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曉風（四十二）

站在屋檐下的一根柱子旁，小趙正望向我走來的方向，一副似有所思的樣子。

當時，我嘴裏還叼着一支香煙。一想到自己的這副模樣多少是不得體的，有損“好學生”形象的，我的步子，居然有點遲疑起來了。是啊，“大庭廣眾”之下，確實不應該吸煙。

不過，我很快恢復了常態：這吸煙的樣子，人家都已經看到了。再裝清純的話，倒顯得有點做作了。哦，再說，人家這樣看過來，有可能是要說上幾句的。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要顯得落落大方一點。嗯，矯情和做作，才是真正的可笑。

這樣想着，在她的目光之中，我繼續往前走去。

在那屋檐前邊的街面上，我停下了腳步。

“梁弟，你，你吸煙啊？”只聽她這樣問道。

我心裏好笑：我吸煙的情景，你真的就沒見過嗎？到了這種時候，我居然還是你心目之中的好學生啊！哦，她大概是說，走在大街上，居然也叼着一支香煙，不太好吧？

“哦，沒什麼事情，有點悶了，就吸上一支——”我試着這樣為自己分辯。

“像你們這個年齡段，總喜歡模仿一下大人的。”她接過話。

聽她的語氣，對於吸煙這樣的事情，倒還是理解和包容的。這樣看來，在街坊鄰居面前，倒是不必刻意去裝模作樣的。這樣想着，我掏出一支香煙來，這樣問道：“你，你也來一支？”這樣說著的時候，接着把香煙往她眼前遞過去。

她接過香煙，點燃吸了一小口之後，這樣說道：“有了壓歲錢，總想着要花出去——”

她的這句話，確實是說到了點子上。像我這樣年紀的人，半大不小的，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小大人了。口袋裏有幾個小錢，手癢心癢的，總想着痛痛快快的花一下的。那句話叫“老鼠留不了隔夜糧”，如今已是大年初五了，兜里還有一兩毛錢，口袋裏還裝着半盒香煙，其實也算相當不錯了。這過年嘛，總是要適當的放鬆一下心情的。

“有時候，玩得高興了，也想着來一支——”我這樣說道。

“看到別人吸煙，心就有點癢了——”

“嗯，以後，是要看一下場合的——”

“哦，你不是我們這兒這個中學的學生，膽子也變大了——”她說著，露出一絲笑意。

她的微笑，儘管有一絲嘲諷，不過，更多的是善意的提醒，於是，我這樣說道：“其實，在學校里，我是不吸煙的——”言下之意是，如今是過年了，另當別論。

“跟你在一起的那幾個小夥伴，也都吸煙吧？”

“嗯，基本上。”我這樣回應道。

再閑聊了幾句之後，只聽她這樣說道：“哦，今晚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