
林霜鄙夷地瞥了瞥方安同，以拒人千里的姿態說了一句“你別站在我面前”，轉而對方子軒輕聲細語道：
“子軒師弟，你和我一起去皓月樓，門主已經在那裏等你了。”
方子軒答應一聲，在眾師弟羨慕的目光下，在方安同憎惡的仇視下，冒着小雨同林霜師姐往皓月樓方向跑去。
等到方子軒和林霜都沒了人影，暮雨亭內，方安同的話打破了安靜。
雨滴落在地面上，聲音大了起來，他藉著雨聲譏諷道：“就這？也配和本世子一個姓？我可真就……”
“那是，這個小子連個招呼都不和老大您打，就跑了出去！真不是個東西！”
他的四個小弟中拍馬屁最響的那個叫向傲，緊跟着奉承。
“你說屁呢，是不懂禮貌，不和導師打招呼。”
方安同的木劍敲下去，還沒有敲到向傲的時候，他不耐煩地折斷了木劍。
雨聲變得更大了，天空中突如其來的雷聲掩蓋掉折劍的聲音，以及斷掉的木劍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方安同坐在小弟擦拭過的長椅上，用冷冰冰帶着預謀的嗓音。
“你們幾個聽着，雨停了，我們去皓月樓小道上攔這個姓方的小子！”
……
與此同時皓月樓內，方子軒和林如劍對坐着，一旁的林霜站在林如劍的身旁。
她很好奇，平日裏能和父親對坐着的人，除了她知道的幾個武林大宗門的掌門叔叔外，最近一年內，只有蜀王和這位方師弟了。
這位方師弟長相清秀，年紀看樣子也才十四五歲，剛剛束髮帶冠，穿着白青色的門派服飾，還挺適合。
且席地而坐認真端起茶的樣子真讓人覺得這個少年與眾不同。
林如劍微微咳了一聲，向方子軒言道：“恍……惚間，已經十六年了。”
說到這，他有些詞窮，於是頓了一下，舒了口氣。
“令尊當年說將方公子送來我皓月門讀書習武……如今也終於實現了。”
說到方公子令尊的時候，林如劍的眼神中都是充滿着敬意的，顯然當年林如劍和方子軒的父親也是生死與共的過命交情。
方子軒放下茶杯，恭敬地回答道：
“多謝林門主收留，家父臨終時有一封信放在我這裏，在客舍我沒帶在身上。”
說完，方子軒就要起身出去拿，林如劍比他先一步站起來攔住他，搖搖頭說。
“方公子不必急，故人之信必然重要，但是老夫還有一事相求與您。”
桌上的茶逐漸清波平靜，林如劍走到林霜的一側，又慢慢靠近方子軒，俯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轉而抱拳。
“這事就勞煩方公子了。”
方子軒點點頭，走到門口時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住腳步。
“林叔叔以後別叫我方公子了，叫我子軒就好，我也遵從家父的遺命叫你林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