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冥河之中多少淚
約克翰·瓊斯剛說完，破碎的黑暗世界頓時腥紅了起來。
天空出現了兩個巨大的紅月。
紅霧蔓延，血腥味伴隨而至。
低沉的聲音開始浮現在眾人耳邊，每個人的世界都變成了血色，變成了由血液組成的世界。
“血族！”卡特琳娜眉目收緊，目光冷峻，她揚起手，火焰聚成鳳凰鳥沖向了血月。
火焰照耀下，遮天蔽日的惡魔雙翼顯現，看上去，卡特琳娜一行人完全就是在翅膀上移動，根本沒有飛出去。
轟！
烈焰在火焰上燃燒，陷入血液幻境的約克翰·瓊斯眾人感受到熾熱，無數火焰出現在他們眼前，皆相繼蘇醒了過來。
“是血族始祖...我們掉入他的血界裏了。”約克翰·瓊斯冷吸一口氣。
“就是我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個大怪獸嗎？”箐箐頓了頓，又補充，“就是嘆息海灣戰鬥時，那隻伸出來的怪手。”
“法則氣息不太像。”
約克翰·瓊斯搖了搖頭，道：
“我們先前看到的那一位充斥着瘋狂與黑暗，有點像該隱。而現在困住我們的這位，完全是鮮血與殺戮的掌控者...”
“怎麼出去？”漢森問。
“月亮，卡特琳娜已經在往上面飛了。”
約克翰·瓊斯沉思着，看向了身體若隱若現的琴：
“琴，你的幸運投擲能用了嗎？”
“還不行。”琴搖頭，帶着抱歉的眼神回看過來，“還有很多路，沒有到絕境。”
這時，卡特琳娜聲音傳來：
“我去拖住血族始祖，你們想辦法破界。”
聲音落下，約克翰·瓊斯眾人便落在了月亮之上。
抬頭看去，卡特琳娜已經幻化成了一頭火鳳，她燃燒着千丈巨焰飛舞在血界中，不停的蒸發溢出的鮮血。
同時，高空顯現出一片星空，一顆顆星辰朝着弗拉德的腦袋撞去。
“走，時間越來越緊了。”
約克翰·瓊斯指了指月亮中心的城堡，眾人快步趕去。
剛前行一段距離，大地便瘋狂的溢出鮮血，僅是幾秒，鮮血就漫過了約克翰·瓊斯幾人的腰間，他們被困住了。
“怎麼辦！”箐箐攻擊了幾下，發現血液無窮無盡，銷毀一點就多出一點。
約克翰·瓊斯沒有猶豫，立即使用了‘光之巨人’。
數百丈的光束飛騰而且，但在漫天血海下，數百丈的光之巨人就如同一隻螢火蟲。
血液越來越厚，僅是十幾秒，光之巨人就被掩埋在血液之中。
約克翰·瓊斯幾乎無法飛行，血液的重量如萬座山峰壓在身上，幾乎十秒他才能前行一步，而光之巨人的持續時間只有三分鐘。
眼看血液就要淹沒約克翰·瓊斯的光之巨人身軀，漢森突然大吼道：
“老子忍不了了！！！”
聲落，四周血液頓時如海浪翻滾。
漢森已然變成了長滿鱗甲的魚人，他有八條手臂，每一隻手臂都揮舞着不同的武器，他的體型越來越大，幾秒就比光之巨人高上兩杯。
接着，漢森如拔天巨人把，一斧開山，一鐧定海。
幾次會開，四周匯聚的血海已然清凈。
漢森手一揮，一團藍光罩住約克翰·瓊斯眾人，快速沖向月亮中心的城堡。
“娜迦族...八臂...幾乎是領域極限戰力，如果獻祭生命里，應該可以拖兩分鐘半神。”約克翰·瓊斯眯着眼睛，內心計算着一切。
“！！哇！！！漢森那麼厲害！”箐箐驚訝的張大嘴巴。
“嘿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之後還敢拔我的鬍子。”漢森低下腦袋，咧嘴大笑，張口吐出颶風，把四周再次湧來的血液吹響了遠方。
眼看眾人就要抵達城堡，扭曲的淺唱突然響起。
沒人能聽到淺唱的預言，因為它存在於不真實之間，它是虛妄之聲，它是扭曲之聲。
“吞噬與毀滅的主人...”
