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的夢想
“……”溫子孺不知滋味地咂咂嘴,她看着自己的臉說生活艱難是幾個意思?
才開學的時候,誇他長得好的人是誰?
溫子孺冷哼了一聲,懷疑她還記不記得她總是偷看他的日子。
兩人吵吵鬧鬧地騎進了城市裏寬闊的柏油路,兩側的自然風光也變成了高樓林立。
原本安靜的小路,被喧囂的車流替代。
“溫子孺,到你的地盤了,你坐車回家吧。”
沈詩年真誠地建議他趕緊回家,一個原因是溫子孺真的挺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怕女神擔心他。
“怎麼?”溫子孺回頭問她,“到了地方用不着我了,你就要把我丟掉?”
“你能別把話說得這麼幽怨嗎?”沈詩年扶額,“我明明是怕你太累了。”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他今天沒讓自己騎一下自行車。
從家裏出來之後到現在,乃至走小路卻發現路不通后扛自行車,全是他親力親為。
她要幫忙,他就說用不着;她堅持,他就說她不要幫倒忙;她硬要幫忙,他就說有爭搶的功夫,早就繞過去了。
無奈,她真的只是走走路外加坐在自行車後座上,一點力氣沒出。
溫子孺也不過是個高中生,還帶着她,肯定會累的,所以她才這樣建議他。
看着他汗濕的后脖頸,沈詩年說不愧疚是假的,又愧疚又不好意思。
“你不熱嗎?”沈詩年繼續勸解,“聽說很多公交車都是空調車,你不想去吹空調嗎?”
“用不着。”溫子孺揚臉,讓風從他的臉上、脖子上更加順暢地吹過去,“自然之風才是最舒服的。”雖然沒有空調吹出來的風涼爽,但是帶走暑熱的時候更加溫吞,讓人渾身舒適。
沈詩年不信他,覺得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才故意這麼說的:“騙人,大家都說空調很涼快。”
“騙你才怪,你不知道空調病嗎?”溫子孺騎得更加快了,風也更大,吹動着兩人的衣裳還有沈詩年的馬尾。
風吹進他的衣裳,在後背形成了一個大大的鼓包,帶走渾身的熱氣。
晶瑩的汗水從他的臉上頭上一直往下滴,可是他卻不覺得熱,只覺酣暢淋漓的感覺十分爽。
“沈詩年,涼快嗎?”
“涼快。”沈詩年沒脾氣地敷衍他。
溫子孺更加大聲地說:“你要是覺得風不夠大,我再騎快一點呀!”
說著,他竟然站了起來,接着自行車的速度陡然上去了。
失重的感覺讓沈詩年慌張不已,自行車歪歪扭扭搖晃個不停好像很快就會散架,她不由抓着他腰部兩側的衣裳驚聲呼道:“慢一點!”
“涼快吧!”
溫子孺微微回頭,跟她不過說了一句話就更加用勁地踩着腳蹬,一滴汗水順着他的下巴滴到了沈詩年的臉上。
她摸了一下,以為是下雨了,結果發現天上的雲層淡了許多,太陽的光和熱更加熱烈地傾灑在大地上。
而溫子孺的背,早就濕透了,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望着被汗浸透的衣裳勾勒出的不甚健碩的背脊,沈詩年心中一片複雜。
在他再一次問是否涼快許多的時候,她聽見自己說:“真的好涼快呀。”
說話的時候,她是面無表情的。
她很想問問,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溫子孺做的,更像是在哄她開心,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難過。
他這樣做,她也沒有更加開心。
只是心情沉重,因為無以為報。
她真的、她真的無以為報。
“溫子孺,好好學習吧。”
“什麼?”
自行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溫子孺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沒事。”沈詩年改變了主意,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不寫作業的。
雖然學習態度不認真,但是上課也是有聽講的。
她還是好好了解一下,再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吧。
她沒什麼能做的,也就筆記做得很認真,可以借給他看。
“溫子孺,共同進步吧!”
沈詩年握拳,大聲呼喊。自行車慢了下來,她鬆開了抓住他衣裳的手。
她不應該那麼消極,她有交朋友的權利。
既然對方真誠以待,她便回以真誠就是,總是自憐自艾並不是好事。
“拉倒吧,你自己當學霸就成,別拉着我。”溫子孺眼裏有片刻的失神,反正沒有人真正關心他成績的好壞。
他自己,也不知道好好學習又能幹什麼。所以,何必做那些無畏的事呢?
“沈詩年,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沈詩年低下頭,她輕輕抿起嘴角,慢慢地,有淡淡的笑容從她臉上一點一點浮現。
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溫子孺乾脆停了下來,他單腳撐在地上,回頭看車後座突然安靜下來的女孩,卻被她的神情蠱惑了。
沈詩年不發一言,他亦是。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更深地低下頭。溫子孺不知她在想什麼,可是她方才的神情他卻久久不能忘懷。
在路人眼中,他二人就是一副少年低着頭靜靜地看着少女的純情畫面。青春正好,不知憂愁,卻不知他們心中都有細小的傷痕遍佈着。
不時有車輛從兩人身邊經過,有開得很快的車子帶起來的氣流會將兩人的衣裳震地獵獵作響。
“我的夢想就是……”沈詩年抬起頭,忽然笑開來,神色溫柔極了,溫柔中有堅韌隱藏其下,“成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然後再掙很多的錢,把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還有姥姥姥爺都接到身邊,一家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很像在讀每個美好的童話故事的結尾。
若是以前,溫子孺該嗤之以鼻的,但是從她嘴裏說出來,好像格外真摯了些,真摯得,想讓人給她幫一幫忙,好讓夢想快點實現。
然後,就可以看見她滿足的笑容了。
說了自己的夢想,沈詩年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自在地問溫子孺:“你有什麼夢想?”
“走了。”說著,溫子孺重新踩動了自行車,假裝沒聽見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