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懶漢趙鐵柱
中秋的時候奚家第三茬的稻苗已經開始插秧了，奚家的田地大，還特意在村裡找了人過來幫手。
村裏有個懶漢，大名趙鐵柱，平時就是蹭飯轍，東家幫忙修修房子，西家幫忙收收地，一年到頭去了吃喝的錢，也就啥都不剩，弄得現在三十多歲了，連個媳婦也沒說上。前幾年雙親也一個都沒剩，實實在在的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奚家插秧的時候趙鐵柱也過來了，雖說這懶漢有點懶，但是好歹也算是能跟得上，奚家給幫工的人還提供兩頓飯，這趙鐵柱自然就留下了。
幾十畝的地，幫工的人湊一塊嘴也不閑着，什麼東家的大媳婦胖了瘦了，西家的小姑娘美了丑了，開起玩笑來也是葷素搭配的生冷不忌。
“鐵柱，你這再不找個媳婦，以後可就真的要斷子絕孫了！”旁邊孫寡·婦打趣道。
孫寡·婦去年死了男人，一個女人帶個三歲的兒子生活，自家的地也耕不過來，只能幫別家先幹活，之後別家空出手來再過來幫她耕。
趙鐵柱聽了，就說道:“那不能，這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你知道有哪個生的不是我的種啊？！”
大家一聽全都笑了，這趙鐵柱也是虎了吧唧的，但是總歸人不壞，不討人嫌。
中午的時候，奚家的飯桌子就擺到了田埂上，奚大嫂帶着奚紅豆一塊來的。
奚紅豆帶了水盆子，倒上水之後就讓大家都先洗了手再吃。
趙鐵柱見了奚紅豆，眼睛就移不開了，村裏的黑妞倒是不少，想奚紅豆這樣白白凈凈的真的是少見。以前奚紅豆也不怎麼出門，趙鐵柱又都喜歡白日睡覺，要不是來奚家幫工，還真是不知這水鄉小村裡還能有這樣又勾勾又丟丟的大姑娘呢！
“趙鐵柱，你魂還在沒？”旁邊孫寡·婦打趣一句。
趙鐵柱趕緊回神，洗了手領了飯之後就坐在田埂上，眼睛也有意無意的瞥向了奚紅豆。
孫寡·婦眼睛一眯，看出這趙鐵柱藏了什麼賊心了，就也坐過來小聲說道：“你是不是瞧着奚家的紅豆姑娘挺好啊？”
“是挺好。”趙鐵柱呲着白牙笑着。
孫寡·婦也笑着，然後就說：“瞧你這熊樣！人家奚家可是富戶，就算給姑娘找人家，也不能找你這個窮鬼懶漢呢！”
趙鐵柱知道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是吃不到天鵝肉，多瞅幾眼天鵝養養眼也不犯法啊！
“鐵柱啊，要我說，你要想找個媳婦也不難，好歹你也有個土胚房，過日子也是不成問題了，就是你勤快點就行了。”孫寡·婦說道。
趙鐵柱一笑：“我勤快也沒用啊，我家的幾畝地也賣了給我娘看病了，如今娘也沒了，地也沒了，全都便宜了藥鋪了！”村裡就那麼點活，他想多干也沒有，能自己夠個吃喝就不錯了，再想多了也只有屁吃！
孫寡·婦咋舌：“你看你，你這路不就是走窄了嗎？你想，現在咱們村裡，有誰家的女人需要個男人？還有地給你種的？”
趙鐵柱皺眉，思來想去也沒想到是誰，最後孫寡·婦無奈，自己碗裏有一個荷包蛋，她很淡定的就夾到了趙鐵柱碗裏，然後說道：“你再好好想想！”
趙鐵柱感覺後背一涼，然後就問：“嫂子，你說的不會是……你吧？”
孫寡·婦臉一紅，就說道：“咋了？不行啊？”
趙鐵柱苦笑：“嫂子啊，我哥屍骨未寒，你這……不好吧？！”
孫寡·婦咋舌：“都他娘的死了一年多了，什麼屍骨也都涼透了！咋的，你是覺得俺不好啊？！”
“不是不是！”趙鐵柱連忙擺手，不過眼神還是瞥到了那邊的奚紅豆那，看得出身。
孫寡·婦死了男人，又正是芳齡，一個寡·婦帶個孩子也實在是日子辛苦，婆家沒有什麼人，她也沒想着為丈夫守寡。兩家比鄰住着，平時也是總打交道，趙鐵柱雖然現在懶，但是人品還是靠譜的，如果能娶了她，兩個人的日子也能過的好點。可是如今這趙鐵柱只見了奚紅豆一眼就被勾了魂，這和她預想的可不想一樣呢！
“鐵柱啊，不是我打擊你，那奚紅豆可不是一般人，連着已經剋死兩個人了，你是也想死還是怎麼著？！”孫寡·婦臉色一黑，想讓趙鐵柱認清形勢。
趙鐵柱一聽，就說：“拾糧那事兒我也聽說了，這都怨張家缺德，可怨不着人家奚家呢！”
孫寡·婦咬牙，說道：“你傻不傻，就是那紅豆命太硬，定親了退婚都不行，凡是沾點關係的男的都能剋死，你是咋的？你是屬貓的？你比別人多條命？”
趙鐵柱嘿嘿一笑：“我就多條命，我就不怕死！其實傳得越熱鬧越好，這樣就沒人敢和我搶了呢！”趙鐵柱越想越覺得有門，奚家有錢有地，那奚紅豆又漂亮，他哪怕當個倒插門的女婿都他都能樂死！
