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怨念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同樣是作為靈魂的你，為什麼可以在過了那麼久之後還能繼續離開依附物出來作么蛾子呢？”
看着眼前和自己歲數相差無幾的少年，王辰夕不禁是有些疑惑了起來，明明之前他觀察過那些人類靈魂。依附在某樣東西上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就不能離開了，不然一單離開靈魂就會破碎直接魂飛魄散。
“怎麼，注意點這麼刁鑽的么？竟然會在意這麼一點，真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啊。”宋倫垣笑的很平淡，透露出來的神情給人一種很平淡陽光的感覺，想必生前是個很溫柔好相處的人吧。
王辰夕並不打算和一個靈魂動武，宋倫垣也沒有要和王辰夕動手的意思，緩緩的朝着王辰夕飄了過去。
“很刁鑽意想不到么？或許是你自己的認為，但如果我也不是稍微刁鑽一點的話，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了。”王辰夕苦笑着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性格處事他自己也是覺得挺想笑的。
“不過話說回來啊，活畫在哪裏，你應該知道的吧？”
聊天歸聊天，王辰夕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真正目的，活畫才是他的主要目標，只不過不能找到並且毀掉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首先活畫落到警局的人手裏，難免有人突然動了私心會將活畫佔為己有用來實現願望。畢竟有了活畫無窮無盡的錢財不說，就連武器什麼的都能夠弄出來，甚至臉都能換一個，可以說是非常反人類的存在。
“活畫么？就在雕像的底下，挖不挖隨你嘍。”宋倫垣哼笑一聲，緩緩的側過身子用手指向孔子像。
他笑了笑說道：“東西就在那裏，應該怎麼辦，看你自己了。”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怎麼樣呢。”
王辰夕也不是特別想要直接毀掉活畫，但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就連王辰夕自己都有種想要佔為己有的衝動。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這件事必須有個了解，而且他更害怕自己被活畫的所吸引。王辰夕深知自己沒什麼抑制力。
王辰夕緩緩的走到了孔子像前半蹲下來，然後用手開始一點一點的扒開很是鬆動的泥土。
“果然，一下子就沾手上了呢。”
看着黏在自己手指上的灰土，王辰夕不禁是有些嫌棄了起來。
沒過幾分鐘的時間，一副充滿了年代感的畫作被王辰夕從土裏拿了出來，暗淡的木頭畫框上沾滿了泥土，看起來極為損它的氣質。
“真是有夠損的啊，這麼好的話埋在土裏，簡直就是浪費，也虧得你忍得下心。”
王辰夕用手將上面的泥土一點一點的抹掉讓它儘可能看起來不是那麼的臟，不過主人都那麼不愛惜了王辰夕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這樣了。
“喲，你聽愛惜的嘛，怎麼，是想要替我收着然後好好的利用嘛？我並不介意哦。”見王辰夕在小心翼翼的擦抹着活畫，宋倫垣飄上前笑着嘀咕道。
“......”王辰夕沉默了一陣，但是立馬就擺脫了這種想法，皺了皺眉說道:“算了吧，我並不覺得有那種必要。雖然對你來說並不是很好，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不僅僅只是為了我自己，還必須要分出一個結局來。
“必須要嗎？呵呵呵，你的話也真的是很有意思呢。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是必要的嗎？就比如整個肅法書院好了，雖然說本身並不是特別的好，但是自願上鉤交錢的人不也是一大堆嗎？
你能一口咬定肅法書院的存在就是絕對的錯誤嗎？難道沒有人需要嗎？”
“你說的......或許有那麼一點的道理，但是更多的，是......”
