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節 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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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宅後山之中,順着河流,山腳、山腰及山頂分別坐落着三、四個小村落,各有四五十家傍山而居的農耕之人。
其中山腳村落入口處,有一個石砌的三進小院落,此時已是午後,院落內十分安靜,只傳來陣陣男子打鼾的聲音。
最好位置的正面廂房內,傳來隱約水聲,熱氣蒸騰而起,充斥了整個房間。
李晏將佩刀解下,立在一側,隨後解開長衣,露出一身堅實的肌肉。隨後他緩緩踏入一隻碩大的裝滿熱水的木桶之中,蹲身坐在熱水之中,只覺渾身舒爽,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他一路帶着家眷奔逃,精神委實疲憊。這是多日來首次有機會卸下心頭壓力,讓他瞬間感到了放鬆。
門帘輕掀,一位模樣淳樸中帶有幾分俏麗的青衣婦人提着兩桶熱水進入,肩上搭着一塊厚厚的粗布。
李晏睜開眼睛,看了看婦人:“陶娘,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去夫人房裏伺候着?”
那婦人淡淡一笑:“夫人房裏自有成媽媽親自盯着,爺不想搓搓背嗎?”
李晏眼睛一閃,露出了曖昧的笑容,卻由衷地顯得快活,伸手道:“那也使得,你便脫了大衣服替爺搓背吧!”
婦人啐了一口,臉上卻是半笑不笑的:“又說這等葷話,怎的不讓吳柳來伺候你?”
李晏臉色一沉,冷哼道:“休提那個賤蹄子!那日破了她的身子,她這就尋死覓活鬧了一路,你倒可給她句話,添月事銀子可以,別動當爺妾室的念頭!左右爺拿錢貼補她也就是了……嘖!這些活見鬼的破事!吳柳那個樣子,哼!”
此時,院落之外的山間小道上,瓦刀臉大炳帶着兩名灰衣青年正緩緩向院落行進而來,那二人一個圓臉,一個長臉,雖風塵僕僕,但難掩英氣勃勃,正是虎峰和楚離。
房內,婦人見李晏神色不好,便笑吟吟走上來,先是將一小桶熱水傾入木桶之中,隨後拿下了自己肩上的粗布,順着李晏筋肉走向,緩緩揉搓按壓起來。
“照奴婢看,吳柳也是實心眼,當初也是一心為爺辦事的,不想那巧雲……呸!那丁側妃那樣機靈,吳柳是個粗笨丫頭,着了道,這原也不怨她……”
“不怨她,難道怨我?”李晏閉着眼,冷哼。陶娘搖搖頭,一邊打圈按摩李晏的筋肉,一邊淡淡道:“也不是陶娘要替吳柳說話,實在事出蹊蹺……不說這個了,咱們這次得脫大難,又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爺,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李晏睜開了眼睛,苦笑:“想我李晏,初在邊地,自以為也算得英雄了,什麼也沒有弄清楚,便要購入那塊土地,還想行仗勢欺人之事,不想踢到呼韓葉這塊鐵板……而這途中,看中一個女子,又不測底細,便欲強娶,險些連自己最後的安身立命之所都給毀了去……”
說著,雖然屋中熱氣蒸騰,身子仍是不由打了個冷戰:“經此一變,我深覺自己該深思反省,若說以後的打算,須得好好籌劃,再不可像之前那般魯莽了!”
陶娘點頭,嘆道:“大爺當初若有這份仔細,咱家現在還是好好的高門大戶,也不用在此地寄人籬下了……”
屋中忽然響起一個尖細詭異的笑聲,直令人毛骨悚然:“呵呵呵……當初仔細便夠了么?呵呵呵……你等也太過天真了……呵呵呵!”
李晏悚然,即刻大叫一聲從木桶中跳躍出來,水桶嘩啦裂成數片!
“來人吶!有刺客!”
身後陶娘卻突然往李晏的方向一撲,隨後悶聲“嗯”了一下,身子定定站住不動了。
李晏一個箭步早搶過了立在一側的鋼刀,一邊抽刀一邊回眸瞪視着霧氣繚繞中陶娘的身影,焦急大喊:“快!你快走啊!”
白霧裊裊而散,陶娘定定看着李晏,眼中充滿了眷戀不舍,身子卻只是凝滯不動。
李晏急怒交加,正要再次大喊,卻忽然僵住:白霧散盡,陶娘的全身顯露出來,她手中替李晏按摩揉搓的粗布緊緊按住了胸口位置,已盡被鮮血滲透,一截閃亮的刀尖正從胸口冒出!
嗖的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閃亮的刀尖自陶娘胸口消失了。
一個帶着鬱悶的聲調:“嘖!這個婦人,看不出倒這般忠心!”
陶娘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眼睛只是一瞬不瞬盯着李晏,口中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李晏目眥欲裂,大喊一聲,刀勢如虎向陶娘的方向撲殺過去!
“陶娘……!!”
經此一鬧,院落中已處處響起人聲,帶着驚慌:“來人吶!大爺遇襲!”“有刺客,又來刺客了!”
大炳帶着虎峰、楚離正走到院門口,聞聲臉色一沉,瘋也似地扯了刀沖了進去!
李晏屋中,叮叮噹噹響個不休,卻是李晏和刺客正不斷交手。
虎峰和楚離對視一眼,立刻施展身法,兔起鶻落之間,已經撲至李晏門口!
啪的一聲炸響,李晏的屋頂破開一個大洞,一條人影飛躍而出!
院子的另一側,西廂房內,一個頭上纏着抹額的年輕婦人正坐在炕沿上,手中拿着一個花繃子,臉色平靜,手法輕柔,一板一眼地綉着花,她面容清秀,頗有姿色,只是蒼白中帶着些許浮腫,手側炕桌上,疊放着幾本詩詞書籍,與北地農村的屋子堪稱格格不入。
成媽媽驚慌失措地掀簾闖進來,拍着大腿帶着哭腔:“哎喲我的夫人哪,您怎麼還在這裏八風不動,快躲躲吧!”
那年輕婦人抬頭看了看成媽,毫不慌亂:“成媽媽,何須驚慌?刺客要的是爺,不是我這個小婦人!”
成媽被婦人冷靜的言行鎮住,愣了半晌方訥訥道:“這,夫人,您和我們爺本是一家人,爺遇刺,您也該當小心……要不,您先動個窩,躲躲?”
李晏夫人唇邊泛起輕笑,蒼白的面容,眼神露出了疲憊:“自打李晏認得了奴家,奴家便一直在躲,可終究躲不過,到底兒被他弄進了李家的門……不想,這一路,又從邊地躲到了北地,還丟了我兒的性命……我玉娘何其命薄,蒼天何其不公也!躲,你又要我躲,奴家到底要躲到何時才是個盡頭呢?!”
玉娘越說越大聲,最後將花繃子拍在炕桌上,嘶聲大罵。
“什麼邊地李家,北地李家,統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刺客來得越多越好,都去死吧,都給奴家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