“孤獨的靈魂主宰...”
“死亡的戲作家...”
“眾生稱吾主為死之主宰，愚弄死亡之神。”
神名響在眾人耳旁，一根蒼白的手指穿透血界而來。
手掌綻放着萬丈黑色光芒，每一絲光芒都扭曲着空間，扭曲誕生虛妄，虛妄毀滅一切。
漢森的身軀開始彎曲，開始出現裂縫，藍色的鮮血如海洋一般湧出，好似整個軀體隨時會被壓成碎片。
“來！！！不就是半神嗎！！”
漢森怒聲高吼，八條手臂瞬間粉碎了六條。
血液撒在大地上，周圍萬米變成了萬洋大海。
下一秒，漢森身體閃爍着湛藍光芒，他站起了身體，僅剩的兩頭手臂放下了武器，猛地揚起，直接朝着手指抓去。
“啊啊啊！！！”
手臂往前一寸，漢森的身體都會崩毀一分，但他沒有停止，他只是全力朝着那根手指抓去。
很快，漢森的下半身粉碎了，他回頭看向了玫瑰：
“回去告你家老頭，老子沒弱了他的名！”
玫瑰咬着嘴唇，小手緊緊捏成拳頭。
漢森又看向皮爾：
“保護好公主！她如果受傷，老子就算死了，也要爬起來打死你！”
漢森的手又往前移動了幾分，他的上半身開始崩毀，幾乎只剩一個腦袋了，他看向了約克翰·瓊斯：
“約克翰！和你冒險很愉快！”
“你這個船長老子認了！！誰都不能改變。”
最終，漢森目光掃過箐箐，琴，巴頓，他沒有在告別。
目光停駐了兩秒，他猛地回頭：
“下來！！！”
一聲怒吼，漢森腦袋粉碎，晉陞的雙手瘋狂往前。
兩條手臂破開了萬丈光芒，直接拽住了手指。
以領域對抗半神，哪怕只是一根手指，漢森也足以自傲了。
下一秒，手指滴出黑色鮮血，一條凄白的手臂被拽了出來，血界的天空轟然撕裂。
“卡特琳娜！！”
約克翰·瓊斯高吼，懷裏飛出一張璀璨金卡，是元素之龍。
九顆不同元素的腦袋咆哮，卡特琳娜的身影現身，遠處飛舞的不死鳥與天空的群星之眼瞬間附身。
火焰升騰而起，約克翰·瓊斯眾人衝出了血界。
忽然，又一條手臂從天空壓下。
“殺我夥伴，要你死！”卡特琳娜怒眉高喝，元素巨龍化作長槍，如戰神一般越身而起。
轟！
槍與手撞擊剎那，周圍空間裂成粉碎，整個冥河世界天地搖晃，為末日之景又添幾分色彩。
“琴，可以幸運投擲了嗎？”約克翰·瓊斯看向琴。
“還有路...”琴用力的咬着牙齒，嘴唇幾乎都被她咬破了，她感知着危險，但依舊沒有到絕境。
“是嗎...那隻剩她了，我最後一張牌。”
約克翰·瓊斯嘟囔一聲，手裏掏出了一個海螺。
這是紗織送他的，讓他在危險的時候吹響，但約克翰·瓊斯知道，如果海螺響了，紗織就要為他而死了。
“瓊斯..不要...”箐箐感應到了約克翰的痛苦，小腦袋用力的搖着。
“每個人都死的，你會犧牲，我也會。”
約克翰·瓊斯嘟囔着，拿起海螺放在嘴邊。
輕聲的哼唱響起，是紗織的聲音，如平靜的海水一半蕩漾。
音節響了兩個節拍，約克翰·瓊斯突然停了下來。
“我以為我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命運偷渡者了...”約克翰·瓊斯盯着海螺，他無法繼續吹奏了，哪怕他心底認為必須吹奏，但他依舊阻止了自己。
約克翰·瓊斯突然站起了身子，他張開手臂：
“為了人類！”
“為了世界！”
下一秒，約克翰·瓊斯猛地捏碎了海螺。
海螺再次發出了聲音，但不再是輕聲哼唱，而是撕裂的哭聲，就彷彿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卡特琳娜！準備回來！”約克翰·瓊斯大吼，看向琴，“馬上就到空間薄弱位置了，帶着卡特琳娜和箐箐離開。”
“我...我會的！”琴咬緊牙齒強作堅強，但眼淚已然如淚滴一般落下。
...
