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迷霧

第三十八章 迷霧

()鳳熠拿着信來找圖清,他滿臉戲謔地神情:“圖清姐姐好本事,把大家都瞞住了。還一瞞就是這麼多年。”

“胡說什麼呢!”圖清故作鎮定,心裏早就亂了。

“這幾天你都在哪兒,我整天找不到你人影兒。”圖清想岔開話題。

“嘿嘿嘿,當然在我親親表妹文清那裏。都是你這個假男人,害我們吃了那麼久的苦。”

“文清?”

“就是小雅。她本名叫文清的。”

“小雅都給你說了?”

“嗯。我去問她的。我覺得你很蹊蹺,和你擠坐一張椅子,你噌就躥起來了。”

“不會,這樣你就懷疑我不是男人了?”

“當然不是這一件事。我觀察你好久了,你還真本事,愣沒看出破綻,我就是感覺不對罷了。”

圖清無語,心說,你感覺還真厲害,她轉換話題:“你和小雅相認了?你不是早就成親了?少不得又害小雅哭泣。”圖清還是替小雅難受,一片痴情沒處訴。

“誰說我成親了?沒有見到文清,我怎會成親呢?”鳳熠眼光灼灼,“待我稟過父親,就成親。哼!”

“你不是說你成親了嗎?”

“我不會說說逗你們玩嗎?跟你比,我那還不是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了?”

“別老踩着我不放呀。”圖清無奈地祈求。

“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圖清由衷地說,鳳熠拱手算是答謝,還是轉換話題有用。

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掩不住了,圖清想和圖運長談一次。

她心裏忐忑,不知道圖運到底能不能原諒她,這麼些年了,是早該說實話的。圖運對她可是信任有加,自己竟然埋得這麼深,圖運的憤怒是可以想見的。

她非常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女子身份的。

在這個世界上,當男人比當女人方便地多。但因為這個,不肯給圖運說實話,這是解釋不過去的。其他的原因,圖清說不清,她的內心裏,很是恐懼圖運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的。

圖清是既想見到圖運,又怕見到圖運。

戶部正為西征的十四王爺準備糧草,圖運剛好在分管糧食這一塊,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圖清本想讓圖凈轉告一聲,後來還是改變主意,給圖運寫了一封長信,詳細敘述了自己當初男扮女裝的無奈,還有後來沒有恢復女子裝束的原因。信里,她一再懇求圖運原諒她,說:“如果少爺不肯原諒,她以後活着也沒什麼樂趣了。”

