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來上海了
她話里的那句充滿懸念的“我們”,頓時我的大腦就像處於死機狀態般停止了運轉。
“除了你,還有誰來了啊?”
“陳俏啊!你忘了我和你說過我們倆一起來的。”
提起陳俏,她煙熏妝的詭異打扮,頃刻間如夢似幻的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心裏燃起熊熊烈火般的期待,頓時就像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一半,只剩下一小搓好像在風雨中飄搖的火苗,苟延殘喘的燃燒着。
“哦……那你們什麼時候到上海啊?”我略微有些失望的說。
“今天晚上7點多吧!你別忘了來火車站接我們啊!”說完,台若菲就愉悅的掛斷了電話。
台若菲要來上海了,雖然還帶着一個鋥光瓦亮的電燈泡,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清秀絕俗的臉頰,我心裏的喜悅頓時就沖淡了因為葉沐造成的煩惱。
不過這種喜悅在我回到座位后看到葉沐,頓時消失的支離破碎。
我剛坐下,忽然覺得旁邊陰風陣陣。
“哼……上班時間接私人電話,真是忙的忙死,閑的閑死。”葉沐在旁邊盯着電腦,嘴裏卻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
我頓時有種烏雲壓城的感覺,想想每天對着她這張寒冬臘月似的嘴臉,我就覺得以後每天都要承受萬箭穿心似的。
我並沒有理會葉沐,翹首以待似的等着下班。等待下班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從我接到台若菲電話的那一刻起,我就像坐牢似的盼着下班,好不容易把牢底坐穿,下班時間剛一到,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一個打卡下班。
我剛打完卡,就聽見後面傳來了葉沐嗤之以鼻的不屑聲。
以前我覺得加班才能令我高.潮,自從葉沐搬到了我旁邊,我忽然覺得下班以後才是人生。
我開車趕到虹橋火車站,雖然離台若菲到站還有一段時間,但我早就心馳神往,尤其是趕往火車站時候的一路綠燈,讓我的心情不勝其煩。
迫切想見台若菲的心情,讓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火車站外候着,每一次從火車站裏湧出一大群人流,我就翹首以盼的張望半天,可每一次都讓我失望,雖然我明知道她乘坐的列車還沒有到,但我生怕少看一眼就錯過了她。
我伸着脖子張望半天,終於看見她清麗的白色身影,在人群中涌動。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就像一朵淡雅,純潔的百合,讓人眼前一亮。
在我愕然的目光中,她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在她旁邊還有一個未施粉黛卻秀色可餐的女孩。
我看着她有幾分眼熟,她留着清爽俏皮的齊肩發,清秀的面龐眉目如畫,很難讓我和那個金毛獅王般的陳俏聯繫到一起。
“你是……陳俏?”我有些愕然。
陳俏盈盈一笑,彎眉大眼嫵媚勾人,“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啊?”
陳俏化妝前後的兩張面孔同時在我眼前出現,漸漸的重疊在一起,我頓時有種大變活人的迷幻感。
原來素麵朝天的她,居然這麼清麗脫俗,不過她和台若菲站在一起,卻沒有台若菲那種出塵靈動的氣質。
我一手一個,把她們手裏的行李接了過來,然後放在了後備箱裏面。
上車以後,她們倆很有默契的一起坐在了後排,而我則孤獨的掌握着方向盤,不過有兩個美女坐在車裏,倒讓我覺得春意盎然。
“張凱,你準備把我們安排在哪住啊?”這時,陳俏忽然開口了。
我回頭看了她們倆一眼,“我家啊!放心吧!我家裏面地方大,有你們倆個住的地方。”
整個途中,台若菲都幾乎沒怎麼說過話,即使偶爾說幾句,也是在和陳俏說。反倒是陳俏一直問東問西的,就好像調查戶口似的。
我在陸家嘴租了套公寓,兩室一廳,地理位置也十分優越,打開窗戶就能眺望東方明珠。不過在上海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每個月的房租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這套公寓是我和蕭雪剛在一起的時候租的,大到陳設佈局,小到一花一木,都是她親手擺弄的。蕭雪喜歡養花,陽台上供奉了很多盆盆罐罐,但我們倆分手以後,我也懶的伺候這些花草,它們就像為我們的愛情殉葬似的,迅速的枯萎了。
到家以後,陳俏頓時被房間裏溫馨的裝飾吸引了,“哇塞,張凱你家裏佈置的挺漂亮的啊!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
我心想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是,是我前女友弄的。”
說完,我偷偷的朝台若菲瞟了一眼,她臉上沒有任何反應,我心裏有些失落,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把她們倆安排在了側卧,這間屋子平時是我用來招待那些夜不歸宿的狐朋狗友的,我琢磨着這幾天有她們倆在,暫時就別呼朋引伴了。
我說晚上請她們倆吃飯,台若菲本來說想在家裏自己做,但打開冰箱,裏面空蕩蕩的,讓她這個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於是她這個提議只好作罷,上海的夜景燈火輝煌,江上泛着東方明珠的倒影,不過我倒是有點分外想念漁村的夜晚,那裏謐靜的就像一片世外桃源,不像上海,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讓人有種無從遁形的壓迫感。
我們三走進了一家燒烤店,台若菲和陳俏對吃都沒什麼意見,我就隨意發揮的點了些燒烤和涼菜,還要了兩瓶啤酒。
我和陳俏一人一瓶,台若菲只要了瓶礦泉水顧影自憐。我和陳俏喝酒聊天,她則心事重重的看着江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我和陳俏邊喝邊聊,但我的注意力始終卻在台若菲身上,從見到她開始,我覺得幾天沒見,我們倆之間的距離彷彿一下子被拉長了許多,讓我原本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變的沮喪了起來。
“哎……你想什麼呢?”趁着陳俏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終於和台若菲有了些可以單獨相處的機會。
台若菲回過神,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沒想什麼啊!”
“你當我傻啊!看來你一定沒有我想你的那麼想我。”
台若菲笑了,準確的說應該是被我氣笑的。
“你是在和我玩繞口令嘛?你心裏想的明明是蕭雪,哪有心思想我,就算想我,你也是摟着別的姑娘的時候想我,同床異夢嘛?”
“就算是同床異夢,那你就是我同床異夢的那個夢。”
台若菲之所以這麼想,完全是敗陳陽在漁村給我打的那通電話所賜。
台若菲忽然安靜了,“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啊!”
我嘴角抽動了一下,我真想告訴她,沒和她開玩笑,蕭雪在我心裏的位置,已經被她悄悄的取代了。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愛上這個漁村姑娘,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她心裏面裝的那個人,也不是我。
愛情往往很玄妙,我越拚命的不想陷進去,卻反而一發不可收拾,化被動為主動的被拖進了台若菲的潭溫暖的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