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碰瓷
“相公,該出去走走了。”
連續好幾日蘇雲染都會固定時間點扶着梁鶴禎出門走走晒晒暖陽,雖然他呼吸急促累到不行,可只要蘇雲染不鬆口他就會咬着牙堅持走下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喬陌染髮現這個男人的毅力和自制力都不是一般的強。
“相公,你有沒有感覺這幾天身上有什麼變化?”蘇雲染這幾天可一刻都沒有閑着,入深山采了不少草藥,只要是梁鶴禎用不上的她都拿進了空間裏去種下。
公公婆婆都不懂草藥,她獨自上山他們也不放心便專門扔下手裏的活陪她上山採藥,這件事蘇雲染是真的有些觸動。
這期間隔壁大房三房的人沒少來找麻煩,不過只要一談到給梁鶴禎治病的錢他們統統都熄火選擇閉嘴。公公婆婆是早就習以為常,所以這些人就把槍頭都對準了她。
可惜她都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懟人技能,這些人都被婆婆給打發走了。蘇雲染也竊喜,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還不錯。
梁鶴禎一直配合著她的治療倒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的醫術,只是覺得她這個變數定然會影響到他這一世的命運。
既然老天爺註定要讓他們糾葛在一起,那他就順其自然。
不過他現在是真的開始相信那道士的話了,她或許真的就是他的福星:“的確感身上好像輕鬆了一些,不過……”
他略顯遺憾,似乎再說距離治癒只怕是還差得遠。蘇雲染明白他的意思:“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裏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是能借到銀針就好了,那樣我就更有把握了。”
“你還會針灸?”梁鶴禎的目光有多了一分探究。這幾日他讓傅綿娘又去下河村打聽清楚關於蘇雲染的一切,然而得到的結論一如當初。
別人口中的蘇雲染和他親眼所見的蘇雲染完全不像一個人,這裏面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梁鶴禎看着她有些愣神,院門外有人喊了一聲:“小染!”
蘇雲染應了一聲過去開門,來人也是村裏的新媳婦叫姚春景,都是外來的新媳婦兩人倒是挺聊得來。
春景性格大大咧咧的,嗓門也大:“你不是一直在找大夫嗎?村口來了一個遊方的郎中。”
上河村原來倒也有一位郎中,只是後來病故便沒人了,現在看病都得跑到下河村去請。
蘇雲染回頭交代了梁鶴禎一聲:“相公,你要是走累了就坐在院子裏晒晒太陽。”說完她提起裙子就要往村口跑去,梁鶴禎急忙叫住了她。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也多走走。”梁鶴禎雖然一直躺在家裏卻不是不知道外面對他的風言風語,這幾日身體感覺好一些也是該出去走走了。
村口的大榕樹下,一張石桌前排了一隊人在看病。
“喲,那不是梁家兒子和新媳婦嗎?難道梁家還在想着請郎中給兒子治病?你看鶴禎那臉色,一看就命短,何必再糟蹋銀子呢?”
“可不是嗎,梁老二家為了兒子都欠了多少錢了,這不是拖累人么?”
這些話一字不漏地進了蘇雲染的耳朵里,她撇過頭擔心梁鶴禎會因為這些話受影響,哪知她轉過頭卻對上他淺淺的笑容:“我沒事,更難聽的我都聽過了。”
他這人……一直都表現得這麼風輕雲淡嗎?是他本性如此,還是因為這場病讓他更早就看透人情冷暖?
蘇雲染收回飄遠的思緒對他點點頭:“相公,你信我嗎?”
她表情認真,梁鶴禎有一瞬間陷在這雙靈動的眼睛裏:“信。”鬼使神差一般,他堅定地答到。
蘇雲染笑了笑,眉眼彎彎好似一彎玄月:“我不會讓你死的。”她聲音不大,卻如銀鈴清脆悅耳動聽。
撲哧,有人笑了出來:“喲……我說鶴禎媳婦真是好大的口氣啊!連鎮上最好的大夫都說他沒救了,你憑什麼說能讓他活?”
說話的人蘇雲染面生,但這聲音她卻記得。那日成婚她在花轎里就聽見她挑事,後來聽傅綿娘說起,兩家之前就有些舊怨。
“苗嬸,我相公還好好的,你平白無故為何要詛咒他?且不說一個陌生人都不會隨便詛咒他人性命,更何況我們是同住一片土共飲一江水的鄉親,這已經不是沒有人情而是沒有人性!”
蘇雲染平靜地說著這些話,語氣雖平和卻擲地有聲,縱然是大字不識的鄉野痞夫都覺得這話有理。
二條娘感受到周圍鄉親的目光頓時就不好了,剛才說閑話的好像也不只是她一個吧?
“賤丫頭說誰沒人性呢?你一個被買來的賤蹄子也敢欺負到老娘頭上!今天就替你婆婆教訓教訓你,不然你還以為這裏是你上河村不成?”
二條娘挽起衣袖作勢就要向前打人,然而揚起的手還沒落下她臉上倒是生生挨了一巴掌那響聲好清脆。
“好你個苗香花,替誰教訓誰呢?敢動我兒媳婦,你也不問問老娘答不答應!”
傅綿娘跟梁二海一早就去地里澆水施肥,沒想到這剛回來就看到了二條娘在欺負她兒媳婦。
二條娘剛反應過來又挨了一巴掌,兩邊臉頰紅彤彤的,髮髻也被打歪了。
“傅綿娘,老娘跟你拼了!”二條娘憤怒不已,紅着眼就要向前跟傅綿娘扭打,傅綿娘對這種架勢是見多了,不慌不忙向前就一腳心窩踹。
二條娘體型較胖,行動自然不比傅綿娘那般靈活,這一腳挨得結實摔倒在地頓時就哀嚎了起來:“天殺的呀,光天化日之下要殺人了!還有沒有王法呀!”
一旁的一個鰥夫開口了:“鶴禎娘,都是一個村的幹什麼呀?”
傅綿娘咬咬后槽牙看着說話的人:“怎麼的?這臭婆娘跟你有一腿呀?”
那鰥夫頓時紅了脖子閉了嘴,一旁的婦人過來勸架:“好了,教訓幾句得了還能真殺了她不成?她苗香花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也就圖一嘴巴痛快。”
傅綿娘啐了二條娘一口:“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家兒媳婦,我跟你沒完!”
苗香花嚎得更大聲了,趴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你們也看到了,傅綿娘打人了!疼死我了,我的腰呀!當家的你再不來就只能給你婆娘收屍了!”
蘇雲染一看這架勢明白了,要碰瓷了。
二條他爹是村裏的鐵匠,一身肌肉皮膚黝黑,拿着一把鐵鎚就過來了:“誰欺負我媳婦了?”
傅綿娘叉着腰向前:“欺負她?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汪二狗,你媳婦什麼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嗎?她那張嘴一天不挑事就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