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後續
2014年12月10日周三16:52,天命總部。
“嗤——”
維生艙的艙蓋緩緩打開,像吸血鬼從棺材裏蘇醒一樣,一條皮膚白皙的手臂從維生艙內舉起耷拉在艙邊。
“咳咳。”
奧托咳嗽了幾聲用手撐着從維生艙中坐了起來,“林羽——”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深深的忌憚,魂鋼軀體被摧毀意味着那具身體裏的記憶丟失,雖然對於之前的那場戰鬥他僅有很少的記憶留存,但能擊敗他意味着林羽最低也有S級女武神的戰鬥力,這不由得他不謹慎。
“奧託大人……”看到「重生」程序突然自主啟動琥珀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我沒事。”奧托擺了擺手,“琥珀,給我拿件衣服過來。”
恢復了平常帶披肩的紫色金邊外衣,紅色領巾,袖子捲起的白色襯衫,灰色西褲和褐色長靴的形象,奧托似乎再度變得瀟洒起來。
回到平常處理公務的主教室,坐在柔軟的靠椅上他閉上眼睛將意識下沉,進入到藏在他意識里的虛空萬藏那幾乎無限延伸的知識空間裏。
“嘖嘖~真慘啊,好久都沒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了。”穿着一身牧師袍,胸口有金色十字架紋章,除了嘴巴外臉上包括其餘五官都一片漆黑,擬態成奧托幼年時樣子的虛空萬藏的自我意識嘖嘖稱奇道。
“唰——”
金色的鎖鏈將他捆住吊起,儘管是在虛擬空間中但他的頭髮和衣領依舊很尊敬牛頓的向下垂,在將這個多嘴而又討厭的傢伙吊起來后奧托繼續翻找着自己想要的記錄。
虛空萬藏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特性,那就是會隨着他意識的轉移而轉移,這從他在紐約之戰佔據了蕾安娜·布里甘緹亞的魂鋼身體后同樣可以使用虛空萬藏就可以看出。
同樣作為之前戰鬥的親歷者,虛空萬藏內部必定有相關的戰鬥記錄,因此奧托需要調取這些資料以便作為分析,可惜虛空萬藏的不配合讓他無法直接檢索這些信息,只好自己一點兒一點兒的慢慢找。
2014年12月10日周三16:53,聖芙蕾雅學園學園長室。
德麗莎表情嚴肅地翻查着一份資料,林羽到了神州后就給她們打了個電話報平安,順便提了一下自己被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他乘坐的浮空艦也在襲擊中爆炸。
之後不久符華就送過來一份資料和一份名單,這份資料里寫明了本該駕駛林羽乘坐的那艘浮空艦的女武神表面上是極東支部的一名普通的B級女武神,實際上卻是聽命於奧托的負責干臟活的暗部成員,此人依舊存活並且早已偷偷離開極東支部。
另一份名單則詳盡記錄了所有奧托安插在極東支部的眼線,至於這名單是怎麼來的,當然是萬能的羽渡塵的功勞。
“爺爺……你到底想幹什麼?”林羽被襲擊一事很明顯與奧托有關,不管怎麼樣都想不通他動機的德麗莎愁緒如麻,只能說她想不通這件事是因為她還不了解奧托。
奧托這貨就是一個高傲自負,認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如果有事物超脫自己的掌控,就會想盡辦法摧毀它,正如當初的瓦爾特·喬伊斯。
2014年12月10日周三17:30,神州某實驗室。
