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蔣家的孩子
1993年的夏天,格外的熱,知了叫個不停,但又顯得那麼寂靜,一切都那麼正常,誰也不會知道這個夏天又會有多少美好的回憶。
夏日應是美好的。
美好的風景,美好的季節,伴隨着美好的人而來。
那個男人皺着眉頭,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盼着眼前出現一道光,美好又溫柔。
“是個男孩”
護士激動的走出來,門外守護許久的那位男人也終於放下心裏的大石頭,激動的感謝着護士。
那位護士面露笑容回答道“這是我們應該的,市長先生。”
“那我,可以看看他了吧。”
“當然,請您稍等一會,為孩子洗個澡,然後,您請回到貴賓病房,我們就將孩子送到您的手中。”
“那麻煩您了,謝謝。”
女人被醫生們推出病房,顯得十分虛弱,面無表情,但又很慌張,嘴唇沒有血色,眼睛也要塌落,卻不忘對丈夫說;“志溢,孩子,孩子怎麼樣。”
男人伸出手撫摸她的臉,嘴角上揚,微笑着並說:“辛苦了,孩子安然無恙。”
片刻,孩子被護士抱到病房,圓嫩的小臉,胖嘟嘟的手。
男人把手放在孩子的臉上,對着女人說:“我要當爸爸了啊!”
“是不是很像你,你打算,叫他什麼?”
“就叫他,蔣江。”,老婆,你看這孩子五官端正,以後一定是當大明星的料!
“算了吧,我才不想讓他和我一樣進娛樂圈,當個律師多好啊,不愁吃不愁穿。”
無法掩飾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盡情閃耀;“他現在不也是不愁吃不愁穿嗎?”
蔣江那個名字話音剛落,孩子的啼哭聲響徹整個房間。
病房裏的每個人都面露微笑。
迎着祝福,歡樂,與哭聲,那刻,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了吧。
外面有新開的樹葉,停止叫聲的蟬,抬頭仰望天空的路人,他們好像都為此而高興,也都為此而懷念。
與此同時,隔壁的病房也充斥着歡聲笑語。志溢把蔣江放入母親陳思心的懷中,叮囑她,不能叫小不點餓着。陳思心倒是反過來瞥了志溢一眼;“去去去,看看皓溢的孩子怎麼樣了?”志溢嘴角向下,轉頭向隔壁走去。
志溢在門外看着病房裏的人也同樣抱着孩子,他就知道,今天是個美好的日子。推開門走進去,迎面的是皓溢,與他哥哥志溢不同,可謂是大相逕庭。皓溢的眼睛很大,充斥着陽光與希望,他的眼眸清澈無比,緋紅的臉頰顯得一切都那麼順利,八分熱情,二分懷念,高挑的鼻子讓人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個混血。可他只是一名人民教師,與哥哥志溢相比,沒那麼多人知道他,沒那麼多人關心他。
兩個男人聚在一起,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被無視,那麼安靜,那麼歡樂。
志溢問弟弟皓溢;“讓我猜猜,是個女孩?”皓溢笑嘻嘻且又若有所思的回答“你猜對了!”
志溢抱起那個孩子,抽出一支手輕輕懟了皓溢一拳;“從小就騙我,現在還騙我?”皓溢假裝作勢,摸着被懟的地方,回擊道“怎麼?您都是市長了,還有心思和一個老百姓動手動腳?”還沒等皓溢把話說完,志溢又一拳懟了過去”陰陽怪氣,你還是欠打!”“把我兒子還我!”
志溢把手中的孩子托入皓溢手中,滿臉疑惑的問道;“對了,你打算給孩子起什麼名字?”
皓溢若有所思,低着頭沉默不語,他想過這件事,他不想讓孩子跟隨家族的名,他就是他。皓溢抬起頭直勾勾的看着志溢,一臉嚴肅。
就叫知夏吧。
那刻突然從談笑風生間轉變到整個房間冷清,讓人喘不過氣來,壓抑而尷尬。志溢笑着說;“我知道,知夏他有你這麼個好爸爸一定會自豪的!”兩人都知道彼此心中的想法,他們不說,任由空氣凝結,只待一方先破局。皓溢突然反問;“哥,侄子叫什麼名字啊?”“江”“江?有如江河之魄,大江之無限,江水之浩瀚!好名字啊,哥。”志溢沒表現的很歡樂,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知道的。”
兄弟兩個人的手機響個不停,一個是政府工作人員的道賀,一個是教師間的道喜,那天是個美好的一天,蔣家的孩子出生,一定是個不同凡響的一天。
志溢看着震動不停的手機,搖搖頭,顯得很無奈,便關掉了手機,和皓溢打了聲招呼,回到了陳思心所在的病房。抱起孩子,為他唱歌,為他講故事,他辭去了那一天繁忙的工作,只為現在能多多的陪在蔣江身旁,他想,這一天,永遠都是美好的一天,讓人懷念,讓人幸福。
皓溢也看着知夏在母親林臻的懷裏,可能是剛剛哭的太厲害的緣由,知夏在母親懷裏酣酣入睡,那刻,時間是靜止的,也是溫柔的,皓溢心裏想着,生命在我眼前的誕生,好像是從天而降一般,也好像未曾加以思索。時間把我困在牢籠里,我來不及去奔跑,來不及去思念,每一步都是未來,該怎樣去懷念,該怎樣去預料,腦中閃現愈多思緒,如何如何,想打破束縛,擁有一切,卻也只是想而已。
那天的網絡報道上大肆宣傳‘一線演員陳思心產子’‘最年的市長蔣志溢年少有為’,無疑,蔣江的出生,是伴隨着鎂光燈的,無數人聚焦在他們一家三口,不僅僅是蔣志溢,陳思心。“蔣江”這個名字也被刻入了許多在其各職位的腦中。
陳思心卻無比擔憂,孩子的一出生,便伴隨着眾人的祝賀,她不希望蔣江承受這些,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長大,這樣就足夠了,不想因為自己而孩子也受到惡意的語言。
蔣志溢看出來陳思心在擔心什麼,他緊緊地抱住陳思心;“不是說,我喜歡你是個明星,我喜歡你陳思心這件事,這麼多年了,不必再證明什麼,孩子,就在這裏,我不想去說什麼太肉麻的話,我想要你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發生什麼,你儘管躲在我的背後,我肩膀夠你和他靠的。”
蔣志溢說玩的同時,把手指向蔣江,看着陳思心的眼瞳。那刻,陳思心她睜着眼,含情脈脈的看着志溢,說不出時莫名的悲傷還是興奮,她纖細的手撫摸志溢的臉,他的臉,卻有魔力一般。思心的嘴唇上揚,誘人的嘴唇,更顯一抹誘人的弧度,她撥開丹眉旁的頭髮,一臉傾城傾國之色盡露,蔣志溢慢慢吻下去。
蔣皓溢剛想推開門叫志溢與思心看新聞,就發現兩個人在親吻,他知道那刻他推開門會無比尷尬,就在門外傻笑,搖了搖頭,離開了。
他把剛洗出來照片從門下面推進去,照片後面有一行字。“蔣江,願你如江河一般奔流不息”
皓溢把另一張照片放入信封中,放在家裏柜子的最上面,沒人會記得吧。
照片後面也同樣有句話。
“知夏,知夏,願你永遠知道夏天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