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下來的日子裏,秦風表現的很勤快,特別是在李管事來巡視的時候。
第一個月沒有工錢,秦風肯定是沒辦法用錢賄賂李管事。既然從賄賂方面下不了手,就只能想別的辦法。
秦風奈住性子,努力尋找機會。
一日,秦風乾活的時候聽到旁邊男生在偷笑議論。起初他沒有在意,繼續干自己的活,他不想跟這些人有什麼交集。
最近李管事不在,幹活的時候氛圍輕鬆了很多,這些少男少女們也從前幾天的驚嚇中緩過來了,畢竟都是孩子,還是頑性,不管在哪都要想方設法的找些樂子。
一個男生在一幫人的竄戳下,走到何翠身後,故意很大聲的說:“何翠你褲子上是什麼啊?”
何翠一愣,條件反射的往後摸了一把,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來月事了,沒有注意沾到了褲子上。
何翠臉色爆紅,難堪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是另外幾個男生都過來了,一起起鬨。
“何翠,你坐着辣椒醬了?”
“還穿淺色的褲子,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啊,哈哈哈。”
何翠一個沒嫁人的姑娘被幾個血氣方剛的男生圍住,指指點點,這讓她怎麼受得了,急的要哭出來了。
“你哭什麼啊?又不是我們乾的,你自己不小心我們好心提心你一下,還搞的像我們欺負你似的。”
“就是就是。”
何翠求助的看向周圍的幾個女生,但她們一個個都生怕扯上自己,沉默着只當沒看見。
那邊動靜大了,秦風才注意到,回頭正好看見何翠慌張難堪的神色。秦風皺了皺眉,走過去推開那群男生,把何翠擋在身後。
那群男生正笑呢,一看是秦風,本能的有點蔫了。
秦風個子高,平時又不愛說話,氣質本能的就讓人有些打怵。
起初那些人還不肯丟面子,仗着人多,裝模作樣的嚷了幾句:“幹什麼啊?你以為你英雄救美啊。”
秦風沒有理他們,抬手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遞給何翠。
何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拿衣服擋着跑回了住處。
秦風光着膀子,由於身高原因微微俯視着這些人:“散了。”
說完,也不管他們什麼反應,繼續回去砍柴。
那群人也沒了趣,小聲罵了幾句就散了。
何翠跑回房間把褲子換了,臉燙的不行。
太丟人了,如果剛剛沒有秦風幫她解圍,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端起水缸喝了兩大口,緩了緩情緒。又不自覺的回想起秦風剛剛脫衣服的樣子,衣服丟過來時還帶着淡淡的汗味,身材那麼精裝,還有漢在腹肌上滾動,一張英俊的臉面無表情的……
想到這,何翠的臉更紅了。
正好快到下工的時間了,何翠就沒再回去。
同屋的女生下工回來,看見何翠在洗衣服,又過來佯裝打抱不平。
“翠翠你剛剛沒事吧,那群男生太過分了。”
“就是,他們怎麼這樣呢。”
何翠淡淡的看了看他們,心想,在過分也沒見你們幫我說一句話。但嘴上依舊說著:“沒事,秦風不是幫我解圍了嗎。”話里不自覺的還帶上了一點驕傲。
果不其然,這幾個女生臉色立刻就沒那麼好看了。
看見秦風幫何翠出頭的時候她們還是很嫉妒的,秦風長的那麼帥,平時又很清冷,從沒見過他跟什麼人說話,但竟然為了何翠出頭?何翠他憑什麼,不就是長的稍微板正些嗎。
“是啊,你看秦風都為你出頭了,肯定是喜歡你。”一個女孩酸溜溜的說。
“別瞎說了。”何翠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把秦風的衣服洗好掛了起來。
那些女生看到了,背地裏又是一陣的閑話。
何翠也不在乎,她已經對這群所謂的小姐妹徹底失去期待了。
起初她也真想跟她們當朋友,生活上也頗多照顧,但看來換回的回報並不理想。
