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漢謨拉比
就連悟性不高的格里高利也看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阿嬌的摯友是傑瑞,她從不叫他傑瑞,只叫他韋倫,那是他的名字,在一同望向天空那道美麗至極的彩虹時,是這樣自我介紹的。
如果警長的位置是空的,那在死神之前的警長,發生了什麼呢?
我對一個警長開槍了,只因為我看他不爽一整天……
法外之徒,不起眼的傑瑞。
一個兇殘至極,可怕至極,人人口耳相傳的槍手。
“你們不會從一開始就知道吧。”
格里高利無語的撓了撓腦袋。
康斯坦丁語氣懶散:“當然,他自己一直在說實話,我們也一直在認同啊,傑瑞握槍時用右手,開槍時卻用左手,他可以在三天之內教導出一個碾壓整個小鎮的槍手,他贈與死神的是警長的勳章。”
“以及,他的槍,如果獵魔人的注意力集中點,你就能不止一次看見,他放在桌子上,掉在地上,晃蕩在你眼前的槍上銘刻着文字——漢謨拉比。”
李望舒品嘗着手中的果酒。
“這就是他們一直在說你悟性差的原因了,韋倫是一個更好的老師,而你,不會讚歎。”
阿嬌的槍口沒有一絲動搖。
“傑瑞就像是一個想要展現出自己最骯髒破爛一面,卻奢求你喜愛他的商品。”
成小玉輕聲喃語,她了解這種心情,曾幾何時,她也自暴自棄的認為自己不值得幸福。
“我覺得我們不至於如此。”
李望舒看着女孩的槍口。
“我覺得很至於,我的世界曾經沒有顏色,直到與他看到那道彩虹,我知道,深陷囹圄,在酒館裏只喝牛奶,把罪孽掛在嘴邊,用左手開槍的少年,大概永遠走不出陰影。”
阿嬌直視着李望舒的眼睛。
“穆恩先生,你能懂嗎?那種一手摧毀一個強大者,無可比擬者的感覺,我每天都提醒自己叫他韋倫而不是傑瑞,我在奢侈的自私的浪費着他的才能,卻又祈禱着自己不要忘卻法外之徒韋倫,從脖子到腳裸的自責,那痛苦如此讓人心醉。”
成小玉挑了挑眉頭:“沒有猶豫,義無反顧,無法助他高飛,那就親手摺斷翅膀,囚禁在心中的鳥籠處,說實話,我覺得你乾的很漂亮。”
康斯坦丁笑着吐了個煙圈:“壞女人的魅力啊,女士們,能打斷一下,你們病態的愛戀嗎?”
“然後談你們所謂的正事嗎?誠實的阿嬌,事實是,我從未說謊,漢謨拉比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原因,大概你們也知曉了。”
“師傅,我不知曉!”
格里高利高高舉起手臂。
老獵魔人現在都覺得自己滿腦子漿糊。
“漢謨拉比是矛,訴說矛,只因為盾,只要盾不能動用矛就是完美的死局,這是阿嬌的明謀。”
李望舒嘆了一口氣。
“啥意思?”
格里高利沒聽懂。
“還記得康斯坦丁下來時說過,這是個翻轉的世界嗎?白天對應這裏的黑夜,黑夜對應這裏的光明。”
成小玉漫不經心的說道。
“呃……記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反而成了照耀世間的光明,很有藝術范。”
格里高利點頭道。
“是啊,你的世界有16個小時的白天?”
“…………”
格里高利無語的看向康斯坦丁。
“我只是為了體現一下博學,從沒提過自己是正確的,謊言,是神探的手段,不然你以為我的“朋友”都是怎麼死的?”
康斯坦丁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天煞孤星大風衣……
格里高利打了個冷顫。
“所以,白天黑夜,與漢謨拉比有什麼關係?”
老獵魔人還是沒明白。
“格里高利,在峭壁鎮,你看見過太陽嗎?在天空上掛着的那個燃燒着的大火球。”
李望舒提問道。
“呃……”
格里高利回憶了一下。
“看見過幾次,雖然這個小鎮總是陰雲密佈,颳風打雷放背景音樂。”
“所以……這是里世界,包含在你的世界一個被剝離出去的碎片,你覺得它會擁有宇宙和星辰?”
康斯坦丁低聲輕笑。
“WTF!”
格里高利瞪大眼睛,他大概想明白了。
“沒錯啊,這就是明謀,在進入樹洞時,曾經在沒有顏色世界苟活的阿嬌女士就發現了,她們世界的太陽,就是火巨人之王——蘇特爾特。”
李望舒平緩的說出並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東西最開始只亮一會,漸漸地時間就久了,雖然在黑潮之中,我們也知道什麼叫做太陽,無論祂是什麼,哪怕在短暫的末日之前,那也是我們的希望,再苟延殘喘一陣時日的希望。”
阿嬌心緒沉澱,冷靜的敲了兩下桌面。
“我現在懷疑我是不是出生時頭先着地,用智商墊了一下才保留性命,作為一個老道的獵魔人,這些事情,竟然需要你們點破才能明白。”
格里高利苦笑一聲,有些失落。
魔教中人狠起來連自己都噴。
“可是祂不及韋倫的萬分之一不是嘛,你根本不在乎什麼太陽,你在乎的是心中曾經印刻的彩虹。”
成小玉戳穿了她。
“真是討厭的感覺。”低語一聲,阿嬌又抬起眼眸:“你們說的沒錯,無論怎樣輝煌的太陽,也比不上我的彩虹。漢謨拉比需要代價,它根本就不是必中必殺的,否則即便韋倫用左手,又如何呢?”
“不不不,阿嬌女士你撒謊了。”
李望舒開口打斷了她。
“漢謨拉比·韋倫對嗎?他的名字,槍不是必中必殺的,但究竟是韋倫手中拿着的是槍,還是……他本身是“槍”呢?
槍俠縱橫一生,難道成名是因為一把武器?方天畫戟聽上去就英勇無雙,真的是因為它的姿態嗎?天下無雙的,是呂布。”
“你那自鳴得意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扣動扳機,打碎它,塑造一個滑稽的樣子。”
阿嬌眼底閃過一絲怒火。
“用代價去換取毀滅小鎮的災難,怎麼想都是愚蠢。”
這就是明謀,他們的立場是對峙的,哪怕蘇特爾特在蘇醒時心中只有毀滅。
“不過,不那樣做,又怎麼會是無法之徒呢?”
沙啞之音,酒館剛剛翻新的木門被一腳踢開,不起眼的傑瑞伴隨着蒼涼的西部背景音樂邁入酒館,似乎連陰影都在襯托他的高大。
帽檐下的眼神再不是自甘污穢,少年邪惡一笑:“射日嗎?聽上去非常有趣,加我一個。”
漢謨拉比·韋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