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遊魂

小北喜歡看着太陽，讀一些悲愴的書，他覺得，他的人生，總是在黑暗中行走，是一個帶着陌生軀殼的遊魂，只有那些悲涼的書，才會和他產生共鳴。

有一天夜裏，他對着窗外的夜空念念有詞：“夜，我看着你，是如此熟悉，我的靈魂，是夜的天空，那些星星，只會讓我難堪。”

窗外颳起一陣輕風，天空上的一顆星星時暗時明，一顆流行在空中劃過，小北摸着窗戶的的玻璃，愣住了。

“你是因為聽到我的聲音，才會降下一顆星星的嗎，告訴我。”

窗外閃過一個黑色人影，小北眨了眨眼，黑色人影摸着窗戶上的玻璃，那張手剛巧印在小北的手上，只是中間隔了一層玻璃。

小北笑了，眼中帶着點好奇：“你是誰？”

人影的聲音隔着窗戶幽幽傳來：“我是你，是真正的你。”

小北疑惑，看着窗戶外的黑色人影：“真正的我？難道我不是真正的我嗎？”

人影貼着窗戶，張着空洞的嘴唇說：“你的靈魂是我，你只是一具軀殼。”

小北瞪大眼睛，貼在窗戶上的手縮了回來，後退着身體，聲音顫抖：“不，我是真實的，我還在我身體裏，靈魂怎麼會是你！”

人影又貼近了窗戶，彷彿陷入了玻璃窗中，他空洞的眼神直戳小北眼睛，嘴巴一張一合，幽幽說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離開這具身體吧，跟我離開這裏。”

小北後退着捂着腦袋，搖頭大喊：“不，你不是我，我是我自己，你究竟是誰？”

人影從窗戶玻璃中走出，在燈光的照映下，小北看到，那是一個黑色的影子，那樣站着，沒有肉體，只是一個影子。

“你不是一直覺得，不屬於這具身體，為什麼不肯放棄他，離開他？”

小北臉色蒼白，眼底濕潤了：“我，我是這麼覺得，可是我也知道，我就是在這具身體裏，我不可能離開這具身體。”

人影走近小北，他的輪廓被小北被小北看到，濕潤的眼睛裏，流下了淚水。

人影很滿意的笑着說：“看到了嗎？我和你一樣，這就說明，你是我，我也是你。”

小北急促的呼吸着，呼吸聲一下下在黑夜中清晰有力，他全身顫抖，聲帶更是斗的劇烈：“不，不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和我一樣？你究竟是誰？”

人影搖了搖頭，空洞的眼睛，像是可以穿透小北心靈：“我是誰，我是你天天想着，念着的遊魂，沒有你的思念，就沒有我的出現，我們是一體的。”

小北呆立在那裏，濕潤的眼睛帶着點點淚珠，輕輕呢喃：“你是遊魂，我的思念？這不可能，你是我的思念，我為何還在這具身體裏？又為何會有兩個我？”

“呵呵呵呵……”人影笑了，幽幽的笑聲在房間中回蕩，“我們是不完整的，只要你從這具身體裏出來，我們就是一個完整的遊魂了。”

小北後退着大叫，拚命的搖頭否認：“不，你是騙子，是假的，我不會相信你，你這個騙子給我滾，滾！”

人影向前一步，貼在小北眼前，熟悉的五官直戳他心靈，他幾乎聽到了心臟劇烈的跳聲，那是排斥之聲。

“好好想想，我明晚再來。”人影消失了，聲音在耳邊回蕩，在房間中一次次纏繞。

小北雙腿顫抖，跌坐在地上，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這一夜他沒有睡，只是睜着一雙侵滿淚水的眼睛，傻傻坐着。

第二天，小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他苦笑一聲，緩緩將窗帘拉上，走出了房間，將這間房子牢牢鎖住，從那以後，這間房子的鎖從未開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