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破綻
聶加和在耳機里提示簡陽，已經破譯了數字密碼，後面還需要再爭取15分鐘左右。
簡陽感覺自己這十幾年的話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多，實在是太煎熬了。
簡陽看到對面的岳之平在微微發顫的手，說道：“你看我和你說這些幹嘛呢，事情都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了，已經沒辦法再去改變什麼。之平，我其實知道你心裏的顧忌，前些年你怕我突然回來，威脅你的位置，現在你怕我萬一哪天被抓，你也脫不了干係，是嗎？”
岳之平從剛來的情緒里走出來，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現在誰也沒辦法體會他現在的心情，它是一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人了，但是馮威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超脫了，竟然開始學哲學和佛學，這也太諷刺了。
他開始控制不住的大笑，心裏想道：“馮威，我覺得你真的是太搞笑了，你學佛學，佛答應了嗎？你手上的人命有多少條，你數過嗎？沒數過也沒關係，我都幫你記着呢，一個人就是一副畫，他們的血還在畫裏面呢！”
簡陽不知道為什麼岳之平開始失控，他看到岳之平跌坐在沙發上，眼中似乎還有淚花，不知道是笑的還是哭的。
這個時候，馮威應該怎麼處理？
簡陽定了定心神，微微抬眼：“之平，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有什麼委屈，有什麼顧忌，今天咱們爺倆，也說說心裏話，畢竟這可能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次通話。”
岳之平心想，我的顧忌？我的顧忌就是你啊，我想你死啊，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顧忌，但是現在雙方又不能撕破臉，這些話只能在心裏說說，他也知道這次視頻通話不能達成什麼共識，但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吧，人不可能完全消失在天底下。
他想了想開口道：“我現在只想問一個問題，你和川衡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有聯繫？不要和我說川衡是你發小的兒子，你和川衡吃過的幾次飯我有印象，他對你並不友好，不至於你退下來之後，還每年去看你。”
這個問題川衡之前有想到過，幸虧也和簡陽對了口供。
“馮威”冷笑一聲，臉上全是得意的神情：“你以為我留了你的證據，就不會留他的證據了？”
馮威此時的眼神，讓一旁看着的川衡都有些不寒而慄，簡陽老師還真的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馮威喝了口旁邊的茶，繼續說道：“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在哪裏都順風順水是因為個人魅力嗎？情感這種東西是最不靠譜的，只有讓人對你畏懼，或者能從你這裏獲得利益，你才能真正掌控他，這點我相信你從我身上已經學到了。”
岳之平點點頭，他身邊的那些所謂的親信，也不過如此。
“所以，您掌握了川衡什麼秘密？”岳之平問道。
馮威又切換到他一貫的姿勢，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岳之平：“做人呢，也是要講信用的，他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才能對他有效，大家都知道了，還能有效嗎？你的，也一樣，我自然會守口如瓶，直到死亡那一天，也只有我知道。”
“就是，您不會告訴我你偷錄的那些東西在哪裏是嗎？”岳之平眼神中燃起狠戾之色，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馮威給揪出來。
他就不相信馮威真的切斷了一切和之前的聯繫，他監控過馮威的銀行賬戶，裏面的錢十幾年沒動過，馮威所有的房產他也查過，沒有任何變動過的記錄。包括那些黑產，同樣原封不動。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簡陽耳機里傳來聶加和的聲音：“都查過了，別墅里沒有機械鑰匙，不知道是不是在影音室，現在凡塵要把岳之平引出去，簡陽給岳之平露出一點兒破綻，儘快結束對話。”
姬凡塵差不多也做好了幾道菜，要把岳之平引到二樓，才方便聶加和搜索影音室，二樓卧室啊，這……
簡陽那邊開始劇烈咳起來，他從旁邊顫巍巍拿出一瓶葯，倒出來就着茶一起順了下去。那個藥瓶吸引了岳之平的注意力，他記下了藥名，不知道是治什麼病的。
吃完葯的“馮威”，咳稍微緩解了一點，紅着臉說道：“老了，老了，肺也出了問題，天天靠這個葯吊著，你看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也給你透個底，我沒多久活頭了，醫生說可能活不到夏天。”
馮威又出畫倒了點水，那邊連忙給自己的臉搞得蒼白了一點，一邊咳一邊說：“原本找醫生開了點猛葯，能正常說一段時間話，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行了，今天就這樣吧，之平，你也看到我現在樣子，我對你再也不是威脅了。”
那邊他掃到姬凡塵正在往外面端菜，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手裏有一點線索，後面可以慢慢找，於是說道：“那您休息吧，希望後面還有機會見面。”
他迅速地關掉所有畫面，正好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姬凡塵推了推門，沒推開，門從裏面打開了。
聶加和此時已經切換好了監控畫面，躲進了廚房。
姬凡塵一邊脫掉身上的圍裙，一邊說道：“不是要幫我嗎？我自己都做好了。”
房間裏還放了音樂，聲音剛好可以蓋住腳步聲。
岳之平走到餐桌盤，看到桌子上的4個菜，都在冒着熱氣，他已經好久沒吃到別人親手做的家常菜了。
他攬過姬凡塵，很用力的抱緊，耳語道：“我都說放過你了，你還來撩撥我，我不是什麼好人，可能隨時會反悔的。”
姬凡塵沒有去反抗，任由他抱着，她現在滿腦子怎麼創造機會。
現在姬凡塵後背對着影音室，聶加和正是好機會。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摟住岳之平，她希望聶加和能珍惜這個短暫的機會，要不然自己真的太委屈了。
岳之平很高大，姬凡塵的視線完全被他擋住，她也不知道聶加和什麼時候能成功，索性就這麼一直抱着。
“你說的，我都相信，這麼久了，你從來沒做過傷害我的事情，我相信你現在也不會。”這句話她說的很真心的樣子，反正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聶加和躡手躡腳地跑進了影音室，又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這個影音室做了隔音，對他算是一層保護了。
他想起外面姬凡塵還被抱着呢，連忙輕聲說道：“趕緊鬆開吧，我大概10分鐘能搜完，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