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5.愛他至深

第114章 115.愛他至深

許一笙歪着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如獲珍寶般開心,舉手歡快地拍起掌來。芟冬見了,眉眼處微微蹙了蹙,“她一直都是這個狀態?”

傅涼薄看了眼許一笙,點頭說:“從海城回來之後,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

“不應該啊……按道理吃了葯就會好些,她的狀態好些……”不止糟糕,可以說演變成病態的心病了。

神智如孩童,並不是她本人真正的一面,而是裝作這樣一面,讓人容易對她放低心防,若真要是做出……

“我知道。”傅涼薄何嘗不知道許一笙的心思,她的一舉一動,他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痛不欲生,是該說他每日煎熬只為心甘情願接受這一切。

聿懷的事情,他原本以為是一場意外,不會改變他們太多,誰知道,被他忽略的,卻成為了他的噩夢。

許一笙的病情是在大四一次偶然間,他從醫院下班回家,見到許一笙一個人站在陽台上,她整個人快要往外傾倒,他來不及想下一步,身體本能地沖了過去把人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帶着害怕和恐懼,“阿笙,你嚇到我了……”

“涼薄,你看,下面好漂亮,我們一起下去好不好?”女孩臉上似乎毫不知曉下面迎接她的是地獄,她欣然地接受這一切。

“阿笙,你知道下面是什麼嗎?”

“不是很漂亮嗎?”

“阿笙。”他低聲喊她的名字。

“嗯?我在。”

“阿笙。”

“我知道了。”

“阿笙。”

“哎呀呀,你好啰嗦。”

“阿笙阿笙阿笙……”傅涼薄失態了,他把頭枕在許一笙的頸窩處,眼淚在此刻如滾燙的熱水落在許一笙的肩膀處,許一笙像是被驚醒了,見他哭了,無措地問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嗯?老傅,怎麼了……”無論她問什麼,傅涼薄回答她的,僅僅只有一聲飽含感情的兩個字。

“阿笙。”

“我在。”

許一笙並不知道,那會兒她犯病了。

傅涼薄眼看面前真真切切發生的一幕,他心驚膽戰,從不知道他的女孩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於是,他開始尋找治療的辦法,一邊實習,一邊找導師討論。

後來,他遇到了芟冬。

芟冬在大學期間主修臨床,輔修心理學,他說可能在這方面能幫上點忙。

兩人開始有了交集。

聿南漸漸地通過芟冬了解到了許一笙的病情,芟冬大概猜到了一點。

也許,這和聿懷有關。

芟冬對許一笙進行心理輔導時,他時常聽到許一笙反反覆復提及海城和對不起,一開始以為只是海城有什麼傷心的回憶,慢慢地想起聿懷的事情,聯繫起這些有可能有關聯的事情。

芟冬示意他們出去談,傅涼薄同意了。

“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建議還是不要關在醫院裏了,這樣下去,她會徹底瘋掉的。”芟冬看見許一笙蒼白的臉龐,已經手指甲的傷痕,隱隱猜到她沒有好好吃飯,還經常發脾氣亂抓人,而受苦的那個人……

往往是最愛她的人。

傅涼薄苦笑,“你們一個個勸我把她帶出醫院,可她一出到外頭,不是尋死覓活,就是求我讓她徹底解放好過。芟冬,我是醫生,也是她的丈夫,在法律面前,首先我是她的丈夫,其次再是醫生。無論如何,我不會放她出去,她要死,我就要和閻王爺搶人。”

許一笙會變成這樣,真不知道是閻王爺在和他搶人,還是老天在考驗他的耐心。

這段時間,他快被許一笙折騰瘋了,每次他以為可以輕鬆一下,許一笙自殺的消息,如雷轟頂,他來不及聽完帶話的人,不管不顧地衝到許一笙的面前。

終於,他見到許一笙時,她臉上掛着微笑,聲音輕柔地像羽毛掠過鼻尖,“我累了,想先走了……”