孫寡·婦一看趙鐵柱是鐵了心了，就說道：“你就做夢吧你！”說完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了。
趙鐵柱看了看奚紅豆，琢磨娶媳婦就得娶這麼樣的，當初張拾糧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有這麼好的姑娘不要去招惹周丹杏，現在一想，張拾糧死了也是個窩囊鬼！
奚家的地用了幾天終於插好了秧，趙鐵柱得了工錢之後倒是沒有着急大吃大喝了，而是留着另有用處了。孫寡·婦看趙鐵柱還特意買了一套新衣裳，臉色更是不好了。
之前因為奚大嫂的努力，奚大娘覺着韓家很快就能上門來提親了，如今村裡因為張拾糧的死讓奚紅豆的克夫名聲越發的大了，奚大娘也是着急的。
可是還沒等來韓家的提親，這趙鐵柱卻是上門了。
奚老爹看趙鐵柱收拾的溜光水滑的上了門，還以為是有什麼事兒，之後一聽是想提親，直接愣在當場。
“鐵柱啊，叔歲數大了，你剛才說啥？”奚老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趙鐵柱笑着說道：“叔，我是想提親，我想娶咱們家紅豆！”
“啊？你說啥？”奚老爹還是做出聽不到的樣子。
“叔，我想娶紅豆，我來提親！”趙鐵柱真的以為是奚老爹耳朵不好，還特意湊近了大聲又喊了一遍。
奚大娘無語，從后屋出來就說道：“行了，你也不聾！”
奚老爹真恨不得自己聾了，也不想相信着趙鐵柱能來提親。
奚大娘看向趙鐵柱，就說道：“鐵柱啊，咱們一個村住着，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娘也不是覺得你不好，但是你和俺家紅豆……不合適！”奚紅豆要是嫁給趙鐵柱，那連天就得餓死，不是自家勢利眼，可是關乎閨女一輩子的事兒，他們也不能那麼草率。別說她們奚家的閨女不能嫁，估計村裡凡是好人家的閨女也不能就這麼往火坑裏推。
趙鐵柱知道奚家看不上自己，不過還是說：“大娘，我懂，可是我會對紅豆好的，我不嫌棄紅豆克夫，我命硬着呢！”
一聽趙鐵柱提起克夫的事兒，奚大娘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說：“你快打住，我們家紅豆可不克夫！都是外人傳的！你也先回去吧！”說著就把趙鐵柱往大門外面推，然後直接砰的一聲就關了大門了。
“大娘！”趙鐵柱還想說啥，可惜無論怎麼拍門奚大娘也不再開門了，最後想了想，也只能先回去了。
奚大娘在門裏氣的夠嗆，直接說道：“真是倒霉催的，我好好的閨女什麼毛病都沒有，憑什麼要嫁給一個混吃等死的懶漢！”哪怕真的養着奚紅豆一輩子也不能把自家的閨女這麼糟踐了。
奚大嫂從屋裏出來，就說道：“娘，別生氣了，那韓家估計馬上也能過來提親了，趙鐵柱咱們不理就是了！”
奚大娘緩了口氣，之後平靜了一點才說道：“韓家到底什麼時候來提親啊？前前後後的加一塊都有二十多天了！”
奚大嫂也有點擔心，這中間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另一頭的趙鐵柱被“請”出了奚家之後，被孫寡·婦好頓的嘲諷，孫寡·婦在這村裡也就罵不過奚二嫂，這奚落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這鳳凰就得配牡丹，什麼時候見過牡丹配牛糞的？早和你說了你不信，非要讓人把你轟出來你才知道哪裏是南牆！”孫寡·婦站在牆頭說著。
趙鐵柱咋舌：“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攀不上高枝兒和你有啥個關係？！”
孫寡·婦嘿嘿一笑：“和我是沒有關係，我就樂意看你吃癟！”
趙鐵柱也不惱怒，就說道：“趕緊回家哄孩子去吧！”他得想辦法讓奚家把奚紅豆嫁給他呢！
另一頭的奚紅豆看着烏煙瘴氣的廚房，只能扶額苦笑，原本明天就要去趕集的，結果廚房給燒了，怕是明天去不成了。
奚大嫂趕緊過來幫忙收拾，奚大娘就問：“咋的燒個火還要把房子點了？”
奚紅豆就是有點累，看着灶坑的時候一下子睡過去了，灶坑裏的火苗一炸火星就濺到旁邊的柴火堆兒，要不是奚大嫂正好進廚房，怕是奚紅豆把自己也給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