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
楚航的整張臉都開始變得稀稀爛爛的，皮肉如同波浪一般翻滾着，像是有什麼東西隱藏在皮肉之下滾動一般。
但是，詭異的是，整個過程中楚航的臉下卻沒有流出一滴血，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血肉，只剩下一張表皮。
一時間，楚航眉心處的鬼眼和這種黑色的霧氣似乎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寫輪眼不斷地吸收着這種黑色的薄霧，如同大海一樣，任由着黑色霧氣的衝擊。
最終，後繼無力的黑色霧氣還是因為後勁不足，漸漸偃旗息鼓了下去。畢竟，黑色霧氣每進攻一次就稀薄幾分，而鬼眼卻是在以黑色的薄霧為養分，默默地壯大自己。
但是，鬼眼卻不甘寂寞，或者說吸收了足夠多的黑霧后，眼眶周圍開始冒着幽暗的黑光。而眼睛中瘋狂轉動着的勾玉也開始緩緩地減慢轉動的速度起來。
終於原本瘋狂轉動的勾玉停了下來，卻從原來的單勾玉變成了兩個黑色的勾玉，這麼左右對稱着，透過幽暗的眼睛看向著周圍。
“咔擦！”
一道宛若什麼東西開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尤為刺耳，仔細看去居然是楚航眉心處周圍的皮膚，像是被吸幹了所有的水分似的，乾枯開裂，時不時地還會有者一道道已經成灰色的死皮脫落下來，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楚航眉心處的鬼眼眼眶周圍的黑線越來越濃密，像是被人用眉筆給畫了一遍又一遍一樣，不時地還散發著淡淡的黑光。
終於，鬼眼停了下來，也不再散發著這淡淡的黑光，它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咚咚咚地發出着類似於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一對冷漠的勾玉，就這麼伴隨着咚咚咚的鼓動聲，帶着詭異而貪婪的目光看向著面前的人體模型。
它毫不遲疑地從楚航眉心處飛了出來，在空中一上一下地跳動着，準備撲向人體模型。卻只見這一隻眼睛剛剛脫離楚航的身軀沒有多久，上一秒還在眉心處前方毫米之間，下一秒直接來到了楚航的手掌心中。
？
鬼眼有點疑惑地看着楚航手腕內側的那一個像是被人用水筆畫出來的紋身，上面一個大大的盜字，在昏暗的環境中幾乎很難被人看見。
轟！
一股無法匹敵的吸力從那一個盜字上面傳來，鬼眼擬人化地向後一跳，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行動了。
楚航的手掌像是五指山一般，將這一隻鬼眼整個都禁錮在了手掌心中，分毫都無法離開。
非但如此，原本以鬼眼為中心，一道道原本在楚航身體中四散流動的黑色霧氣全部都被吸收了過來，通過鬼眼再一次迴轉到了盜字手上。
楚航整個人已經出於瀕死狀態了，他已經乾枯開裂的皮膚之下，不時有着陣陣黑光傳來，這些黑光從他全身各處被匯聚而來，一路在鬼眼處聚集。
而鬼眼更多意義上來說，更像是一個聚集器，非但被盜字吸收了全部的黑氣，而且連它自己的那一部分都被吸幹了。
鬼眼擬人化地看了一眼這一個方方正正的盜字，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盜字吸收了足夠多的黑色霧氣之後，原本楚航的傷口處開始血肉蠕動，被吞噬的血肉翻滾着，再一次重新生長了出來，將只剩下一層空蕩蕩表皮的楚航填滿。
“啊哈？！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楚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因為剛才瞬間失血過多，他直接昏迷了過去，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只感覺到全身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同時啃咬一般的癢。
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經開始生長出肉芽，連同着新肉一起，又恢復成了原樣。他抬頭看了眼對面正如同滴蠟一般，半液體的身軀一滴滴流淌滴落的人體模型，微笑着說道，
“喂喂，你還真是不賴啊，居然還活着的。啊哈哈哈，我都以為我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着，而且看起來你應該會比我更早死去吧。”
“吼！”
似乎是被楚航這種漫不經心地態度給激怒了，也可能是因為切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那人體模型嘶吼一聲，口腔中的毛細血管如同教科書一般地被撕裂，流露出一地的黑色渾濁液體。
“滾開。”
一聲壓抑的痛苦怒吼響起，楚航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整張嘴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鮮血流出，他眉心處的眼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樣感受到了危險，而再度睜了開來。
寫輪眼的一對勾玉就這麼用幽幽的黑色目光看着這一具人體模型，原本那些如同石油般濃濁的黑色液體正滋滋滋地腐蝕着地面，被楚航的鬼眼看了一眼后，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整個順着地面向後蔓延開來，深怕自己落在了後邊。
然而，楚航的鬼眼卻並不能夠穩定的使用，寫輪眼被什麼東西給壓制了，像是不穩定電流的電燈一樣，閃滅了幾下，然後整個又重新閉上了。
“那麼，結束了！”
楚航一隻手捂着自己已經被撕裂的嘴巴，另一隻刻畫著盜字的手伸向了人體模型的方向，壓抑着的怒火帶着一絲明悟，發動了盜字，
“如果說消滅鬼的代價就是自己也變成鬼的話，那麼就從我開始吧。人體模型的能力是不死，並且自己或者被模仿者受到的傷害能夠反作用給對方。換句話說，解決這一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雙方交換身體，然後自己殺死自己！”
......
凌晨午夜時分，校門口原本熱鬧的垃圾街上空無一人，每家店鋪早就關門了，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夜市此時卻鴉雀無聲，連過堂的風聲都沒有。
垃圾街正對着校門口的方向，忽然間一個黑色的漩渦憑空出現，楚航從裏面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他全身像是要裂開了一般的疼痛難忍。
他就這麼踉踉蹌蹌地跌坐在地上，靠在路邊一家店鋪玻璃門上冷汗直冒，喘着粗氣。
痛楚！
無邊無際的痛楚！
隨着痛楚而來的，是原本已經閉上了的眉心處的鬼眼又有着再一次呀要睜開的跡象，原本垃圾街兩側冒着白光的街燈，都開始滋滋滋地發出着嘈雜的電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