站在冰上控制水流讓自己划回了神州,林羽先是向上級彙報奧托對他的伏擊和他的晉級的事情,接着給德麗莎她們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他就跑去實驗室繼續自己的研究了,剩下奧托襲擊他的事後續該怎麼應對就都交給專業人士頭疼去吧。
和他的分體林弘毅一直在研究的蛻變手術不同,林羽目前所研究的是再生手術,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算是蛻變手術的刪減版。
再生,也就是新的大腦腦細胞神經元再生,而在這個再生的過程中舊大腦的思維主導新大腦重新學習,記憶,構建思維邏輯。
研究的早期是在猿猴身上檢驗該項技術,在實驗中可以觀測到猿猴大腦再生后依舊具有舊的行動習慣,而現在這項技術在和一些癌症晚期等重症患者達成協議后,開始謹慎的進行實驗了。
“吳同志,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林羽拿着一份體檢報告詢問着一位外表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好着呢,都好着呢。”被稱為吳同志的“年輕人”回答道,“身體是沒什麼問題,就是腦子還是不太好使,過去的事感覺越來越想不起來了。”
這位姓吳的志願者今年75歲,是接受再生命手術的眾多臨床患者之一,通過再生手術使用人造器官逐步替換身體裏功能衰竭的器官,且對大腦神經細胞進行了再刺激生長,新增生的皮膚光滑充滿彈性,使得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位75歲的老人。
在初始實驗中,三千多位老人在簽訂自願協議后,以百分之九十二的概率度過了手術的危險期(因為有着醫療納米機械人兜底所以沒有死亡率)。
在度過初始的危險期之後,並不代表毫無副作用,在隨後大腦神經元增生的醫療活動中,所有的老人都出現了健忘症,對過去的人和事都產生了遺忘。
當然隨着腦晶片的植入,這些老人宛如記錄日記一樣按照日期將自己的記憶以文字、聲音等形式輸入到了晶片中,同時也藉助了一些過去的老照片對這些即將遺忘的記憶進行記錄。
在之後大腦增生的過程中,這些腦晶片內的信息就是他們最後的記憶堤壩,但是純粹只依靠這個記憶堤壩最終還是會失去自我。
對於這些參加實驗的老人們來說晶片中的記憶邏輯都很清晰完整,但是每次翻閱的時候卻都會感到這些記憶越來越疏遠,就像時間快速的離自己而去。
就連在面對家人的時候也感覺越來越生疏,雖然能夠感覺到家人那種對自己關懷的態度,但是過去在一起的那些本該充滿溫暖的記憶卻越來越淡泊。
和蛻變手術相比再生手術記憶丟失的現象非常嚴重,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腦細胞的更替,儘管蛻變手術也需要在手術中更替腦細胞,但由於參與蛻變手術的多是二十到四十歲的人,需要更替的凋亡腦細胞較少,且還會在大腦皮層植入輔腦,當記憶逐漸寫入輔腦後就不容易丟失了。
記憶會隨着腦細胞的更替消亡而流失,也就是遺忘,死亡的腦細胞不僅帶走了細胞還帶走了其中儲存的記憶,同時作為蛻變手術的刪減版,再生手術是不需要植入輔腦的,這就導致做完再生手術的老年人會變得有些健忘。
不過這種現象只是暫時的,更替過的青春而有活力的腦細胞記憶力更強,雖然因為青春而有活力的腦細胞更新快,所以忘掉的也快也多,這從孩子身上可以體會到,但青春而有活力的腦細胞是可以反覆再次學習加強記憶彌補缺失掉的部分,他們的記憶將會越來越好,最終恢復到年輕時的狀態。
至於為什麼再生手術不需要植入輔腦,原因很簡單,給你一個更強更聰明的大腦,你真的能駕馭住嗎?
