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惡(4)
慧能先是將文近春的穴道解開,為防其亂叫,隨即一掌將之劈暈了過去。
慧能將案几上那個陳舊的木匣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粗裹布,放在案几上攤開,裏面密密麻麻的插着大小長短不一的各種銀針。
“文老哥,你這副身子骨已經破敗不堪了,內力盡失,再加上瘋瘋癲癲失了神志,不如老弟我幫你一把,讓你能清醒幾個時辰。”慧能一邊將要用的銀針抽出來,一邊嘀咕道,“老弟素來仰慕你的丹嬰功的本事,就盼着你清醒這麼一陣,能把丹嬰功的武功傳給我,也不至於使之失傳...”
慧能走到那睡榻一側,在草席底下翻騰了一會兒,抓了一把稻草揉成一坨,徑直走到文近春面前,將文近春的嘴巴捏開,猛的塞了進去。
“文老哥,這會兒可必須堵上嘴,老弟怕你等下挨不住疼把舌頭咬斷了...那可就麻煩了...”
“對了,這透骨針的針法還是老弟在少林跟一個行醫的師兄偷學來的,我們一個師伯也有瘋病,全靠這針法保持清醒,不過少不得受些鑽心透骨之痛...”
“老弟學藝不精,能治好瘋病的時間不久...不過能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也算是對你的恩賜了...阿彌陀佛...”
“這針法可是曾用在了老弟好幾個師伯的身上,他們的絕學可都是給我交代明白了的...文老哥,等下你若是清醒了,也最好識趣點...這一輩子,咱們好聚好散...”
慧能碎碎叨叨的同時,一直在抽出銀子不斷在文近春身上施針。
人身一共十四條脈穴,一組奇穴,共七百多個穴位,其中要穴一百零八個,三十六個死穴。
慧能為了施針方便,直接將文近春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扯開了去,露出他身上多處要穴,而他此番施針不過七七四十九之數,竟然有十四處都砸在了文近春身上的死穴。
針針穿肉透骨,痛、癢、麻、灼,各穴不一樣...
文近春漸漸被疼醒轉過來,眼神渾濁,怒目看着眼前為他扎針的人,嘴裏塞着干稻草,只能猛的甩頭掙紮起來。
有的穴位施針時候,慧能灌以真氣沖入,幫助文近春打通各處阻塞的經脈。
文近春死死的咬着嘴裏稻草,腮幫子鼓鼓囊囊,咬牙切齒,渾身汗水淋漓,雙頰更是汗流如注,足見其受的折磨之甚。
半個時辰之後,施針完畢,文近春原本渾濁的眼神漸漸變得凜冽起來,冷冷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咬着牙忍受着身上各處傳來的不同折磨感受。
慧能施針完畢,也是一身汗水,他抬起袖口抹了臉上的汗水,對着文近春點了點頭。
“呵呵,阿彌陀佛,文老哥,你這一身麻癢奇痛還得再堅持一炷香的時間。”慧能對着已經清醒的文近春合十,“你可得忍住了。”
文近春緩緩點了點頭,額間手臂,皆是青筋暴起,后牙槽將干稻草咬得‘嘶嘶’作響,足見透骨針的厲害。
“文老哥,老弟先上去喝杯茶去,等一炷香之後,再來為你鬆綁。”慧能擦了擦汗,又將自己的錦斕袈裟披上,從暗道出去了。
...
