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聽着霍衍的話，我們幾個人哄然大笑。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句話若是放在前幾年，我還真沒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在見證過程亮跟趙錦瑟的感情后，我突然間覺得這句話特別貼切。
吃過晚飯後回來，程亮跟我說了一個他特別缺德的想法，他決定跟趙錦瑟在我們家隔壁再開一家客棧，名字叫‘琴瑟’，還跟我說讓我把我們客棧的名字改成‘和鳴’，寓意就是琴瑟和鳴。
琴瑟和鳴不和鳴我沒瞧出來，但是我瞧出來一點，就這名字，那絕對是程亮為了討好趙錦瑟取的。
“你說到時候，咱們兩家一起在這兒養老，該有多幸福。”程亮一臉興沖沖的籌劃。
我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應聲，“你覺得幸福嗎？”
程亮一口應聲，“幸福啊！當然幸福！”
程亮話落，我轉過頭看霍衍，“老公，你覺得幸福嗎？”
“沒覺得。”霍衍開口，伸出手，將一杯沏好的龍井遞到我面前。
我嘴角噙笑，從霍衍手裏接過龍井，淺呷一口，唇角噙笑，“嗯，我也沒覺得幸福。”
程亮瞧着我跟霍衍的反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你們兩口子是不是不歡迎我來這兒定居？”
“歡迎啊，鼓掌歡迎，你要是覺得這個歡迎的程度不夠的話，我們也不介意舉行一場歡迎會，夾道歡迎啊！”我嘴角瀲笑，說完之後衝著程亮擠眉弄眼。
程亮氣鬱，“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誰都不能阻攔我。”
事後我才知道，程亮這次來麗江，真的是破釜沉舟的決定，據說，他除了在昌運的股份沒賣，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賣了，臨走的時候請公司上下吃了一頓飯，揚言如果這次不能跟趙錦瑟複合，就去五台山當和尚。
人生將近過半百，閱盡千帆，方知到底什麼才是畢生所求。
程亮真真在我隔壁開了一家客棧，取名叫‘琴瑟’，耐不住他隔三差五的軟磨硬泡，我們最終還是把客棧的名字改成了‘和鳴’。
“你說程亮以前不是最喜歡繁華鬧市了嗎？這怎麼就突然捨得放下繁華鬧市隱居？”
晚上，我坐在客棧的小院裏看星星，盤腿坐在躺椅上，手裏持着一把扇子，卻沒煽，一臉笑意的看向霍衍。
霍衍坐在我對面的石凳上，手裏正在用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小鐵鎚砸核桃，一下接着一下，聽到我的話，也沒急着回答，而是薄唇噙笑，把手裏的核桃仁遞到我面前，“趙錦瑟在這裏，他能去哪裏？”
聞言，我輕笑，從霍衍手裏接過核桃仁，扔一顆進嘴裏，嚼了兩下，“是啊，錦瑟在這裏，他能去哪裏。”
都說感情這種事，讓人沉淪，讓人傷懷，讓人欣喜，又讓人抓狂，終是百感交集。
一個月後。
眼看蘇點點的成年成日宴會就在眼前，我跟霍衍協同趙錦瑟、程亮坐飛機回了白城。
這些年，霍衍倒是經常因為公事回來，我卻一直沒有機會回來溜達，一來，是霍衍對我在白城的人生安全終究不放心，二來，在麗江呆的久了，我整個人也變得懶散，懶得動彈，偶爾跟我們家蘇太太視頻聊天，蘇太太也總是在視頻里陰陽怪氣的譏諷我，說生我都不如生一塊叉燒！
一開始的時候蘇太太跟我說這些，我心裏還挺難受的，但是時間一久，我發現確實是這麼一回事，生一塊叉燒，至少還能吃，但是生了我，小的時候因為我到處惹是生非，害她和老蘇為我擔驚受怕，他們老了，我又跑到麗江這麼遠的地方開客棧，也沒能留在他們身邊孝順他們。
下飛機，我挽着霍衍的手臂感慨白城的變化，霍衍轉過頭看我，親昵的貼近我的額頭，在我額前落下一吻，“是不是很久沒回來了，感覺白城變化很大。”
“是啊！”我贊同的點點頭，挽着霍衍手臂的手更緊了幾分，“還好，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話落，霍衍看着我的眼神里滿是寵溺，站在我身側的趙錦瑟輕咳了兩聲，鄙夷開口，“咱們差不多點行嗎？你們倆難道不覺得你們倆這樣特別湊不要臉嗎？”
“有嗎？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赤裸裸的嫉妒呢？”我擠眉弄眼的說道。
趙錦瑟聞言，紅唇動動，想反駁，被程亮一把抱住肩膀，往懷裏帶幾分，“咱們還用得着嫉妒他們倆嗎？咱們兩現在是新婚燕爾，他們倆都老夫老妻了，你沒見剛才霍衍都只是親了親蘇沫額頭嗎？哎，相愛到這個年限的人，激情早沒了。”
聽到程亮的話，趙錦瑟頗為贊同的梗了梗脖子，挑釁般的看向我。
我側頭，看看程亮，又看看趙錦瑟，挪動身子湊到兩人跟前，壓低聲音說道，“我閨女都十八了，你們倆這個年齡，還能生出來嗎？堪憂啊！就算是能生，也屬於是高齡……產婦了！”
我話音落，收回身子，得意的笑，趙錦瑟跟程亮神情俱是一僵。
“都怪你！”趙錦瑟伸出手捶打在程亮胸口。
程亮一臉的無奈，握住趙錦瑟的手安撫，“我的錯，我的錯好不好？咱們努努力，爭取三年抱倆，他們倆努力這麼多年，不也就蘇沫一個孩子嗎？咱兩爭取在數量上戰勝他們。”
“誰說我們家就蘇沫一個孩子？我們還有小薛逸呢！”我反駁，瞪向兩人。
說起來，這些年薛逸也沒怎麼跟我們聯繫過，我給他發視頻，十次有九次不接，發信息倒是基本都會回復，但畢竟也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遠走他鄉這麼多年，說我不難過，是假的。
我正有些黯然傷懷，揣在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陌生號碼，按下接聽，“喂，哪位？”
“媽，我回來了。”薛逸溫潤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我愣怔了下，眼眶忽然一紅，激動又負氣的說：“臭小子，這麼多年了，你還知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