“是什麼？你說說看嘍，讓我聽聽你說的到底有沒有那麼一絲的道理。”宋倫垣臉上的笑容有些許挑釁的意思。他似乎對自己說的話有着絕對的自信，認定王辰夕沒辦法反駁自己，所以才會擺出這麼一副囂張的樣子。但事實，也的確是如此，王辰夕真的找不到什麼更有力的話去反駁宋倫垣。
見王辰夕有些認了慫變的吞吞吐吐的，宋倫垣自然不打算這樣放過他，繼續笑着追問道:“你看你自己都沉默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那你又有什麼資格直接這樣否定我呢？每樣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意義，一口咬死直接否定在我看來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呢。”
宋倫垣似乎覺得自己能夠直接睡服王辰夕了，越說越帶勁，甚至情緒都有些激動了起來，似乎真的認為自己能夠讓王辰夕放棄毀了活畫的念頭。
“好了，閑話我覺得說到這裏就已經足夠了，再這樣說下去也沒有什麼好的了。”王辰夕突然有些冷淡的來了一句，然後火焰便在他的手上燃燒了起來，“你可能忘了，存亡與否是我來決定的，就你這樣還妄想着說服我，未免也太可笑了。”
一聲清脆的響聲，活畫瞬間被王辰夕弄成了好幾塊，烈焰將木頭與畫像灼燒了起來，靈魂念體形態的宋倫垣也是開始出現了波動，逐漸的不穩定了起來。
不過宋倫垣的神情倒沒有變的怎麼慌張，依舊是保持着一副笑臉，“沒想到你竟然會突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呢，真的是我的大失算呢。”
“失算嗎？我倒覺得這樣做挺符合我的呢，行事不按常理隨心所欲，多棒啊。”
王辰夕將活畫丟到了地上，看着它一點一點的燃燒粉碎，眼神之中是交錯的複雜，他很不想這麼做，但是自己的心沒辦法那麼堅定，所以只能毀掉。
宋倫垣的身體變的越發恍惚，看起來就像水霧一樣隨時都可能散去，不過宋倫垣並沒有像正常人一樣大喊大叫的顯的非常丟人。就像順其自然一樣，早就想到了自己會有這一天，所以一點也不慌張。
“你......一點都不害怕嗎？”王辰夕有些想不懂。如果現在換做是自己，可能會選擇拚死一搏試試看能不能找個人和自己陪葬。
宋倫垣似乎看穿了王辰夕的想法，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單憑我自己這幅靈魂狀態根本是傷不了人也用不了活畫的，必須要附身在每個人身上。至於為什麼我現在不能附身到你身上么，則是因為本體被毀，我已經沒辦法再去威脅到你，而且嚴格來說，從一開始威脅到你們的人也不是我。”
“......”
王辰夕沉默了，按宋倫垣的說法來說他根本威脅不到任何人，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郁旌冢的私心，他利用活畫滿足自己的慾望隱匿於法律之下。活畫只不過是利用的道具罷了，只要能夠讓他覺得滿足就行。再加上宋倫垣根本就傷不了郁旌冢，所以即使他在怎麼不情願不願意也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默認順着他。
“好像，是這麼回事。”王辰夕想說很多的話去反駁他，但是仔細一想自己卻根本找不到一句占理的話語。用王辰夕的話來說，自己付錢買了那串爛掉的冰糖葫蘆，但是自己卻並不能去找商家賠償，因為這是自己選擇的，只能認栽。
“那麼，再見了，我的人生終於是結束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好累啊......”
伴隨着哀嘆之聲，宋倫垣緩緩的散去消失在了王辰夕的眼前，他的表情是釋然，是解脫，有些高興，但也有些不舍。
原本宋倫垣可以去看望尚存於世間的父母，去觀察一下他們現在的狀況，即使自己只能待一個季度不到的時間，但也已經足夠了。可因為一些原因，宋倫垣只能變成郁旌冢手裏的工具，永遠的待在這裏，想必悲傷與煩惱也是無比的繁多吧。
“這就......結束了嗎？”王辰夕突然回憶起了自己中考完剛從學校里走出來的那一刻，迷茫與仿徨充斥着王辰夕的內心，一時間他竟罕見的有些慌張了。
此刻的結束或許並不意味着事件的結束，更有可能是新的開始，但它所留下的意義，卻不會再改變了。
王辰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緩緩的離開了祠堂，今天一切就能結束了，王辰夕也算是迎來了他所期待的解脫，但或許並不只是解脫。
“要是真的能夠就此結束就好了。”不知為何，王辰夕突然這樣感嘆道。
活畫一毀，保護着整個肅法書院的幻境也就不復存在了，消防員先過來，再用不了多久警察也就可以過來了。等一切結束了，王辰夕就可以享受生活享受學期去了。