城主府另一側大院,蒼湖內凹的一個小灣,杜文知將之打造成了城主府的側院,賞花聽曲兒,釣魚玩樂。
天色晦暗,似有雨來。
臨湖一個大亭子內,杜文知斜靠在一張寬大的睡榻上打盹兒,腳邊是他的第十二房夫人正在為他捏腿。
一側置有一個案幾,几上放有葵花籽、花生、桂花酥、甜瓜等各種閑食。
臨湖灣對側,一個觀湖亭,亭中正有人彈奏一首《臨江仙》的曲兒。
杜文知漸漸生了睡意,靠着一床錦襖,鼾聲微起。
他的十二房夫人是個三十左右的女子,喚作張氏,其人生的俏麗,柳葉眉,桃花眸,瓜子臉面,白皙臉蛋,看着能掐出水來,身段纖細婀娜,一身錦緞華容。
張氏替杜文知捏腿已經兩刻鐘有餘,見杜文知漸漸睡去,也停了下來,揉了揉自己手腕,待要下睡榻之時,只見張氏伸手一把從自己頭髮上扯下發簪,猛的對着杜文知的脖子戳了過去。
杜文知身側一個帶刀侍衛見狀,急忙提刀而上。
杜文知身邊的帶刀侍衛,無一不是武功高強之人,他們都是慧能親自教授的武功培養出來的,慧能知道自己這兒子不喜習武,故而將這些會武功的侍衛安排在杜文知身邊,時刻保護其安全。
張氏一個弱女子,即便是出其不意的刺過去,也不可能在杜文知的親衛手底下刺傷他。
侍衛一刀斜刺格擋了過去,張氏手裏的簪子猛的斷成了兩截,侍衛提手反手一揮,將張氏連人帶簪子掀翻下了睡榻。
杜文知也驚醒得猛的一個躥站了起來,死死瞪着斜坐在地上的張氏。
張氏一改之前溫柔模樣,銀牙暗咬,怒目瞪着杜文知。
“夫人,為何要刺為夫?”杜文知冷冷看着張氏。
張氏聞言,冷哼了兩聲,抬頭看了看站在睡榻上牛高馬大的杜文知,緩緩罵了出來:“想我本一孀居寡婦,只因被你這狗官瞧上了,便被霸佔為側室。當初未曾有嫁娶之禮也就罷了,只求你能善待我過世的相公父母,保他們平安富貴。可你呢?狗官,狗官啊!!這才三月不到,他們便被你殺了曝屍荒野,只恨我一個弱女子沒本事,這一簪子刺不死你這狗官,算你命大!”張氏越說越歇斯底里,說到後面,幾乎快嘶吼破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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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知皺了皺眉,瞅着張氏說道:“哎,夫人,為夫答應你的做到了啊,平安富貴,都給他們了!奈何這兩個老東西不知好歹,成日來我城主府門前嚷嚷叫冤,鬧得人煩,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死,不是為夫非要殺他們,這可怪不得為夫。”
“狗官!我死了變成厲鬼也要找你索命!”張氏嚎叫着罵完杜文知,深知這狗官折磨人的手段卑劣,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再活命,直接一頭撞死在了文近春腳邊的睡榻石頭底座台上。
張氏頭破血流,染了一地殷紅。
一側一個侍衛急忙趕了上去,探了探張氏鼻息,搖了搖頭,隨即對着杜文知抱拳恭敬道:“回老爺,已經氣絕。”
杜文知嚇得退了兩步,隨即驚訝了片刻,站定,緩緩謾罵道:“這娘們兒看上去身嬌體弱的,想不到竟如此剛烈。”
“唉...真是掃興,可惜了老爺我這張睡榻了。”杜文知忙伸手招呼站在亭子外面的小廝,嘀咕道:“來人,拉走,把這裏收拾乾淨了去,對了,知會對面一聲,下去吧,今兒個不聽曲兒了。”
小廝急忙上前恭敬回道:“遵老爺吩咐。”
杜文知三兩步下了睡榻,穿了鞋,要往前院裏走。
“這石檯子也敲了重造,要不然磕磣得緊。”杜文知對着小廝吩咐。
小廝慢躬身回:“是,老爺。”
杜文知起身,邁開步子就往大院裏走。
一側兩個侍衛急忙跟上。
杜文知一邊走,一邊問左側侍衛道:“我不是吩咐不能讓張氏知道兩個老東西死了這事兒嗎?怎麼還是知道了?”
侍衛恭敬回道:“回老爺,興許是院裏丫鬟多嘴。”
杜文知愣了愣,淡淡說道:“查出來,送男人最多的死牢裏去!好教院裏的丫鬟們都看看,以後再有人多嘴就是這個下場。”
“是,老爺。”左側侍衛躬身回了話,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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