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未見過像你一樣厚顏無恥的學生
通往班級的路上。
白宇步履穩健,看不出一絲緊張,倒不是因為臉皮太厚已經無懼責罵,而是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一步一個腳印,每步都得走得踏實。
——
金州大學堂,黃字一班。
作為金州最高等、歷史最悠久的學堂,這裏還是培養出了些能夠通過國考走出去的人才。
當然,這個“人才”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放在外界不一定有多出色,卻也足以奠定在這座小城裏的學術霸主地位。
學制共四年,以甲乙丙丁劃分,甲級班為最高年級,從甲級班畢業即可報名參加國考。
根據班級學術水平,也就是綜合成績,又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班,天字班是學霸班,黃字班是學渣班。
白宇所在的黃字一班便是一個由24K純學渣組成的班級,而他,在眾學渣中也相當出挑。
每次考試,總是能吊在全班最後三名,發揮之穩定,從無意外。
正是課間時間,黃字一班的教室氣氛嗨到爆。
有手舞足蹈放聲高歌的,還有三兩成群互相扔書嬉戲打鬧的,還有抓緊時間撩妹聯絡感情的。
笑聲,窸窸窣窣聲,劈里啪啦聲交織混雜在一起,活像大型交響樂演奏現場。
教室外面的過道上,賀朱拿着戒尺背着手,臭着個臉氣勢洶洶地跨進教室。
他一進去,整個班級熱鬧的氣氛好像被人用臭襪子捂住了嘴,瞬間窒息。
雖說學渣班的學生大多家庭條件不錯,但他賀朱能當這個班的班主任也不是吃素的!
他爹是鄔陽州州丞,僅次於知州大人的全州二把手。
金州城只是鄔陽州轄下三十二城裏最差的一座,對他而言,金州城主都是個小菜菜,眼前這群學生更是連雞毛都不算。
眼神冰冷,環顧四周,最後視線鎖定在教室右側最後方的一個旮旯角落。
“白宇還沒來?”
從賀朱嘴裏吐出的每個字好像都結着冰,下面的學生被凍得瑟瑟發抖,每個人都縮着脖子,沒人敢搭話。
“哼,越來越明目張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賀朱冷着臉,指着所有人,“我告訴你們,這次月考,要誰的成績比上次考試退步了,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扔下這話,他轉身拂袖而去。
在他離開后的好幾分鐘,黃字一班都猶如死一般的沉寂,直到餘威散去,交響樂才重新奏響……
教學樓走廊處,姍姍來遲的白宇碰到了學校糾察隊的人,被逮了個正着。
一看是白宇,糾察隊的都愣住了。
“卧槽,老白,你還是這麼霸氣,你們班主任都換成賀朱了你還不怕??”
糾察隊的人其實也是由學生組成的。
白宇這個老油條,早就已經和他們混熟了。
不緊不慢地從兜里掏出一把山楂吸給每人發了幾根,自己也叼了根兒在嘴上悠哉悠哉地說,“賀朱怎麼了?都是朋友。”
說完這話,他咧嘴一笑,揮揮手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只留下糾察隊的人在遠處拿着他發的山楂吸發愣。
“賀朱?他朋友???”
“得了吧,聽這傢伙吹,聽我在黃一班的朋友說,賀朱經常暴跳如雷地跑教室來逮他呢。”
“臉皮也確實夠厚的……賀朱當班主任都敢遲到。”
白宇腳步輕快地朝着班級靠近。
突然一個黑影擋在了他面前。
定睛一看,擋路之人身形頎長,膚色白皙,眉宇冷峻,臉部線條剛勁有力,一對眼睛冰冷無情。
“白宇!你還敢來!”
賀朱聲音冷冽。
嚇得旁邊路過的幾個無辜女生都是渾身一抖,慌忙離開的同時,還回頭朝白宇投來一個憐憫而同情的眼神。
雖然調來金州大學堂不久,但賀朱已經和其他黃字班的老師一樣凶名在外,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畢竟能管黃字班的都是狠人,而能狠到讓校長都忌憚無比的,更是狼滅。
“嘿嘿。”
白宇看着賀朱咧開嘴,“老賀,你演得真像,如果在22世紀,你絕壁能拿影帝。”
賀朱一聽,臉上的森寒之意更甚,張嘴怒斥,“不思悔改還滿嘴胡言亂語,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厚顏無恥的學生!”
“看來你是不想上課了,行,跟我來辦公室!”
賀朱冷哼一聲,往四面八方散發著冷酷到爆炸的氣場,拿着戒尺就從白宇身旁錯身而過。
後者轉身正欲跟隨,餘光正好掃到校長正在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處笑眯眯地打量着這邊。
連忙收回目光,尾隨賀朱而去。
拐角處的校長很滿意地撫須頷首,自語誇讚道:“真不錯,這小賀完全沒有其他官宦子弟那樣飛揚跋扈,做事認真負責,看來州丞大人教子有方啊,哈哈哈。”
“黃字一班交給他,我看行。”
這邊,白宇跟着賀朱進了他的辦公室。
“把門關上。”
賀朱聲音不善地吩咐了一句,旋即坐在案后的藤椅上。
隨後進來的白宇順勢帶上門,便與賀朱鋒利的目光在空中發生了碰撞。
“行了老賀,別演了,沒人看見了。”
白宇翻了翻白眼,“你戲精附體嗎?”
“哈哈。”
賀朱冷冰冰的表情豁然如潮水般退去,朗聲大笑起來,“說吧,又去哪裏浪了?”
白宇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動不動就浪,動不動就浪,為人師表,能不能嚴肅一點。”
“哈哈?”
賀朱笑了兩聲,旋即正色,“像剛剛那樣嚴肅?”
白宇神情一滯,嗤笑了聲,“那你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做人得真實,這才是真實的你。”
言語至此,他話鋒一轉,“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不能找你啊?”賀朱眉梢一凜,似笑非笑。
白宇同樣笑得很微妙,“改一個字兒,把能改成會。”
“哈哈,知我者,莫過於小白也。”
賀朱朗聲大笑,起身走過來勾住他的肩,領着他到一旁的會客椅上坐下,並壓低聲音說:“上次你幫我解了我爹的那個對聯,老人家這次又給我出題了,我苦思冥想愣是想不出解,所以還得找你這個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