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謀14

庶女謀14

劉芳帶着劉依緩緩走出宮城,坐在馬車上,閉着眼睛沉默着沒有說話。

劉依安靜的坐在一旁,突然馬車停了下來,一道飛速而至的羽箭穿透了車廂,瞬間射向劉芳的胸口,劉芳臉色一變,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喊,“救命啊!”

劉依也慌亂不已的呼喊着,看着劉芳身子微微一側,那支羽箭就射進了她胸膛之中,臉色頓時一變,看着她不可置信的低呼:“閣主?!”

劉芳捂着胸膛那支羽箭,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緩緩道,“穩住,我沒事,已經避過心脈了。”

劉依卻還是嚇壞了,她眼眶微紅道,“那我給您止血。”

劉芳搖頭,按住了她,道,“不用,越是如此,柳家才會越安全,你記住了,通知劉壹,另外,明天萬佛寺的事情,安排好,不要出任何差錯。我們現在還輸不起。”

劉依只能忍着眼淚,點點頭,揚聲慌亂的催促着車夫趕緊趕車回府,同時,她也立馬傳訊給了劉壹,讓他早做準備。

劉芳一回太夫人府,安國公夫人就沖了出來,看着滿身都是血,臉色蒼白的劉芳,神色一變,身子微微一晃,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伸出手來,一把抱住了劉芳,轉身就抱着她回了她居住的院落。

她口中還一直在吩咐着下人,準備熱水,剪刀,藥物等等,等大夫過來了,她都已經將劉芳的羽箭剪了,衣服也剪開了,還上了止血的葯。

大夫一看,點點頭,道,“國公夫人處理得當,倒是省了在下的事兒了。”

說罷,他拿出銀針給劉芳行針,然後就讓人按住劉芳的手腳與身體,伸手握住羽箭,用力一拔就將羽箭給拔/出來了。

劉依在一旁趕緊拿着藥粉撒在傷口上,然後快速的包紮好,看得大夫滿意的微微頷首,伸手拔了銀針。

隨後他開了藥方,對安國公夫人說道,“夫人放心,郡主並無大礙,只需靜養一段時間便可康復。”

安國公夫人點點頭,送走了大夫,回身走到劉芳身旁坐下,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劉芳,眼眶微紅,沒有說話。

傍晚時分,醒過來的宣庄帝得知劉芳沒有死的消息,竟然下旨派人過來,一定要帶劉芳走。

名義上當然是讓她進宮讓御醫診治,是他這個皇帝給的恩典,可誰都知道,他就是想要殺了劉芳不可。

太后震怒,皇后都忍不住陪着太後過來找宣庄帝,想要阻止他。

安國公夫人更是站在劉芳的房門前,提着長劍對着奉旨前來的禁軍統領道,“我乃是柳家宗婦,安國公夫人,堂堂一品丞相之妻,我今日就在這裏守着,看你們誰敢踏進來一步!想要帶走我的女兒?可以,從我的身體跨過去!我就讓你們帶走她!”

禁軍統領滿嘴苦澀,心中叫苦不迭,卻還是要恭敬的行禮道,“夫人,還請您莫要為難下官,下官也是奉旨行事,您若堅持,這可是抗旨不遵的大罪!下官還請夫人三思!”

“不必三思了,夫人所言便是我所言!”

安國公這時快步走過來,越過前來的禁軍們,走到安國公夫人身邊,轉身對禁軍統領道,“大統領不必多言,我今日就以柳家一族的族長之名違抗了這道旨意,大統領儘管回宮復命,我等着陛下的抄家旨意!”

禁軍統領頓時啞口無言,看着這對夫妻,長嘆一聲,道,“也罷,下官這便回宮詢問陛下,還望丞相大人海涵。”

安國公微微點頭,“我明白,大統領放心,縱然是陛下下了抄家的旨意,我也不會怪你的。”

禁軍統領:……

…………

宮中宣庄帝看着太後站在他身前,冰冷如霜的臉色,喘着粗氣道,“母后,難道,您就任由別人硬生生的將您的兒子謀害至死,您才甘心?!”

太后卻冷冷的看着他,眼中蘊含著徹骨的恨意,“你自己的這個皇位是如何得來的,你不清楚嗎?難道還需要哀家幫你回憶回憶?你已經老了,也嘗試過萬萬人之上的感覺了,這麼多年來,哀家不聞不問,並不代表哀家是傻子,是蠢貨!你瞞着哀家做的那些事,哀家都一清二楚。怎麼?殺來文山上下那麼多人,你還覺得不夠?你還想繼續殺多少人?你就算殺的再多,可你其身不正,得到的永遠都是偷來的,都是你強取豪奪而來的,這些,是不管你殺了多少人都無法改變的!你也該清醒清醒了。這個天下,終究還是天下百姓的天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

為了一己私慾,滅殺了一個百年書院,毀掉了天下學子心中的聖地,他早就已經與這個天下的人背道而馳了,真以為宣國民間就真的對他都是順從的嗎?只不過是一切都隱在暗處,若下一任的皇帝,還像他這般性情,宣國終究還是會覆滅,如同現在的鄭國一樣。

不,是比鄭國還不如。

燕帝雖然上位沒幾年,可野心勃勃,早就對宣國虎視眈眈了,去年的那場戰役不過是一種試探罷了,不用多久,燕帝就會再次打動戰爭。

這些,太后都一清二楚,不然,她是不會幫助柳家,更不會幫着劉芳。

宣庄帝老了,他早就該退位讓賢了!

