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九、

柳菡芸站在假山外頭，有些不敢相信。

合著，自己哥哥不是單相思？

但要說雨筠是近水樓台，她是不信的。

剛才在馬車上，她說今日宴會完結后，要去哥哥家，雨筠可不大樂意。

果然，假山中又傳出了雨筠的聲音。

“不是，和柳姐姐做朋友，是個意外……”她囁嚅着嗓子，將事情說了出來。

事情很簡單，她有一次在宮裏受了欺負，背地裏暴露了真性情，將人懟了回去，之後因此被罰。

沒想到柳涵明看到了這一切，還幫她說話。

她心裏從此就記住了柳涵明，宮宴時才會幫柳菡芸。

但做朋友這種事，遠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成的。

通過後來的一次次接觸，康雨筠發現柳菡芸遠不像她的長相一般柔弱，反而，這是一個十分剛強的女子。

即便是在苦難中，也能開出鮮艷的花朵來。

“所以，你羨慕她？”連淑然一針見血。

康雨筠不說話，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完全是羨慕……”

京城裏誰都知道，柳菡芸雖然在柳家長大，但自小和哥哥相依為命，換句話說，她現在又這樣的性子，都是柳涵明教出來的。

康雨筠與其說是羨慕，不如說是對教出這樣女子的男人起了興趣。

最關鍵的是，她有些憧憬，教出這樣女性的男子，是不是也會對妻子敬重許多？

柳菡芸站在外面，有些聽不下去，直接抬腳拐過了假山。

“你別猜了，他不是那樣的人，”她走到康雨筠身邊，“他獨斷專行，喜歡以‘為你好’的名義，強加他的志願。”

“柳姐姐！”康雨筠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柳菡芸沒有應聲，直接說了下去，“若說我哥有哪裏好，我只能說他挺大男子主義的，堅決認為天塌下來了，得男人扛，想要做菟絲花的女人，應該會很喜歡他。”

不怪她這麼說自己哥哥。

的確，之前她是抱有“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想法，在聽到康雨筠說心中的人是自己哥哥時，她還有些竊喜。

自己哥哥終於不是單相思了！

但聽的越多，她就越覺得哥哥配不上康雨筠。

這種配不配，說的不是地位、才學一類的外在因素，而是思想。

僅僅聽康雨筠在假山後說的這些話，就能知道，她雖然還未完全擺脫三從四德的影響，但思想也已經開始萌芽。

否則她應當會早早的嫁出去——就算康大人沒想到，康夫人也不會忘記，沒人提親不是問題，總有些沒有身份娶不到媳婦的，不會嫌棄。

但現在她已經年滿十六，雖說沒有嫁人，但外頭的流言對她也多是同情。

畢竟康雨筠是正兒八經進入了京城的社交圈，從十歲開始就跟着她娘親各處參加宴會，為人處世大家都看在眼裏。

流言中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有一個那樣的娘親，可惜了這孩子。”

若說背後沒有人幫忙，柳菡芸一點也不相信。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對她隱瞞哥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