圖清把信用鎮紙壓在圖運的書桌的抽屜里,給圖凈交代了一聲,由鳳熠和小雅陪着,匆匆去了景州。

他們準備圖清和鳳熠騎馬,小雅坐馬車,到了通州再換船。小雅不樂意。

“我也要騎馬。”她撅着嘴不高興,她現在,非常渴望和鳳熠在一起,不想放棄任何一次機會,如果她坐馬車,那和不在一起有什麼區別嘛。

“你要是想騎馬,我們到景州了,我給你牽着,你慢慢學,這一下子,你怎麼能說騎就騎上呢?”鳳熠溫言勸慰。

她還是撅着嘴不高興。

“你以前沒騎過,猛一開始就走長路,一會兒腰酸背痛,可難受了。”圖清曉以利害。

小雅性子其實十分倔強好勝,以前是受限於大家閨秀的清規戒律,現在強悍和潑辣的一面也逐漸顯現,她撅着嘴,和他倆犟上了。

“好,你倆共乘一騎,晚上可別難受地哭鼻子了。”圖清能夠理解小雅一心想和鳳熠在一起的心思。

正值酷夏,坐馬車本來不怕曬着,但圖清非常喜歡騎在馬上的感覺,實在不想放棄騎馬的打算,就給鳳熠支招。

小雅歡歡喜喜地讓圖清把她打扮成一個男子模樣,但她個子嬌小,穿着圖清十幾歲時的衣服,整個一個小男孩的模樣,看着十分招人喜歡,鳳熠的眼光里有欣賞、驚艷、欣慰和滿足。

鳳熠幫小雅上馬,馬背肌肉抖動,把小雅嚇的尖叫,鳳熠急忙跨上馬去,把她摟在懷裏。

他們帶了兩個家人,到通州棄馬登船,家人要把馬帶回來的。

幾個人戴着斗笠,說笑着策馬前行,圖清儼然有種古代大俠行俠仗義的感覺。

他們來到圖清在這個世界清醒時的地方,劉八里鎮邊的那個小山丘。小廟已是破敗得不成樣子,她找到藏地契的地方,從石頭縫裏摳出來。

紙張很黃很脆,她小心疊起,用絲帕包好,揣進懷裏。

同來的鳳熠和小雅陪她一起,在她生身母親火化的地方,燒紙祭奠了一番,才動身去了景州府所在地。

鳳煜接到鳳熠的來信,就開始調查圖清的身世。他當時還是東光縣知縣,圖清是南皮縣人,儘管是臨縣,還是有很多的不便,他只是打聽到劉八里沒有管家害死主人霸佔家產的,倒是附近的方家莊有這麼個事兒,甚至方家莊以前就叫李家莊,村裡人都是李家的家奴或佃戶,管家李方梟主謀財后,恢復原姓方,改村名也叫方家莊了。

等鳳煜放了景州同知,他繼續安排心腹悄悄調查

惡霸方笑柏勾結官員,橫行鄉里,罪惡累累。但他做事十分嚴密,為人又極為兇殘,有些苦主甚至被他暗殺,鳳煜證據不足,不好定罪。

活着的苦主也因為當地官員庇護方笑柏,告他不倒而受到報復,有人忍氣吞聲,苟且度日,有的遠走他鄉,躲避災禍,好多方家莊的人都是后搬來住的,原來的住戶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這給調查帶來很多不便。

景州知府不知道是不是覺察了鳳煜的小動作,他說話有意無意地露出威脅:方笑柏是南皮首善,不可因小民流言,傷了縉紳體面。

鳳煜只好讓調查更加隱秘,進展也就更是緩慢了。

鳳煜的手下,說動了方府的一個佃戶,跛子方大貴,願意在公堂上指認方笑柏當年弒主謀財的罪行。

鳳煜一面讓繼續調查,一面等待合適的時機。

無巧不成書,知府的父親病逝,他上書丁憂,回鄉守孝去了。這種事兒,朝廷也不能事先預知,這邊又立刻要走。鳳煜就得到命令暫時代理地方一切事務。趁新知府還沒有到來,鳳煜立刻發難,把方笑柏抓了起來。

鳳煜沒想到方笑柏身負武功,若不是他為了穩妥在後門處留了一小隊兵丁,就讓他逃脫了。

那次竟有四個兵丁受傷,一個還留下殘疾,成了跛子。

方笑柏十分無賴,公堂上的指認全都否認,而好多事兒過去的太久,證據都消亡的七七八八了,鳳煜一時無措,事情陷入僵局。

圖清來的時候就是這種狀態。

鳳煜給圖清講案件的進展。

如果僅靠一些流言,鳳煜是不敢貿然拿人的。

方大貴說,他叫李大貴,方大貴是方笑柏逼着讓人這麼叫的。

“老爺叫李樹才,個子極高,很是豁達瀟洒的一個人,年輕時販馬起家,有一對兒女。方笑柏是老爺一次出去時撿的路倒,身上有傷,差點都沒氣了,老爺為他延醫問葯,才讓他撿了一條命。

方笑柏非常善於察言觀色,在老爺跟前極是殷勤,做事也嚴密謹慎,又不惜力氣,漸漸得到老爺的信任,從家奴做到大管家。

那兩年老爺不知道有什麼憂心的事兒,常常心不在焉,方笑柏趁機拉攏親信,欺上瞞下,慢慢架空了老爺,那天中午,方笑柏指揮人給老爺一家上飯菜,平時這事他是不屑去管的,突然這麼做讓我很詫異,看着廚娘把飯菜端進去了。我只能在外院,不知裏面發生什麼事兒,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有哭喊的聲音,李媽媽大喊大叫說太太不管怎樣都不會害老爺的,後來就沒有了聲音。

最後是方笑柏給大家說的,太太有了姦夫,給老爺下藥,毒死老爺了,現在已經把太太關在柴房,準備去報官呢。

我猜着他根本沒去報官,半夜裏,內院一片哄吵,方笑柏的親信拿着火把衝出大門,說是有人把太太小姐和少爺放跑了。

我緊跟着就趕了出去。

出了村有四五里的樣子,就看見她們娘兒三個了,太太抱一個拉一個,已經有點跑不動的樣子了,那幫打手哈哈笑着在往她們身邊逼近。

我急了,衝過去想護住太太,小慶雲一刀過來就砍在我的腿上,我豁出去了。抱着他的腿不放手,還拚命喊太太往邊上的莊稼地里跑,忽然有個大漢從後面跑過來,一手抱起兩個孩子,一手拉着太太衝進莊稼地里了。小慶雲又是一刀,我的腿骨折了,當時暈過去,後面的事兒,就不知道了,我隱約聽說太太和小姐被追上殺死了,少爺不知所蹤。

