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來由

顧掬塵搖了搖頭，有些話不能在外頭說的，還是進了俯再慢慢解釋吧。

顧堊氏看到這嬰兒白凈美麗的樣子給吸引住了。但心神稍稍回落，便察覺事情不對呀。自己閨女傳出喜脈也沒多久了，估摸着也就兩三個月的樣子呀。可是這白白凈凈的嬰孩子是怎麼來的呀？

顧昆自然知道這嬰兒竟不可能是自己的孫子也不可能是自己外孫。但嬰孩有如天使般的睡顏還是讓顧昆臉上笑容不斷。

顧掬文端坐在書房裏，他剛在庭院外打過一套拳，身體微微有些出汗。他剛想另換了一身衣裳，然而外面的聲音卻讓他停下來。

不得不說老鄭的聲音極富穿透力。即使隔了這層層屋檐，依然能讓人聽到。

顧掬文嘟噥，“顧家有后？怎麼回事？我與魯諾兒也沒那啥呀。……難道是大哥回來了，不過，不對呀……”想到這裏，他眼睛裏喜悅之情都要溢出來了。他彈跳而起，就要出門。可是看了看自己這上衣都脫掉了。

嗯不行，這樣衣冠不齊整，大哥又要訓他了。他速度極快另快了一身乾淨的，就如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他穿過幾重月洞門，跳過穿堂，竄出遊廊，聽到前廳歡喜的嘈雜聲后，他深吸一口氣，平緩氣息，又抬手整了整衣襟，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了出去。

顧掬塵踏進了顧俯。

顧俯是座五進的大宅院，在這京城不算大也不算小。京中這陣子的天氣，已連數陰了幾天，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很多人都出來走動。顧俯的人也不例外。

顧掬塵看到假山後就躺着幾個慵懶曬太陽的老僕，游廊的美人靠上也有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幾個婆子丫鬟。顧掬塵沒太在意。有丫鬟老僕們看到顧掬塵，皆恭敬向她行禮，口稱：“大公子。”

那些已睡着的，她也止住了其他人叫醒的動作，對於她來說，這些人只要將自己份內的事做完了便行，剩餘的時間是他們自己的，愛幹啥愛啥。她並不想攪人清夢。顧家的氛圍，就是這麼隨性。

她漫不經心的看着這一切，抬頭間看到一個少年含笑看着她。少年颯然俊逸，靜然而立。她臉上立時綻開了笑容，向少年跑去，給了少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少年用略帶嫌棄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顧掬塵有些好笑，用了揉了揉他的頭。“哥，你如今這狀況，也該穩當點了，還跑什麼呀，要慢行才行。”

顧掬塵含笑，“倒底是要成親的人了，穩重多了啊。”

顧掬文聽到成親之事，臉上有些微不自在。

顧掬塵有些好笑，餘光見一着紫裙少女安靜的走過來，見顧掬塵看向她，屈膝向她行了禮。

少女有比鮮花還要美麗的容貌，聲音更是動聽，“見過兄長了。”

按如今的禮制，魯諾兒在沒有成親之時就逗留未婚夫家並不合禮制。

可這也是沒辦法，因為雨魄雲魂一對靈盅的關係，兩人分開太久對身體並不好。是以魯諾兒經常會到顧家小住上一段時間。說實話，顧掬塵是有心將弟弟手腕上的靈盅弄出來的。總覺得身體裏有個蟲子，感覺怪怪的，即使這什麼靈盅的好處被說得天花亂墜，她還是將信將疑的。

可沒想到弟弟不願意，她也不好強求。再三確認過這靈盅真的對身體無害之後，她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顧掬塵向她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摸向袖袋，可袋裏空空如也，她略有些尷尬，“起來吧。”想了想，又加了句，“嫁衣綉好了？”

立時少女臉紅如霞，捂着臉跑遠了。

顧掬塵長吁了口氣，走了好，總算不那麼尷尬了。見她這神情，顧掬文有些好笑，“哪用着每回見面都給禮物，又不是外人。”

顧掬塵見弟弟這神情，這才感嘆，“長大了，就是不一樣了。聽着這話有點子一家之主的派頭了。”

身後顧堊氏抱着那嬰兒走了過來，見姐弟聊得開心，頗是辛慰。她笑着上前：“閨女，這孩子倒底是誰家呀？”

顧掬文也很好奇，“哥，這孩子父母呢？怎麼也沒跟着？這孩子還沒斷奶吧，家裏也沒備着奶媽呀……”

