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世事無常 潮水有信(一)
()回到幽冥洞府的當口，黃立棠便見岑麟一臉難色地等在門口。心情不錯地打趣道：“怎麼了，莫非有美人為難你不成？那也該是歡天喜地才對。”
岑麟表情錯愕：“洞主，您怎麼知道？”
難不成真有美人來找這個傻小子的麻煩？黃立棠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向岑麟示意地方向看去，卻登時怔在原地。
那美人一身豆綠衣裙，頭上挽着未出閣女子的雙環髮髻，雲鬢微松，發間卻是沒有任何金玉裝飾，只是在斜斜地插了兩朵‘魏紫’。這花兒是牡丹中極為名貴的一種，女子卻拿來綰髮，可見身份地位。
單單隻看那婀娜的背影，便足以傾國傾城。再看那如雪般剔透的側臉，更是姣好艷麗。
那兩位少女見了美人身邊隨侍的女侍，雖心中吃驚，但也齊齊上前恭敬地施禮道：“郡主。”
美人莞爾一笑，對兩位少女道：“蕊兒、雪兒不必多禮。叫我姐姐便好。”
兩位少女這才改口稱姐，只是舉止神態依然恭敬謹慎。
黃立棠也上前，柔聲道：“盟主今日親自登門造訪，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
朱玉潤眼神在兩位少女身上轉過一圈，對着黃立棠會心笑道：“再要緊，也沒有立棠的終身大事要緊。”
兩位少女聞言，面色皆是緋紅，齊齊低下頭去。
黃立棠心中一嘆，苦笑道：“皇上一片美意，立棠甚是感激。”
朱玉潤頷首，笑道：“卻也沒什麼緊要的事兒，只是過了年我便不在聯盟中理事，想和你一起把這些餘下的事情理清楚，屆時你也好同新盟主交接。”
兩位少女自然是知道朱玉潤身份的，顏蕊賠笑道：“姐姐一向最是能幹，貞姐姐出閣前久一直誇讚姐姐。如今一見，不僅人物生得出眾，說話兒待事兒也是一等一的好。”
想起朱玉潤仍然坐在大門口與眾人寒暄，黃立棠皺眉道：“岑麟，怎麼讓郡主在大門口坐等？”
岑麟苦惱道：“洞府里一向不準帶攻擊性兵器入內，洞中女使都外出了，在下又不方便搜查……”
黃立棠聞言，氣得苦笑不得。不待他發作，朱玉潤便笑道：“我剛剛同岑執事解釋了半天，拗不過他，便索性在這裏坐着等你了。岑執事也是一片好心，認真負責，實在難得。”
綠娥翻了個白眼，粗聲道：“我當時就跟他說了，我們確實帶了攻擊性兵器——繡花鞋兩雙，適合劈頭蓋臉；兩手十片指甲，適合左右開弓。”
眾人皆大笑出聲，岑麟卻是冷汗直冒，訥訥道：“綠娥姑娘說得也有道理。”
黃立棠面對着三個女子，只覺得十分尷尬。再對上朱玉潤笑意盈盈的雙眸，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懊惱來。
倒是顏蕊和顏雪，拉着朱玉潤問東問西，相談甚歡。朱玉潤對這兩個庶出的表妹很是喜愛，顏貞未出閣時，只是礙於她的面子，才不好多與庶齣子女打交道。
眼見自己插不上話，黃立棠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朱玉潤頭插的牡丹花上。將自己最愛的兩盆花端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對朱玉潤道：“盟主，我這兩盆‘雪映朝霞’也是牡丹中的極品，就送與郡主做個妝面。”
這‘雪映朝霞’白中帶粉，清麗淡雅。與濃郁紫色的‘魏紫’相比，倒是更適合朱玉潤今日的裝扮。
可這送禮，也是有講究的。什麼關係的人，便送什麼程度的禮節。送花本不是大事，要是牽扯到女子妝面，可就難免有些‘佔便宜’的嫌疑。
朱玉潤並不點破他的心思，笑道：“這花兒金貴，用來插頭倒是可惜。我娘親平日裏除了芍藥，最愛便是牡丹，我便借花獻佛，給娘親添些盆景罷。”
黃立棠卻是沒有在意朱玉潤繞開了親疏，只是見朱玉潤同意收花，便頗有些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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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同黃立棠邀約了日期，朱玉潤便同綠娥離去。黃立棠洞府中尚有女客，不便相送，於是命了岑麟代為送客。
見岑麟依舊小心翼翼，笑容也有些訕訕，朱玉潤不由得數落綠娥道：“小妮子今日嘴巴倒是毒得很。”
綠娥心知自家小姐有意安撫岑麟，朗聲笑道：“小姐此言差異，這幽冥洞拿出什麼毒藥來，都比綠娥的嘴巴毒，岑執事，你說是？”
岑麟冷汗，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苦主自己都不追究，朱玉潤搖頭。綠娥卻是不依不饒地逗着岑麟說話：“岑執事，說說看，你們幽冥洞有什麼毒藥是比綠娥嘴巴還毒的？”
“綠……綠娥姑娘說笑了……”
“最毒的是哪一種？”
“八連環。”
“八連環？”
“八種劇毒癥狀環環相扣……”
“這麼厲害？”
“那當然。前些日子我從庫房裏拿出來的時候，還特別小心來着。這毒若是不會武功，粘在身上都會慢性中毒。”
朱玉潤心頭一驚：最近？難不成是黃立棠要拿這劇毒之葯去毒害誰不成？想起皇甫世家世代忠君，昭定帝又指定了他護衛喬玉書，那這毒藥難不成是為了毒林逸風？
自從趙美人泄密之後，皇上便對林逸風嚴加防範，難不成是要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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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滿腹心事，朱玉潤和綠娥急急地到了神仙堂。嚴宣徽早已侯在杳音湖旁新搭建的綠色亭子裏，起身微笑：“潤兒……”
不同於往常地甜蜜淺笑，朱玉潤頗有些急切：“元玉可曾聽過‘八連環’？”
嚴宣徽雖有疑惑，仍點頭道：“這是幽冥鬼靈兩派的劇毒，雖稱不上是最毒，卻難以辨識。因此不少中毒之人都是死於誤服解藥，卻不是毒發身亡。”
綠娥驚訝：“小姐難不成是懷疑黃副盟主要對誰用藥？”
嚴宣徽笑道：“這葯只是對沒有武功的人有奇效，對你我這樣的修習之人，實在是影響不大。”
朱玉潤下意識地道：“這毒如何解？”
嚴宣徽溫柔道：“服解藥。”
朱玉潤哭笑不得：“這我當然知道，若是沒有解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