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穿成貧家女)
()(穿成貧家女)粗布帘子一挑,小雙胞胎們就消失在門外了,但依然能聽得到兩人的吵鬧聲,白氏起身去了屋外,聽聲音估摸着是去了廚房。白晨則鑽進被窩,靜靜的打量着這個簡陋的屋子。房間不大,只一張木板拼成的大床就佔了大半個空間,黃土砌成的牆面整齊的掛着農村人常用的活計,針線盒、小篩子等等,牆面上還有幾個方方正正的小洞,有的放着油燈,有着放着竹筐,筐上蓋了塊青灰粗布,只在縫隙里露出一個細長的秤杆子。木製的房梁似乎很高,牆角的樑上懸着根繩子,下面綴着一個竹筐。那應該是放肉的筐子,記得去寫生,北方的老百姓家裏沒有冰箱的,都是用這種方法保存熟肉。再看看身上的被子,典型的粗布印花被,裡子貼在皮膚上還有那麼一絲絲的不舒服。可身上的裏衣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像是綢子做的,柔滑的緊。這應該是個清貧的農家。白晨暗自嘆氣,自己前一世從來沒有缺過錢,這一世卻附到了窮苦的人家,雖然她不歧視窮人,但至少在找到蘇魏晨之前,可不能餓死。腦袋裏又慢慢浮現出蘇魏晨的臉,一會笑的像三月的春風,一會兒哭的像九月的黃葉。眼睛又酸了起來,習慣性的用被角擦去淚水,卻被粗糙的被皮劃得生疼。白晨暗暗皺眉,而後伸出手橫在眼前。這是一雙極其白嫩的手,柔軟細緻,連一個繭子都沒有,一看就不曾做過重活,身子上的皮肉也柔滑的緊,還有這綢子一樣的裏衣。想想風兒和信兒似乎也白嫩的緊,怎麼看這三個孩子都不像是生在農家的孩子啊。突然又想到女人蒼老的面容,一霎那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明了了。這個女人獨自承擔起了一切,她甚至不曾讓這三個孩子干過重活。白晨咬緊嘴唇,若她真是個十歲的孩子或許還會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但真正的她已經二十四歲了,至少,不能讓白氏獨自一個人承擔著一切了,在這樣的家庭里做一個吃白食的,她真的會吃不下飯的。揉揉腦袋,白晨茫然的規劃自己的未來,其實也沒有什麼未來,就是找到蘇魏安,報復他,看他痛苦,看他悔恨,等到自己可以無怨無悔的死去,再老老實實的跟着那個少年,踏上那條通往黃泉的路。到時候一定要謝謝他,白晨想着,眼皮慢慢變得沉重,睡意襲來,眼前漸漸陷入一片黑暗。再醒來時還是被人搖醒的,這家人怎麼這麼喜歡搖醒別人??白晨皺皺眉,白鳳和白信的小臉蛋突然跳進眼睛裏,白瓷一樣的臉上都是深深的擔憂。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了,但屋子外面卻通亮,不時傳來呼啦啦冒火的聲音和叮鈴鈴的搖鈴聲,似乎還有人念叨着什麼,看樣子似乎相當的熱鬧。“怎麼了?”白晨捏捏白鳳的小臉蛋好奇的問。“姐!你可千萬別出去!”白鳳抓緊姐姐的手,生怕一放開白晨就會立刻飛走似的。白晨有些納悶,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再看向白信,白信看了一眼外邊,這才小聲的湊近白晨的耳朵邊說:“姐,村頭的王秋蓮又來了,上次娘不是推了她的提親么?這次她卻說要來給兒媳婦沖沖晦氣,娘氣的直哆嗦,關緊了門不叫她進來呢!”給兒媳婦沖晦氣??白晨皺眉,這屋子裏除了自己還有誰需要衝晦氣?看來這“白晨”命還真好,才十歲就有人死纏爛打求着來提親,不知道到底生了一副怎樣的相貌,等一會她一定捧着鏡子好好看看。不過說到親事,白晨皺眉,據說北宋的婚俗相當的麻煩,記得她因為萌展昭VS白玉堂特意去看了《東京夢華》,看到娶親這一情節的時候着實把她震驚了一番。事後好好想了一想,結婚對於當時的每一個女孩而言,是一生只有這麼一次的事情,雖然其中會有諸多的不如意,但畢竟是美好的經歷。再加上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有宋以來,女子所受的禮教束縛加劇,嫁人,對她們不單單隻是結婚那麼簡單,還意味着很多東西。或許也是越繁瑣就越珍貴?這一翻折騰也是值得的。但是,現在的這番折騰跟她有關係么?……貌似白氏已經推了親事?這王秋蓮是來鬧騰啥的呢?白晨撓撓頭,啊,搞不清楚,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誰叫她剛穿過來啥都不知道呢。漆黑的院子猛的一亮,一股火光衝天而起,頓時鈴聲大作,嚇得兩個小傢伙使勁往白晨懷裏鑽了鑽,白晨拍着兩個小傢伙的後背,伸頭從格子窗的縫隙里向外看去。火光背後似乎是個道士,一身黃色長袍,手持白須浮塵,右手抓着幾張道符,在一個大桌子前跳來跳去嘴裏嘟囔有聲振振有詞。他旁邊站了一個婆子,不到四十歲,精瘦精瘦的,上套一水紅小披肩,下身是條青色長裙,看樣子家境殷實,應該就是信兒嘴裏說的王秋蓮了。“道長啊,這可是我們李家未來的兒媳婦,您可一定好好的驅驅邪氣!”這王秋蓮說話的時候從脖子一直扭到腳底,看的白晨跟着自己的脖子也差點隨她扭起來,她趕緊扶了扶脖頸,心下尋思,這該驅邪氣貌似是這個婆娘?差點連自己也給傳染了。道士跳了半天,終於站定不動,兩隻手捏過來捏過去,煞是神道。但跳了那麼久,看臉色竟絲毫沒有變化,真是耐力十足。捏了半天道士惋惜的說:“你兒媳婦已經不在人間了!”白晨心裏一哆嗦,這道士還真有那麼點本事,可即使他說的是真的,她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啊!“這屋子裏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