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條件是,放過他
沈昕坐在白景思的旁邊,孕肚突顯,帶着幾分柔和,眼神卻是冷的,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被起訴席上的祈大少爺和他的父親。
她心裏是恨的。
她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拜他們父子所賜。
祈大少不時看她,深邃的眼眸里染滿了哀傷。
當白景思陳述完案件,呈交證據后,祈家的律師還想站出來,被他阻止了。
他自己站出來,承認是自己設局陷害了沈父,承擔下了所有的罪名。
沈父當庭釋放,他被判三年,並賠償沈父巨額損失。
祈父臉色鐵青,惱怒不已,但他並不後悔這麼做。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庭審結束的時候,祈大少目不轉睛地看着沈昕,想要親口跟她說句對不起。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轉身,跟着白景思出了法庭。
她不是沒有被他打動過。
她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聰明地沒有表露出自己的心跡。
可他們祈家,卻這樣對付沈家。
而他,直到現在,還是站出來,替他父親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她看不起他。
祈大少看着那抹決絕的身影,因為大着肚子,而顯得有些笨着。
他的薄唇抖了抖,嘴形上可讀出三個字:對不起!
還在大學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的心意,他這個祈家的繼承人,將來要娶的妻子,一定是門當戶對,能助祈家更上一層樓的。
可他就是鬼迷了心竅,除了她,誰都不可。
於是,他在這個漩渦里,再也無法脫身。
這次,當他再見到她,看到她大着肚子,完全變了個模樣,他才知道,自己的愛,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
如果能夠重新來過——
如果能夠重新來過,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法院外,沈昕和白景思來到車前,她從包里取出個信封,裏面裝着厚厚的現金,遞給她。
“小景,謝謝你,這是你的薪酬。”
白景思沒有伸手去拿,而是冷着臉問道:“沈昕,三年前,我媽死了,這事,你知道嗎?”
她臉色微變,有些錯愕地看着她。
“她收到了一張容凌和傅嘉薇摟在一起的照片,摔下樓梯,引發腦血栓,當天死亡!”
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這翻話,在她的心裏重複了數遍,可說出來,她還是怨憤交加,聲音發顫。
沈昕臉色刷地一白,手緊緊攥着信封,指骨森白,身體漸漸發顫。
“小景,對不起,白阿姨的事,我沒想到……”她聲音打顫,眼睛發紅:“我沒想到你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只是想報復容凌,讓他不好過。”
而容凌的軟肋是她,她只能從她下手。
“可你有沒有想過,容凌他並沒有對不起你,他當初甚至給你錢,幫助你!”
沈昕的眉宇間染上了一層冷酷和怨恨:“他明知道真相,卻不肯站出來作證,說句公道話,他那是助紂為虐,他無辜嗎?他沒有!”
從她出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下定決心,要報復所有的人,包括當年為了自己利益,不肯站出來為他們父女作證的容凌。
所以,當她傍上現在的情夫,有了實力之後,就一直在對付祈家,以及容凌。
白景思用力閉上眼睛,眼睫顫得厲害。
她甚至不想告訴她,容凌沒有義務幫她,但她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她猜到了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為。
一個人的觀念,一旦確定了,就不會改變。
多說無益。
兩人都冷靜了一會兒。
沈昕眼中溢出淚花:“小景,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和白阿姨會這樣,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我真的這想這樣傷害你,真的很對不起……”
白景思深吸了一口氣,呼吸都是抖的。
她受到的傷害,是沈昕根本無法想像的。
她神色冷峻:“我不要你的道歉。”
當她發現母親死的真相時,她一再逼問,想要她對自己坦白,向自己道歉,可那個時候,她沒有。
現在,她不願意接受了。
“放過容凌吧,不要再為難他了。”這是她的條件。
“好,我答應你!”
她已經救出了父親,這些事情,也都結束了。
更何況,她虧欠白景思太多,心裏也還在乎着她這個朋友,她提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
得到她的答覆,白景思轉身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一切,都結束了。
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母親。
她沒能為母親報仇。
沈昕看着她的背影,眼淚溢出眼眶。
司機提醒道:“沈小姐,該走了。”
沈父已經在車上,她上了車,司機開着車,揚長而去。
白景思邊走邊想着母親,沒走幾步,眼淚就流了出來,胸口倏地一痛,驀地吐了一口血。
她忙捂着嘴,血卻越流越多,整隻手都染紅了。
“小景!”
容凌就跟在她後面,見狀,跑上去,扶住她,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
他扶着她上了車,傅嘉逸跟上來,見狀,忙去幫着開車,將她送去醫院。
醫院裏,白景思醒來,已經是黃昏時分。
橘紅色的陽光從玻璃窗里照進來,為病房染了一層暖色。
容凌緊緊握着她的手:“覺得好些了嗎?哪裏疼?”
他聲音哽咽,淚光閃爍,心都快碎了。
看着他這樣,白景思的眼睛也紅了紅,輕輕搖了搖頭。
他慌亂地將她的手背貼在嘴唇上,用力親了又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扯了下嘴唇,想笑一下,緩解下氣氛:“沒事……”都過去了。
此刻,她內心是平靜的。
能一醒來就看到他,她還有點開心。
容凌看着她平靜的模樣,心裏反而更難受了。
他的情緒平復了些:“這些年,我不是有意冷落你的,我實在是……太累了。”
“當年,我爸媽答應我和你結婚,提出了條件,要我在五年之內,把公司做上市。”
“三年前的事,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才阻止你。”
“更不是因為工作比你重要,我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我和傅嘉薇走得近,我也知道她挑釁你,可有她和傅氏的幫助,公司離上市就更近了一步。”
“我只是想把公司做上市,這樣的話,我們之間就可以沒有任何阻礙和壓力,我想和你過那樣的日子。”
“我……”說到這裏,他已經有些哽咽不成聲,微微閉了下眼睛,眼淚就溢出眼角。
如果知道她的身體會這樣,他還要什麼狗屁的公司?
“哥哥……”她張口,聲音一啞,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原來,他和自己結婚,竟是和家裏達成了這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