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舒坦
“你昨天為什麼不上班?”
余霏上下打量了白惜琴,眉毛一挑,然後不會說話。
旁邊有人冷笑。
似乎在覺得,白惜琴說誰不好,偏要去招惹余霏。
沒有討到半點喜的白惜琴不樂意了,“大家都是來這裏上班的,難道我就不可以問,我就不該問?”
她的一句話,沒有人回應。
或許是因為一大清早的剛上班,大家都不想被這件事破壞了心情,從她身邊路過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一秒進入了狀態,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距離香水上市的時間,僅剩下三個星期了,所有的事情都還在籌備階段,而這樣的籌備階段,不斷的被推翻重做,大家的心裏壓力都很大。
辦公室里瀰漫著一種壓抑,讓人有些呼吸不暢。
余霏的工作,從原本的香水研發,上升到了全局的把控,若是順順利利的完成,皆大歡喜,若是無法按進度完成,那很有可能就是引咎辭職。
說她完全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壓力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把我做了標記的地方,重新做。”
“霏姐,給個提示吧。”這已經是馮清完成的第三遍研發報告了。
研發報告和高中填寫的實驗單,有些大同小異,區別就在於,比起實驗單要更相信一些,內容更豐富,數據的處理更龐大。
每一個數據,都通過電腦,嚴格的精算,甚至精確到小數點后三位。
而,由於每個人的閱歷不同,知識的儲備量不同,在完成報告的時候,都會添加一些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習慣的模板。
然而,自己憑着經驗做出來的這份‘模板’,卻未必是對方想要的,所以,常常要修改無數次才能定稿。
自己琢磨,顧然是一種方式。
但有時候示弱,求方法,會讓人覺得自己能力不足,至少也比逞強要好。因為越是喜歡逞強,越會暴露自己的能力不足,又不肯虛心求學,反而令人挺厭煩的。
“把我做了標記的地方,重新做一次。”余霏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再說,那就是自己動手完成了。
馮清碰了釘子,默默的點頭,離開了余霏的辦公室。
大夥瞧着馮清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發生了什麼事,“又沒過。”
“體諒體諒霏姐吧。她越是壓力大,越會出現這種精益求精。所以,不是你做得不好,是她希望可以更好。”
馮清聽了同事的話,並沒有感覺鬆一口氣,只是默默的點頭,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他需要找一個借口,給自己休息幾分鐘,緩緩心情。
剛進茶水間,就看到了正在裏面玩手機的白惜琴。
本想轉身離開的,卻被叫住了,“我沖了咖啡,機子上還有,你要不要嘗嘗?這是我托朋友從蘇門答臘島帶回來的曼特寧。”
曼特寧咖啡的香味非常濃郁、醇厚,酸度適中,甜度豐富且耐人尋味,在咖啡界裏佔有一席很重要的位置。
馮清本就喜歡咖啡,對蘇門答臘島的曼特寧青睞已久。然,以他的工資和人脈,極少能夠喝到正宗的曼特寧。
面對白惜琴的邀請,他的理智在拒絕,可情感上卻沒有辦法拒絕。
“一杯咖啡而已,需要考慮這麼久?”
對啊,就是一杯咖啡。
馮清也不再糾結了,“謝謝你。”
“瞧你這模樣,是剛被你家老大批了?”
“不正常?”
“那到也沒有,我就是不喜歡她那種帶着優越感的說話方式,你不覺得么?”
馮清知道,她這是在套自己的話,若是說了,那就會掉到白惜琴的坑裏,到時候想要再爬出來,那就難咯。
所以,有些不該說的話,打死也不絕對不可以說!
“我還有工作,謝謝你的咖啡。”
白惜琴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但她不着急,她已經通過馮清的肢體反應,讀懂了一些事情,只要自己再加把勁,添點柴火,‘火災’是早晚的事。
嘴角微微的揚起,她余霏不就是覺得自己在公司里的人緣好,大家喜歡她,沾沾自喜嗎,那就必須要把她的人氣拉下來!
絕對不允許她比自己優秀!
*
余霏下班之後,去超市裏買了一些生活用品、食物,直奔劉嫂家。
經過這兩天的消化,劉嫂的情緒已經平穩了很多。
“劉叔的身後事……”
劉嫂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辦法處理,但生活要繼續,只是可憐了藝兒,這些東西不該是她承受的。”
“相信她挺過這一關,人也會一下子長大很多。”
“但願吧。”劉嫂努力的在往前走,也希望能夠帶着女兒,一起努力的生活下去,“那天的事,多虧了有你幫忙,等忙完了這一段,我請你和齊律師一起吃頓飯。”
“好。”
劉嫂起身把余霏帶過來的菜放到冰箱裏,似乎沒有打算留她吃晚飯的意思,“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麻煩你了。”
余霏臨出門前,望着劉嫂在廚房裏的背影,心口有些堵。
有些忙,別人是幫不上的。
這道坎也只能自己去熬。
有些人,熬着熬着就走出來了,有些人熬着熬着就奔潰了。
余霏只希望劉嫂是前者。
剛走到樓下,余霏就看到了放學回來的藝兒。有過之前的幾次接觸,藝兒對余霏還是有印象的,兩人遠遠的點頭,似乎都不想多說什麼。
等擦肩而過後。
藝兒忽然叫住了余霏,“姐姐,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你說。”
“媽媽已經告訴我了,我用的那瓶香水,是你研發出來的。謝謝你。因為你,他們的關係變和諧了,這也是我懂事後,第一次感受爸爸媽媽的愛。
爸爸一直說,欠你一個恩。
所以我相信,他不會做那些傷害你的事情。”
藝兒說完,低頭離開。
余霏想叫住她追問,可她走得太快,而自己也沒有想清楚,該問她什麼問題。
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個杯子不是劉叔放在現場的?
那是何文瀚拿走的?
他一直在追求自己,偷偷帶走自己用過的杯子,把它收藏起來,很簡單也很合理。
或許是自己想複雜了吧。
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兩個當事人也都不在了,其實也沒有必要非揪着這麼一個問題不放。
余霏想通了這點,心裏也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