這些年,參與此事的人除了小慶雲,一個個都不見了,方笑柏剛開始不停地給我用刑,逼問老爺的把財寶藏在哪裏。

我以前在府里是趕馬車的,有時老爺出門,就只有我跟着,方笑柏把家裏的地都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什麼財寶。

我不知道他怎麼得到的消息,非要說老爺有價值連城的寶貝,他讓我好好想想老爺都去過那些地方,還威脅我不說就要我一家人的命。

我受罪不過想一死了之,上吊時讓他發現了,他砍斷我的繩索,威脅我不許死,要好好給他說老爺都去過哪裏,因為一家人的性命我苟延殘喘,活到今天,也給他說過老爺最愛去關公廟燒香,其他我真不知道了。

方笑柏不相信這麼簡單,前些年動不動就打我一頓,這幾年才放過了我。”

李大貴說著解開衣襟,皮膚上儘是累累疤痕。

“嗚嗚嗚,這麼多年我一直盼着能出個清官,給我們老爺一家報仇申冤啊。家裏下人,我的族弟李金貴冒險去縣衙擊鼓鳴冤,黑心的知縣劉杭山說他誣告,打了二十大板逐出大堂,那晚他一家大小就不知所蹤,都猜是遭了方笑柏的毒手,人們敢怒不敢言,一些人悄悄離開,遠避他鄉,說不定有些人就是被方笑柏害了,反正以前李家的下人就剩我和啞巴李繼寶了。”

方笑柏在大堂上說:“方大貴欠地租太多,交還不起,妄圖誣告於我,如此小人之言,豈能可信?”

方大貴確實欠了好多地租,方笑柏把地租升到以前的兩倍,種地收入經常都全給了他了。

鳳煜給圖清講完這些,嚴肅的說::“目前還需要其他證據,李大貴一人供述還不足以定罪呢。”

“李大貴呢?不會被他們害了?”

“我讓他住在捕頭家裏,不會有人想到的。說是捕頭的遠房親戚,並且不許他擅出家門,等事兒完了,給捕頭一些獎賞就行了。”

圖清只有半夜裏生身母親被殺的一點記憶,什麼用也沒有,鳳煜驚訝她竟然什麼也不知道。

圖清帶來的地契,也非常奇怪,是個廟產。

方圓百里最大香火最盛的關羽廟,在東光縣。

廟裏的主持也說不清他們種了多年的地,為何沒有地契。

“方丈年齡大了,前一陣又罹患重病,實在不能前來應對老爺問詢。”住持向鳳煜行禮。

鳳煜帶了圖清、鳳熠、師爺和捕頭,親自去廟裏拜見方丈。

方丈身體確實很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聲音低啞:“這是劉八里鎮李家莊的李樹才員外請託在廟裏的,說是他若有難,有人拿地契過來贖地。我們也等了二十多年,一直沒有等到有人來。不過前兩年有個少年郎拿李員外夫人的信物,取走了五年收成。我們和李員外協商過的,每年地里所出,我們三成留兩成,他取一成。來人憑信物領取。”信物是兩枚戒指。戒指上刻有圖章。每領取一年的收成,就蓋一個圖章。

方丈哆嗦着打開一個檀木小盒,取出一個賬本,翻開一頁,上面有五個梅花形圖案。

“李夫人的戒指上是梅花圖案,李員外的戒指上是馬蹄形圖案。他說他是販馬起家,一生愛馬。”

“這兩個戒指和別的有什麼區別嗎?不光是圖案。”鳳煜問的奇怪。

“上面有字。做戒指的人眼力驚人,在上面刻了圖章。要用特別的方法才能看見那字。”老方丈在檀木小盒裏取出一片透明的玉片,好像是從什麼上掉下來的。

“這是李員外年輕時拿在手上的一對玉珠上掉下的碎片,從這碎片看過去,就能看到圖章上的字。”

那就是一片放大鏡啦,圖清心說。

方丈收起戒指、玉片和賬本。

方丈這裏沒有想要的線索,他們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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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轉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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