那一刻,傅涼薄真的差點以為,她快要不行了。

好在,把人搶救過來了。

自打這件事發生以後,看護的護士已經被他交代好,一旦她有什麼過激的行為,請給她打鎮定劑。

後來慢慢地,醫院傳開了一位醫生為了留住妻子,把他的妻子困在醫院裏,天天守着。

其實,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明白,日日夜夜看着最愛的人瘋掉,到底是怎樣的痛苦。

傅涼薄不是沒想過放棄,而是他想起結婚誓詞。

“無論生老病死,我都願意陪伴對方直至死去。”

多美好的句子,真正實行起來,又是如何的沉重。

在許一笙提出去海城開始,她的狀態就已經不對了,以至於從海城回來,她的病漸漸有了變化,沒有留意到的傅涼薄,只能說她隱藏得很好。

平日裏該吃該喝,什麼變化都沒有。

她藏得太好,所以,傅涼薄以為她忘了。

搬家的時候,他搬起的一箱書籍裏面,其中一本書夾着一本筆記本,在他走得不穩時,好幾本書往另一邊傾倒過去,瞬間他抓不穩,箱面上的書如同沒有束縛,自由運動掉落在地面上。

接連幾聲書掉落的聲音。

他蹲下撿起掉落的書時,紀錄滿滿的本子攤開來了,他抱着好奇的態度,瞄了兩眼,誰知道他看到的竟然是……

許一笙隱瞞已久的心事。

她一直覺得聿懷沒有死,聿懷在她旁邊,喊着殺人償命,說是要她下地獄陪他。

她裏面有寫到聿懷時常會出現在她的視線內,她問了好幾個人能不能看到聿懷,被她問過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可是她真的看到了,為什麼沒有人相信呢?

其中有一天,許一笙提及他來。

“傅涼薄好像沒有意識到他害死了一個人,那並不是一場意外,如果是一場意外,為什麼死了的人會找上門來?我認為是傅涼薄的錯,我愛他,所以要替他還債。可是我又好害怕,怎麼辦,傅涼薄你在哪裏?救救我幫幫我吧,我好怕,你快來,我快支持不住了……”

“傅涼薄,他來了,真的來了,我們面對面,大眼瞪小眼,他說看到的人只有我,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是我害死他的,可是我怎麼會害死他,我連他都沒見過。”

“後來他告訴我答案,說是地鐵爆炸那天,他也在。”

“我想我該死,不然,聿懷為什麼找我?”

“……”

“傅涼薄,我愛你。”

他看到這裏,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整個身子在顫抖,他在哭。

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眼淚,會為女人哭的男人不是膽小,而是太愛對方,所以哭是表達愛的一種方式。

他從不知道,他的女孩愛他至深。

“傅涼薄,你肯定不知道,我為什麼捨不得離開。”

芟冬進去和許一笙道別,許一笙笑着說讓他一路順風。

傅涼薄目送了他出去。

他的視線落到病房裏坐着的人身上,注視了一眼床頭柜上那束芟冬送來的百合花,挑了挑眉:“你喜歡那花嗎,阿笙。”

許一笙猛然點頭,笑呵呵道:“我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接着他又說:“現在要吃藥了。”

許一笙沒理睬他的話,賭氣道:“我不吃,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不要呆在這裏,好悶,好悶,這裏好悶。”怕他聽不明白,還用手捂住心臟的位置,告訴她不舒服。

傅涼薄置若罔聞,將傅媽媽做好的飯菜放到了床頭櫃旁邊。

“媽媽知道你喜歡吃燒鴨和排骨,另外還特地給你燉了雞湯,快來喝吧,等會就給你辦理出院申請。”

許一笙一愣。

“辛苦你這些日子了,以後我不會強迫你待在不喜歡的環境裏。”

傅涼薄拖了張椅子到她床邊,自己坐了下去,神色跟着也鄭重了起來。

“阿笙,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認清現實呢?”他徑直問道。

許一笙看着他,他也望着她。兩人四目相對。

“我以為你只是和我鬧着玩,後來發現你並不是,如果不是你的日記本,我不會知道你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我那會兒對你態度不好,我道歉,現在……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不是嗎?你不是一個人,如果有錯,請把錯推在我身上好嗎?”看着你那麼痛苦,還不如他承擔所有的痛苦。

