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黑暗面
凌驍在酒吧收拾東西，他打算過兩天就搬到悅城山莊，Victoria一邊幫他收拾，一邊問道：”怎麼住的好好的，突然想起來搬家了？你和你凌先生那邊有矛盾了？”
凌驍停在手裏的動作，饒有興緻地盯着Victoria：“是啊，我被他逐出家門了，現在是個沒有家，沒有親人，也沒有錢的三無人員了，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嗎？”
微笑一直停留在凌驍嘴邊，他看着Victoria躲躲閃閃支支吾吾的樣子覺得特別可笑，這還是前些天說愛他的那個人嗎？這份愛真的挺廉價的啊。Victoria被他盯着的有點發毛，低聲說：“凌先生一點兒錢都沒給你嗎，好歹也是十幾年的父子，未免有些太絕情了。”
凌驍輕笑，慢慢走近Victoria，把她手裏還抱着的他的一疊衣服放下，雙手把Victoria按在牆上。若是在幾天前，這樣的場景，Victoria大概做夢都能笑醒，可現在，她心裏只有厭惡，沒錢沒背景的凌驍，對她來說有什麼意義？自己當初怎麼就缺心眼看上這個假富二代。凌驍伸出手抬起Victoria的下巴，逼着他直視他的眼睛：“還想和我在一起嗎？”凌驍不自覺加大手上的力度，Victoria只覺得下巴要被他捏碎了。
“夠了，凌驍！”Victoria死命推開凌驍，靠在牆上喘着粗氣：“你一個loser，怎麼好意思要談戀愛的，你拿什麼給我幸福？憑你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嗎？你能靠這張臉吃飯嗎？”
“哦？”凌驍覺得很有趣，他現在倒是特別想聽聽沒有凌家光環加持下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說的好，你再說說，沒了錢的我，到底在你眼裏是什麼？”
Victoria現在有些氣急敗壞，張口就罵道：“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才要和凌非鬧啊，要實力沒實力，要腦子沒腦子，和川衡比，你和豐里安智商加在一起都不夠，你唯一的優勢就是有個好爹。”
Victoria此時心想，當時勾引石安明的時候，幸虧留了個心眼，自己也偷偷錄了視頻，或許可以敲詐石安明一筆，凌驍這裏算是靠不上了，拿錢之後她也不想再奮鬥了，找個小城市過幾年逍遙日子，再找個當地富商結婚，可以了。
她還在盤算，凌驍竟然兀自鼓起了掌：“說的挺好的Victoria，你的話讓我徹底認清了自己，很好，我們也算好聚好散，祝福你能找到你的真愛，不送。”這是凌驍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不摻雜任何附加因素的評價，倒是真的讓他開始思考，自己手裏究竟有什麼籌碼。
他手裏唯一的籌碼就是料定凌非不會放棄他，這讓他開始反思這樣狀態下的他該怎麼去擊毀如日中天的川衡，怎麼去謀得凌非的家產，那些看似掌握在他手裏的資源，不過都是凌非光環下的附贈品。
他現在需要的是趁着凌非還沒意識到他的狼子野心，先把自己的勢力建立起來，而不是像個狼崽子一樣四處出擊，四處樹敵。
休息了將近半年，也該努力搞搞事業了，他撥通了豐里安的電話，之前豐里安提議過，要和凌驍一起成立個獨立的工作室，這算是豐里安的個人投資，奧豐雖然是他一手創辦的，但是經過幾輪融資后，他早已經不是最大的股東，而且因為近些年和簡川的battle中屢屢戰敗，股東的意見也越來越大，豐里安一直想藉助凌家的勢力另起爐灶，還能藉助奧豐創始人的身份不斷從奧豐吸血，但凌驍一直沒同意。
不過，現在凌驍想通了，只有將所有資源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穩妥的，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一份商業計劃書就躺在了凌非的辦公桌上。
……
石安明慌慌張張地停下車，路上因為太緊張已經闖了三個紅燈。今天早上，他剛上班，就在郵箱看到一段打了碼的視頻，雖然打了碼，但一眼還是能看出來是他，那封郵件是匿名的，提示他把500萬打進一個賬戶了，否則這些視頻明天就會到處都是。
川衡和他說過，一旦有這個視頻任何消息，第一時間來找他。石安明在川衡辦公室坐立不安地說道：“川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啥也沒幹，是Victoria一路上主動勾引我的，然後又說要和我玩個遊戲，讓我把她從門外抓進去，然後……”
“可以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描述了。”川衡聽着有點反胃。要不是石青委託，真的不想管這些破事，“視頻有多長，裏面有凌驍的鏡頭嗎？”
石安明回憶了一下說道：“不多，有凌驍和Victoria一起進KTV的鏡頭。”
川衡盤算了一下，還有之前姬凡塵找到的一些沿途監控拍下來的素材，大致是夠了。叮囑石安明把視頻拷貝過來，不要讓外人看到。