回到食堂的時候，施翊等人已經是等候多時了，曹悅欣等人也是匆匆的敢來了食堂。
“喂喂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這裏燒成這幅鬼樣子了？”一見到王辰夕，彭春杵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上前問這問那，活像王辰夕老家問別人有沒有對象的大娘大嫂一樣。
王辰夕並沒有像平常那樣煩躁，很和氣的說道：“問郁旌冢和江李姬他們兩個就知道了，不是托他們的福也不至於這樣了。不過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所以問不問的也就隨便了。”
“誒？這是個什麼意思？一下子說的信息量貌似有點大啊。”彭春杵一時間有些理解不了。
“問了就知道，信息量打不打的你管那麼多也沒有意思。”王辰夕不打算再跟彭春杵這麼多說下去了。
他走到施翊和郁旌冢的面前，冷着臉問道:“是你教唆的江李姬去放的火吧？現在活畫被毀，你再藏着掖着也沒什麼意義了，反正我也不可能把那種事情和警方那邊的人說，畢竟對我也沒有好處。”
王辰夕並不是套話，他只是單純的這麼認為而已，也希望郁旌冢能夠稍微清醒一點能夠和自己好聲好氣的說實話，這樣大家也都輕鬆。
郁旌冢也不是什麼笨蛋，知道王辰夕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笑了笑說道:“別老覺着我滿嘴跑火車嘛，畢竟我跟你說的話語裏面也是有些是實話的。”
“比如呢？你跟我說過什麼實話？”
“還記得我說過自己因為什麼進的肅法書院嘛？”
“你這還擱那肅法書院呢，自己身份都暴露了還外面進來，扯也不至於這麼扯吧？”還沒等王辰夕說胡，施翊倒先忍不住的開始反駁起來了，他覺得郁旌冢還是死鴨子嘴硬。
郁旌冢倒是沒有急着解釋，依舊是一副怪異的笑容，解釋道:“我是說關於喜歡自己家人的這種事情嘛，至少這個我沒有撒謊哦，這是真的。”
“這......為什麼你能說的這麼輕而易舉啊，就好像很無所謂一樣，也真是太，那啥了吧。”王辰夕屬實是理解不了郁旌冢的這種輕描淡寫。
郁旌冢卻是不以為然，攤了攤手反問道:“怎麼，當初難你嘲笑我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麼，怎麼現在開始糾結起來了。是我的什麼話讓你困擾了嘛？”
“啊這，倒沒有，就是......”王辰夕就是非常困惑郁旌冢為什麼能把這樣丟人的事情說的好像一點都不丟人。
明明那是自己的親姐姐，都是同個爸媽同一個洞裏爬出來的，他為什麼就能動那種歪腦筋而不覺得羞恥呢？
“有些事情和話語呢，只要說或做那麼一次，就再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丟人的了，況且還是對已經聽我說過一次的你們，完全就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不會感到尷尬么？那還真是......難以理解呢。”王辰夕沉思着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小糾結。
“等等，那些傢伙兒們好像來了呢。”郁旌冢臉上突然變的有些沉重了起來。
“什麼鬼？”
話音剛落，師生教官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了一個人朝着郁旌冢這邊氣勢洶洶的跑了過來。
“翊，你護着點郁旌冢，這些人有點不對勁。”
王辰夕的雙眼逐漸變成了紅色，原本他認為的正常人群之中已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了一些危險人物，光從氣勢上來看就知道，這絕對是衝著郁旌冢來的。
“行吧，真麻煩呢。”
施翊拎起郁旌冢便把他朝後一扔，對曹悅欣等人說道：“圍着他保護好了，他要是完蛋了咱就前功盡棄了，到時候拿你們試問！”
威脅了一句之後施翊便運轉起了自己的狂風異靈力站到了王辰夕身邊，問道：“怎麼說，大開殺戒一波？”
“殺你個鬼啊，這些人很明顯是被靈魂附體了啊，殘殺無辜者，你是人么？”王辰夕並不打算聽從施翊的辦法去全部打一頓。
“那你說怎麼辦。”施翊一下子沒了性子，冷哼着嘀咕了一句。
“他們應該都是在這個學校死去的學生，現在怨念積攢的太深依然是變成了只有仇恨的惡鬼了，必須要想辦法對付了。”王辰夕把事情講的好像很複雜一樣。
“你這傢伙兒還真的是，趕緊弄完結束就是了，哪來那麼多時間管這些怨念！”說罷，施翊便擺出了發射空氣彈的姿勢，右肩膀微微抬的比左肩高，腦袋也是向右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