最終,這句話他還是沒說出來。

傅涼薄說這這番話的時候,許一笙立刻就想起了些什麼,面上露出一點點動容,神色里不自覺地就流露了出來。

他也是想起了最近對她的行為,“回家以後,不會再逼你吃藥,沒有人會阻止你想做的事情,除了傷害自己的事情,別的我都可以答應。”

許一笙盯他一眼。

“我們還很年輕,我相信聿懷不會怪我們的。聿南哥不是說了嗎,那是一場意外,和你無關,就算有過,那也是我,不應該是你。聿懷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知道嗎?”

他注視着她,聲音放的十分柔緩:“所以你不要傷害自己了,好嗎?”

許一笙大腦放空,已然不知曉面前的人在說什麼。

她並沒有反應。

他說完,沒催她。只是靠在椅子上望着。

許一笙遲疑了許久,終於說道:“傅涼薄,吃完飯我們回家。”她神智時而清醒,當她的意識恢復過來,雖然動作有些遲疑,可眼神聚焦在一起時,多多少少看出了一點神采。

傅家。

傅涼薄上次和他爸吵架,就是因為許一笙自殺未遂,他爸爸說她的病已經很嚴重,要送去該治療的地方。正是這句話,惹怒了他。

而後許一笙卻不知曉,她曾自殺未遂過。

等許一笙發現手腕處的傷口,問及傷口怎麼來的。

旁人含糊其辭道,說她是不小心弄的。

她還好笑地說道,她是有多笨才會把傷口弄得那麼大。

最終,傅涼薄選擇帶她回了傅家。

多個人照看許一笙,他至少放心些。

“阿笙,回來了呀。”媽媽笑容滿面地過來抱住了她,把她從懷抱中鬆開,傅媽媽始終注視着她的雙目微微閃亮。

許一笙奇怪地看傅媽媽,卻有沒有開口。

場面十分尷尬時,傅祁山忽然傅智遠倆表兄弟擠了進來,先開口的人是傅祁山,“阿笙,你終於回來了呀,我好長時間沒到你了,表弟說你去養病了,我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去養病了,臉色蒼白不說,以前紅潤的小臉蛋,瘦了不少……”

傅智遠嚷嚷道:“去你的傅祁山,表弟妹是瘦得好看,別聽你表哥說瘦,多吃些就養回來了…….”

許一笙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臉蛋,似乎還真是有點瘦了。她抬頭就看見傅媽媽正站在側旁正面帶笑容地看着自己,急忙拉起她的手往客廳走去。

“餓了吧?我聽涼薄說你要回來,就給你準備平日裏愛吃的,你看看吃不吃得下。”

傅媽媽指着後頭笑道,扭頭要叫兒子,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哎,剛還在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傅祁山說道:“表弟去拿酒去了,來之前說我和智遠帶酒回家。”

“晚上不留下吃飯了?”傅媽媽還想說留下來吃飯。

傅智遠把話接過來說道:“我爸說要回家,明天我倆還得去一趟外地。”

沒一會兒,傅涼薄提着兩瓶酒走出來來,把兩瓶酒交到兩位表哥手上,傅祁山笑嘻嘻說道:“我爸還說多拿兩瓶,我說一瓶夠了,沒想到你小子實誠,拿了最大瓶的。”說完,他開心地搗弄起拿到手上的酒瓶。

傅智遠怕他把酒摔了,“你小心點,把酒放好,我們要走了。”

傅祁山哼了一聲,說道:“知道啦,你就是愛操心。”

傅智遠扶額,“我擔心的是酒,你以為我擔心你啊!”

傅媽媽上前勸和,“你們不留下吃飯的話,那就趁天沒黑,早點回家,酒記得好好保管,下次去了,我和你大伯也要喝一杯。”

傅智遠和傅祁山聽了,相視一笑,同時答應傅媽媽說一定一定,說她來家裏肯定好好招待。

夜裏。

她已經躺在床上了。

“阿笙,在醫院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怪我?”他順勢也睡了下去,把人摟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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