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喜歡的死法

“那容遲呢？”姜紅籬眯了眯眼，“他也姓容。容姓江山，還是他靠的近些吧？”

“陛下金口玉言，容遲悖逆狂亂，難不成你竟連陛下的話都不信嗎？”蘇忌冷哼了一聲。

姜紅籬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也按捺住了，只是冷冷地回答道：“只是當日陛下說過這句話之後便一病不起，這中間有什麼故事變數，誰又知道呢？”

蘇忌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姜紅籬隨即又抬起眼來，直視着蘇忌：“蘇公子，你年少成名，風光蓋世，換了從前的我，抵死都不會想要懷疑你，違逆你。可是今時今日，我是該相信我自幼一同長大的朋友，一同並肩的戰友，還是世間所謂的大義規矩？”

她笑：“我還是信我自己吧。”

蘇忌垂眼的時候還是很像大慈大悲的菩薩俯瞰人間，縱是誰看了都會覺得深受觸動，可他雙唇一開一合，說的卻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句子：“人做出任何選擇，總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姜紅籬聽到這句話，倒彷彿如釋重負一般：“多謝蘇世子。”

蘇忌微微揚眉，詫異地望向姜紅籬。

姜紅籬看着蘇忌，臉上不再有笑容：“沒有代價的事情，便是做了，也沒什麼意義。”

“你是代表自己說這話，還是代表涼山王府，你覺得涼山王爺聽到你這話，會任由你帶着涼山王府一同下地獄嗎？”

“夫婦本為一體，本王自然是尊重王妃的意思。”顧德宗從姜紅籬身後的院落里緩慢走出來，奇怪的是，一向不穿亮色的顧德宗今日換上了一身紅，如同一朵行走的火焰。

他是涼山王府養尊處優的公子，行為舉止從沒逾矩，也不荒唐，就算在沒有成婚之前尋花問柳是常事，卻也深知自己的處境，從沒真的招惹過什麼是非。

他最大的一件荒唐之事，或許就是不顧先王爺王妃的反對，迎娶姜紅籬成為了自己的正妃。

如今，與她同擔蘇忌口中的謀逆大事，是他此生做的第二荒唐的事情。

姜紅籬傻眼了片刻，隨即轉過眼來，盯着顧德宗，似乎從來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顧德宗目光依舊平靜地看着蘇忌，可是餘光早就看到姜紅籬在盯着自己，微笑了一下垂下頭來：“我還是穿紅色好看些，王妃覺得呢？”

姜紅籬不料他居然是說了這個，愣了一下說道：“王爺一向是最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

“縱知是假話，我亦受用的很。”顧德宗眼神清明，轉過眼來看着姜紅籬，“我知王妃一向覺得我見識不如姜韶，膽識不如容遲，其實並非是我不能，而是渭水之亂，若非如此，不能明哲保身。可如今大梁已經岌岌可危，落入他姓之人手中，我再明哲保身下去，換來的也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場，涼山王府眾人，未必能得保全。”

他轉過眼來，看向蘇忌：“既然如此，那就選個我喜歡的死法。至少，與王妃一起。”

蘇忌依舊騎在馬上，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