傍晚的時候，川衡、姬凡塵聚在了一起。川衡說道：“我第一次對自己做這個行業感覺厭惡，但是這就是成年人世界的無奈吧。”
“我們這個職業和律師還是有相像的地方，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更別說對面那個人石青。”姬凡塵說道，“但是片子讓誰剪輯呢，公司里的同事不合適吧。”
川衡腦子裏蹦出一個人，那個人此時正在凌驍的電腦里遨遊，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到的信息，在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之後接到了寒風的電話。
聶加和也不知道自己一個離職員工，為何與簡川就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當川衡說清楚了自己意思，聶加和有些無奈的癟癟嘴：“川總，您拿我當什麼啊，又是做病毒U盤，又是當演員演戲，這次又是剪視頻的。”
川衡也覺得事情的走向有些神奇，但是目前真的沒有合適的人選，恰好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裏面，聶加和是最合適的人選。
“要不您給我招回來算了，您說寒風給你賣命吧，還有工資拿，我這個拼死拼活的又不能加薪又不能升職的。”聶加和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不耐煩。
川衡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卡遞給聶加和，抬抬手說道：“這是幾次的勞務費，這幾次的事情呢，算是我的私人事情，用的是我自己的錢，你收着吧。”
聶加和從川衡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辦公室里只有一盞孤燈亮着，兩人走過來看到寒風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寒風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抬頭看見聶加和和川衡都在盯着自己看，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對聶加和說：“你們事情都忙完了？”
“忙完了，送你回家吧。”聶加和脫下身上的大衣給寒風披上，寒風又轉手拿下來還回去，睡眼惺忪地說道：“那走吧，川總，我們先走了。”
回家路上，寒風大致已經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她情緒有點低落地說道：“我一直以為我們這個行業非常正能量，能夠幫助有需要的公司讓他們的產品被更多人知道，能夠幫別人應對很多麻煩事，現在看來，這只是行業的A面，行業的B面，也許比石安明這件事更加讓人厭惡。”
“輿論有時候是雙刃劍，就像愛麗，輿論可以把她瞬間捧成女神，彷彿她全身都是優點，也可以因為一次莫須有的陷害就被打入地獄，很多時候，大多數人並不在乎真相是什麼，他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宣洩口，又恰好這件事發生了，所以內心不強大的人，真的不適合當公眾人物，網絡上大家的戾氣都太重了。”聶加和深有感觸的說道。
寒風愈加覺得難過，為了給石安明洗白，要做個假視頻利用網民的善良，她對川衡有些失望。
聶加和看出來她情緒不太對，又說道：“川總在這個行業很多年了，他已經算不錯的了，要說職業道德，職業底線，你現在能遇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吃人血饅頭的多了去，為了吸引眼球，策劃很多假的事件，這樣的事我見多了，哪個不是在利用網民的善良呢，我之前接觸過一個甲方，連自己家員工救人、救火的事件都能策劃出來，我們行內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是公眾不知道啊，誰能想到有些人就是這麼不要臉呢。”
“明天視頻就發出去了吧。”寒風問道。
車子慢慢開進地庫，聶加和停好車，看着旁邊的寒風說道：“剩下的就和我們沒關係啦，只是寒風，你要是想在這個行業走更遠，走到TOP，就要去適應這些黑暗面。”
兩人走到寒風家門口，聶加和看着寒風關上門，自己走回車裏想起川衡說的話，今晚，剪輯好的視頻會通過一個小號發出去，視頻是截取了一部分去KTV路上凌驍給Victoria遞紙巾，一部分Victoria頭緊貼着石安明肩膀，接着是石安明把Victoria抓回去的視頻，連在一起看上去是凌驍迷暈了Victoria，兩人把暈倒的Victoria帶到KTV，Victoria醒過來想逃走又被抓回來。
大概中午之前會有一波人來引導輿論，這招如果順利的話，會引出凌驍主動澄清真相，那麼石安明的危機也就解決了。如果不順利，事情鬧得太大，這事大概就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