不死海域外圍區域，紗織站在船頭看着翻滾的冥河，看着冥河周圍破碎的空間，她的心冰冷到了極點。
“大叔..你千萬不能有事！你答應帶我到處冒險的！你說過要陪我很久很久的！”紗織咬着嘴唇，倔強的看着遠方。
“紗織，我們該離開了。”一旁的大祭司說。
“婆婆...”
紗織用力搖頭，剛想說什麼，懷裏的海螺就響了幾聲。
“大叔在叫我...”
紗織連忙掏出海螺，但剛放在手心，海螺就碎成了碎片。
“不！！不！不會的！”
紗織悲聲大喊，眼淚奪眶而出。
接着，紗織好像想到了什麼，她連忙揚起頭：
“幫我！幫我！我知道你能聽到！”
“幫我！不然我會永遠恨你的！”
“紗織...”身後的大祭司伸手拉了拉。
“婆婆，別管我，我不回去了，我找到自己追尋的東西了。”紗織搖頭，猛地一下跳入海水，直接全力朝着深海游去。
紗織越游越深，她完全不管不顧周圍的污染生物，她就像在尋求死亡。
窒息感開始蔓延，紗織依舊沒有停止。
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紗織看不清前方有什麼了，但她依舊全力往下游着。
“唉...”
一聲淺嘆入耳，紗織的意識清醒了過來，前不久遇到那個自稱‘我’的女孩再次出現了。
“他有那麼重要嗎？”女孩問。
“很重要。”紗織用力點頭，“比生命還要重要，如果沒有他，我就不能活了。”
“你們相處的時間非常短，與漫長的人生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女孩繼續盯着紗織眼眸，帶着疑惑，“你認真想一下，或許你並沒有那麼愛他，或許那只是一種新鮮感。”
紗織搖頭，摸着自己的心臟：
“它不會騙我的。”
“可...你會死的，如果你死了，就算他繼續活着，你們也無法繼續在一起了。”女孩又嘆了一聲。
“不。”紗織繼續搖頭，繼續指着心臟，“他這裏也在跳動，所以他會記住我的，記住我的開心與不開心，記住我的溫度與味道，記住我偷看的樣子...記住我的一切，所以我永遠活着。”
“好吧...”女孩放棄了勸說，身影一閃，直接融入了紗織的體內，“我幫你，千萬別後悔。”
“永遠不會。”
紗織捏緊拳頭，整片污染海域瞬間沸騰，僅是一個呼吸，整片不死海域的污染生物就死絕了。
“大叔！等我！”
深吸一口氣，紗織小拳頭往前一打，不死海域被她劈成兩步，然後便快速朝着冥河位置跑去。
...
同一時間，生死之鏡與幽冥號對峙位置。
本已經褪去了偽裝，他平靜的看向菲菲：
“給我生死之鏡，我放你離開。”
“這是老師唯一留給我的。”菲菲搖頭，說，“你可以嘗試賭一下，往前走一步，我死了，它就是你的了。”
“嘿嘿，不愧是我喜歡的女人，日級威脅半神，恐怕是幾個紀元的首次呀。”
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菲菲前方，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完好的，失去眼珠的眼睛一直留着金色血液，手臂也斷掉了一隻。
“犽！”菲菲擔憂喊道。
“沒事，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犽溫柔笑着，先前的憤怒已經消失了，他目光只剩微弱，只剩下對眼前女孩的愛戀。
“有機會離開，居然還回來，有趣。”本揚了揚嘴角。
“別吵，等我說會話在和你打。”
犽揚了揚單臂，繼續看着菲菲：
“我這一生可真差勁，守護家鄉是靠別人，家人也沒有守護好，打破族人的命運也是別人不需要了...”
“犽...”菲菲升起手掌，想要觸摸犽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