顧堊氏正要開口說奶媽這事來着，沒想到自己兒子先說出來了。孩子終於長大，這考慮事情越發周密了。

嘆了口氣，顧掬塵走進花廳，揮退了四下里忙活的婆子丫鬟，這才將發生的事大致說了。沒說那婦人之事，是說夢覺遇到山中陷井昏倒了，這孩子也是在山裏撿的。

饒是她這通輕描淡寫的謊言，顧堊氏也就點嚇得昏過去，“閨女呀，你現在怎麼能到處亂跑？要是你也如何掉進去該怎麼辦？如今你也不比以前，哪裏能再往山裡跑。

這次幸虧沒事，要是但凡出點事，你可讓我們怎麼活呀？……還有宮裏陛下要是知道你居然上山裡去玩，能不埋怨你嗎？就算是陛下不說什麼，心裏能難免不多想？

閨女啊，都說宮裏過日子艱難，你得多長點心眼啊，可別再這樣沒心沒肺的。

……不過陛下也是，怎麼就只讓你帶兩個丫鬟就出來了？怎麼也得多帶些人啊。怎說，出事之時，居然也沒個暗衛護着點嗎？陛下他是不是對你不好？閨女你別瞞着我，如果陛下真冷落了你，你就回家住着，就算住上一輩子也無防，你父親與我不會說什麼，你弟弟更是巴不得天天在家住着……”她絮絮嘮嘮說了很多。

顧掬塵聽得溫暖，內心還真有些無措。她真的沒想搞事情。不過出來走走，就算是後來想到茶莊看看，也是知道那裏有蕭鳳舉，根本就不可能遇到危險，這才想去看看的。哪裏能想到以蕭先生的謹慎，還是有漏網之魚。

她的周圍一直有暗衛，她能查覺到。

在那婦人向她走來之時，她就看出了異常。她是大夫，自然對藥物氣味很敏感。那女人身上有迷香的味道，她早已聞到。她打過手勢讓暗衛不要輕舉妄動，只是她沒預料到夢覺的反應罷了。

雖然也有些擔憂自家閨女這樣懷着身子到處蹦躂不好，但夫人話越說越歪，他忙打斷，“夫人，閨女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剛才出去走動定然是累了，有話可以慢慢說，先讓她休息一會。”

顧掬塵忙保證定然會聽話云云，顧堊氏看顧掬塵老老實實，終於稍稍放了點心。顧掬文看顧掬塵一臉的無奈，很是興災樂禍。總算是家裏不只是他一個人聽母親訓了。

就在一家子敘話之時，院子外的僕人道：“稟老爺，關家三爺來訪？”

顧昆詫異，“這不年不節的，關三爺到咱家有啥事？”

顧掬塵忙道：“關鯀是來找我的。我去花廳見他吧。”

她邁步出門，進了花廳，看關鯀坐在那裏，神情略有些疲憊，一身的灰塵，額發都溫潤了。

“怎麼回事？這麼急着趕過來？”她將案几上的茶盞推了推，“不急，先喝杯茶再說。”

關鯀一口飲盡，這才一臉神秘的道：“七弟，你能相信嗎？老子就接了個肚兜，沒想到卻接出一件千古大案啊。這實在太無法置信了……”

顧掬塵有些無語，“太誇張了吧。六哥，倒底什麼事？”

“小七，你知道嗎？那茶莊居然是個專門幫人培養細作，販賣情報的組織。他們會派人去全國各地擄掠他們看上的資質好的小孩子。這些小孩子中大多是大戶人家的子女。

他們訓練控制這些小孩子，其中一部分會找機會再送回去。這些小孩經過嚴格的訓練，都是能文能武的人才。有些更是有些特殊能力。

而這些人有些會進入朝廷，或者進入其他重要部門。……這些受到控制的人能獲得大量的情報。這伙沒節操的傢伙讓以大價錢將這些情報賣給需要的人。無論是大齊，還是西涼，北漠。他們是來者不拒。……哎，你不知道，外頭看着那麼清雅精美的茶莊，那裏面是個怎麼情況嗎？那裏面的人被……”似乎想起了某個畫面，他臉色慘白，竟有嘔吐的趨勢。

顧掬塵想起夢覺發瘋的情形，趕忙擺了擺手，“別，千萬別跟我說那麼仔細，我可不想吐。行了，我知道很慘就行了。”她好不容易熬過孕吐期，可不想再讓關鯀給說吐了。

要知道關鯀可不是膽小的傢伙，那麼血腥的戰場，他都沒什麼反應，殺人殺得賊溜。就這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都能被茶莊裏的慘狀給弄吐了，那裏面情狀得多嚴重就不言而喻了。

顧掬塵搖了搖頭，“人抓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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