大腦僅僅是容器,容納思維的容器。當大腦擴張的時候思維會活躍,會想的更快,想的更多,總會有前所未有的新想法,這是青少年的狀態,世界觀沒有形成遇到新穎的東西時極容易胡思亂想,豆蔻風華的年間也極容易迸發出感情的最情緒化的產物——對浪漫追逐的愛情。
這就是大腦硬件擴大后的後果,思維活躍但思維不受控制,如果意志強大的話大腦擴張的同時靈活的思維也會被控制,這就是意志的體現。
如果你平時看個課本二十分鐘就會躁動,學個習十幾分鐘就學不下去,那你還是先充分利用好自己原本的大腦吧,一顆浮躁的心是沒法駕馭好輔腦,更聰明強大的大腦是給擁有足夠自制力的人用的。
另外,對於這些記憶丟失的再生者政府也不是不管的,再生後記憶丟失,但是自己可以重新塑造。
初中兩年,高中兩年,大學兩年的六年義務教育將會幫助再生者們重新學習知識,再造自我。由於大腦中有殘留記憶且都是成年人的人格,所以再生者們用不着少年那樣長時間的義務教育。
即使是記憶忘卻的老年人在重新恢復活躍的思維后,在自我控制上對一無所知的少年人的心靈意志是有碾壓性的優勢。
至少少年人在面對遊戲和學業還會有難以取捨的困惑,而再生者在受到管束的時候也會有些心躁和不以為然,但是還是能夠集中自己的意志來完成學業目標。
再生手術消耗的資源很多,別的不說單單是後續的教育投入就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但沒人會去質疑這種技術到底值不值,蛻變手術只適合青年人和中年人,年齡越大蛻變的風險也越高,然而這不是放棄老年人的理由。
再生手術的高消耗未來將會由整個社會埋單,手術費、護理費等與再生手術相關的一系列費用估計會掏空老年人的存款,甚至會讓再生成功后的再生者背上厚厚的貸款。
上一代給下一代留下遺產的行為在這個時代即將終結,曾經準備留給下一代的遺產將會用來繳納開啟新生的費用,如果沒有足夠的費用國家也會為你提供貸款來繳納,不過這筆貸款是要用自己的新生后的勞動來償還。
崩壞的世界是危機四伏的,要是讓林羽來安排的話他倒是希望讓這些重獲新生的再生者們去內陸搞三線建設,建設第二套獨立完整、門類齊全、互相協調、實用實戰的交通能源、基礎工業及國防工業體系,同時會給參加三線建設的再生者們開一筆聽起來很高的工資。
而他們原本要交的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生育保險,及住房公積金的五險一金,養老保險將會改成再生保險,這筆錢將會在投保者選擇進行再生手術時一次性付清,醫療保險與生育保險也將會合併,最終變為四險一金。
這筆聽起來很高的工資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要用來償還再生貸款和繳納四險一金的,因此再生者一個月實際能拿到手的工資差不多只有三四千元。
儘管這點兒錢聽起來很少,但再生者們不需要繳房租、水電費、天然氣費等費用,不需要考慮買房買車和養孩子供孩子上學的花銷,吃飯會安排有食堂,住宿會安排有宿舍,如果不考慮生病住院等因素的話,一個月三四千元的工資其實倒也不算低。
當然,未來能否對於再生者這麼安排還得看林羽的神州地下交通網和附屬地下城到底能不能建起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將手中的再生手術項目轉交給其他人,然後自己去幫忙對地下交通網線路經過的地區進行地質及地質結構和地形全方位的勘探。
他將要挖掘建造的神州地下交通網和附屬地下城會將神州從山區到海邊,從內地到邊疆全境都連通起來,同時縱橫交錯的地表鐵路也能通過星羅棋佈的地下入口和地下鐵路網連接。
三線建設分散而隱蔽的工廠企業將不會因為位置偏僻閉塞而難有發展,人員可以通過地下交通網快速的從偏遠地區來到繁華之地,從而不存在往返困難的問題,不會因為山區內信息閉塞,而導致生產出來的產品無法跟上世界潮流,顯得過時落伍。
充沛的物資有了一個高效快捷的運送渠道將會讓三線項目的企業和工廠的條件環境不再艱苦惡劣,企業工廠也可以建在地下城裏以避免有時山區內爆發的山洪等自然災害,而不至於損失慘重。
冬季大雪封山後工人照樣可以通過地下交通網快速來往于山區和鄰近城市,而不至於被困山中,與世隔絕。
“還有這麼多我想要做的事,要是能有更多的‘我’就好了。”整理着再生手術的實驗數據林羽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