在她***活的女孩叫孫娟,也是平時跟她關係最好的一個,按理說最先發現的應該是她,可孫娟並沒有提醒她。
上個星期,孫娟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一件女士外衣搓破了一點,孫娟很害怕,何翠讓她不要聲張,晚上晾衣服的時候偷偷把衣服拿了進來,用了一晚上的時間用細針補好。
口子雖然不大,但想要補的看不出來確實很有難度的,費事費眼。
晚上怕引起注意,也不敢開大燈,何翠就靠着一隻小蠟燭,補了一晚上才補好,熬的眼睛通紅。
何翠的母親是個綉娘,何翠得母親真傳手藝很好,成功的瞞了過去。
別的女生她都有或多或少的幫助……
孫娟到底看沒看見何翠已經不想去想了,沒有意義,反正剛剛孫娟也沒有幫她說一句話,到是秦風,之前明明一句話都沒跟她講過,反而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她人……
第二天,中午吃飯時何翠跑回自己的住處,從枕頭下面把昨天洗好晾乾的衣服拿出來,還給秦風。
“昨天,謝謝了。”何翠有些害羞的說。
“沒事。”秦風也沒說什麼,接過衣服,拿了回去。
從那天開始,何翠開始對秦風示好,雖然小心翼翼的但還是剋制不住。
少女的小心思一覽無餘,但秦風本人彷彿並沒有察覺一樣,每天該幹嘛幹嘛,從不給過多的回應。
他不會告訴別人其實那日他是看到了何翠的眼睛。何翠和林陌的眼睛長得很像,那副被欺負了,眼淚汪汪的樣子讓秦風聯想到了林陌,他才出手幫忙解圍。
他有他自己的計劃,不想在別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他觀察過了,李管事很喜歡站在院子裏的檯子上講話,基本上每天都要講幾句,雖然多數都是廢話。
院子裏有一個專門為他搭置的檯子,小檯子不大,木頭做的,一米來高,年頭久了,經過長年的風化,已經糟了。李管事每次站上去都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院子裏的活很雜,地上什麼都有,這也給秦風提供了便利。
秦風趁去廚房幫忙的時候,悄悄順走了一袋鹽,藏了起來。
廚房裏鹽都堆在一起,誰也不會去查,也不會發現少了一袋,就算髮現也沒人在意,廚房裏的人誰沒順過東西,不會有人懷疑他。
每天吃完飯,所有人都會有短暫的休息時間,這段時間大家一般都喜歡端着一碗茶水坐在院子裏休息。
秦風每天吃完飯,趁人不注意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把偷藏的鹽掏出來,化一碗濃鹽水。回到院子裏,裝模作樣的喝兩口,其實嘴唇根本沒碰到鹽水。
最後裝喝不完了,順手把水潑到木檯子底部。
一切看着都很合理。
檯子本身就已經糟了,在加上濃鹽水的日日腐蝕,很快就撐不住了。
秦風怕它提前倒了,趁人不注意還用木頭在後面固定了一下。
現在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過了一個星期,碰巧旁邊的雜物間要擴大一下,李管事就找來了人施工。
一時間,地上都是釘子釘板。
時機正好。
秦風乾活時故意把柴劈到檯子底下,然後趴下去去撿。實際上把固定用的木頭撤了,怕倒不了還用手把底部往裏搬了搬,然後又裝作不經意的把釘板踢到了檯子前面。這樣等李管事走到中間的時候檯子就會往前傾斜倒塌。
又到了要吃午飯的時間,李管事跟往常一樣,準備上台講兩句,剛走到台中間檯子,就聽見“咔嚓”一聲,檯子瞬間倒塌,倒塌的角度讓他的臉正好對着釘板。
李管事嚇的慘叫,都破音了。
秦風站在最前面,早有準備,瞅準時機接住李管事,然後把自己的肩甲摔在釘板上。
雖然他已經盡量避開那些會傷到骨頭的尖銳長釘,但奈何李管事太胖,加大了砸下去的力度,還是把秦風疼的咬牙。
李管事嚇的魂不附體,一個狗爬從地上滾起來,先把自己全身摸了一遍,確認沒有受傷,才過來看秦風,趕緊招呼手下找醫生。擦擦頭上的冷汗,他看的清楚,他的臉當時是朝着釘子摔下去的,如果秦風不接他,釘子就直接插他腦子裏了。