太后的話,宛如一支支羽箭射進了已經年邁的宣庄帝心中,他看着明明是他的生母,卻看起來比他年輕的太后,心裏既難堪,又惱怒。

他知道,太后一直恨他,因為他,她最喜歡的兒子死了,因為他,他的舅舅也死了,這一切,都被太后牢牢記着。

因為這樣,所以這麼多年來,太后一直都沒有怎麼理過他。可上一次跑來是為了文山劉家,這一次,還是為了文山劉氏,他的孩子們。

太后看着宣庄帝,淡淡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外祖母,也姓劉!”

宣庄帝眼瞳一縮,看着太后,苦澀的一笑,“母后,您就這麼恨我?”

太后雙手顫抖着,閉了閉眼睛,沉沉道,“是,我恨你!可我也同樣恨我自己!我/日日都在想,若當初,我沒有送你去文山,沒有讓你活下來,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恨我自己。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惡魔?弒兄弒父的孽障,你我都應該下地獄啊!”

她流下了淚水,看着宣庄帝道,“是哀家給了你生命,一而再的縱容着你,若你還是一意孤行,哀家絕不會再放任不管!你想要殺人?可以,先將哀家殺了!”

宣庄帝悲涼的一笑,閉上眼,正在此時,禁軍統領來了,宣庄帝知道,肯定是安國公夫妻倆攔着,所以他沒能把劉芳帶進宮來。

他睜開眼,看着一臉決絕的太后,對進來稟報的侍監總管道,“讓他們回來吧,朕,收回旨意。”

侍監總管恭敬的行禮應下,轉身出去跟禁軍統領說了,禁軍統領鬆了口氣,行禮之後就快步離開了,去了太夫人府上帶着人回來。

太后看着宣庄帝,最後道,“收手吧,不然,哀家只能代替先帝懲處你這個不孝子。”

宣庄帝這次閉上眼,沒有再說話了。

皇后看着太後轉身離開,走到宣庄帝身前,俯身道,“陛下,您難道忘了賢妃當初生的孩子也進宮了嗎?”

宣庄帝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聲音格外的溫柔,“您忘了?您當初將孩子抱進宮,然後將他當作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可沒想到,那人知道了,他跟你翻臉了,他想要回孩子。你不答應,可那時候的賢妃,卻生下了你的孩子,那個孩子,正正好是那天出生的。您忘了嗎?”

宣庄帝臉上抽動了幾下,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渾身發軟,竟然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

他頓時大驚,看着皇后,皇后微微一笑,笑容格外的燦爛,卻讓宣庄帝心中發寒。

“陛下,您放心,我啊,是不會害你的,因為想要害你的人太多太多了,用不着我動手。只是,你當初真的不應該,不應該讓珏兒去送死啊。您明知道劉家的劉謹修是什麼樣的人,您竟然讓珏兒去殺了他的祖父母?您這不是讓珏兒送死嗎?”

皇后眼眶微紅,她看着宣庄帝,笑着道,“所以,陛下,您放心,我會好好活着,看着您是怎麼被那些恨你的人千刀萬剮的!”

看着你怎麼從至尊之位上面掉落,看着你怎麼苟延殘喘!

說罷,皇後起身,對着宣庄帝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宣庄帝靠着床柱,驟然間有些茫然,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原來,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恨他,而且還是真的恨,恨入骨髓!

他諷刺的一笑,明之,當年你說的沒錯,我實在太執着了。

所以,有此下場,也是理所應當!

侍監總管走到宣庄帝身前,躬身道,“陛下,您歇會吧,您身體還需靜養。”

宣庄帝卻道,“讓宗人令進宮,還有,禮部尚書,太常寺,太僕寺的寺卿,都宣進宮。”

侍監總管躬身應下,宣庄帝又道,“準備聖旨,朕要親自擬旨。”

“是。陛下。”

…………

二皇子府,慕容玘穿上了鎧甲,站在院中,等待着天漸漸漆黑,對身邊的人道,“走吧,咱們進宮。”

“是。”

而這時,柳家太夫人府上,劉芳也醒了。

她睜開眼茫然的看着床頂一會,這才扭頭看了看周圍,見安國公夫人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劉芳心頭一軟,又有些酸澀。

想起昏迷之前,她看着安國公夫人抱着自己快步有些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酸。

柳謹,你真的有個好母親!

安國公夫人似乎察覺到了她醒過來,睜開眼睛就驚醒了,看着已經睜眼看她的劉芳,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笑容,紅着眼道,“好孩子,你終於醒了!”

劉芳眼光微閃,看着安國公夫人,緩緩道,“夫人,您好了?”

安國公夫人臉上笑容一僵,看着劉芳瞬間落下淚來。

是啊,她好了,她想起來了,她的謹兒,其實早就死了,在那一年的梅花盛開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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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常樂(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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