秦風沒有傷到筋骨,但是釘子上的鐵鏽有一些扎進了肉里,醫生要用鉗子一片一片的夾出來,把疼痛的過程拉長了很多。
秦風全程一聲不吭。
醫生處理完傷口,略顯欽佩:“小夥子行啊,挺能忍。”
秦風滿頭虛汗的道了謝,目送走了醫生。
醫生前腳剛走,李管事後腳就進來了,態度明顯比之前親近了很多,感激的拉住秦風的手:“秦風啊,這次多虧了你了,平時我就看你表現好,沒想到你反應也快,你這段時間就安心養傷就行,別的不用管,你看你有什麼想要的,我盡量滿足。”
秦風故作虛弱的對李管事扯出一個笑:“管事沒事就行,我這都是……嘶……都是小傷,不礙事。”
“你好好養傷,別的我李某都心中有數,你放心。”李管事鄭重的拍拍秦風那隻沒受傷的那隻胳膊。
“謝謝管事。”
“那你休息吧,我先不打擾你了。”李管事把拿來的事物放在秦風旁邊,“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餓了記得吃,水也給你端過來了。”
“好。”
李管事走後秦風立刻收起虛弱,面無表情的扯過被子蓋上。聽着李管事在外面罵人的聲音,睡的更香了。
李管事把當年搭檯子的兩人痛罵一頓打發走了。罵完了人把貼身跟着自己的小廝叫了過來,悄悄吩咐讓他去把斷裂的檯子都撿回來。
小廝按照他的要求都撿了回來,李管事蹲在地上仔細的檢查了半天,確認了檯子是自然斷裂沒有被鋸過的痕迹,才放下心來。
秦風養了一個星期的傷,在露面時,所有人眼光里都帶着羨慕,只有何翠眼神複雜的看着他。
李管事沒有讓他繼續干以前的體力活,又給他重新安排了一個,讓他就負責每天登記雜院的賬目開支,一個雜院才有多少賬目,工作量大大的減少。
這日,秦風記完了賬目,準備回屋洗衣服,卻發現衣服又讓何翠洗了。
秦風有些無奈的看着在幫他洗衣服的何翠:“你不用幫我做什麼,這些我自己會幹。”
何翠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這些活都是女人乾的,沒事。”
她一個女孩每天頂着異樣的眼光往男人院子裏跑,給人洗衣服,閑話早就被說一籮筐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總想為秦風做點什麼。
秦風拿她沒辦法,搖搖頭準備離開。
“秦風。”何翠站起來叫住他。
秦風轉過身看着她,此時院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你如果有需要幫忙啊,我可以幫你。”何翠言辭誠懇。
秦風沒有說話,眼神微微動了動。
何翠見秦風不說話,有些着急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可以被你信任,”何翠堅定的說,“不管你幹什麼……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可以幫你。”
何翠說完期待的看着秦風。
秦風收回目光,淡淡的點點頭:“幫我洗衣服辛苦了,多謝。”
何翠愣了一下,眼神閃了閃,失落的低下頭:“不客氣……”
秦風說完也沒在管何翠,徑直回了房間,關上門。
何翠站在院子裏,深吸了兩口氣。
其實那天她看見了,他喜歡秦風,目光就會不由自主的注視着他,他看見秦風檢柴火的時候從檯子腿旁邊拿走了一樣東西,雖然沒有看清,但中午李管事就從檯子上摔了下來,這期間只有秦風碰過那個檯子。
這系列的事情何翠都看在眼裏,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一個巧合,秦風是個危險的人,但她依舊剋制不住自己心,甚至希望可以幫到秦風。
秦風回到屋子裏,眼神冷了幾分,他在思考何翠話里的可信度。聽她的口氣應該是看到自己那天的行為,想要告發也早就告發了,應該不是,秦風想。
不是最好,但如果是。……
秦風眼神露出了幾分陰冷。
他也絕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