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掌門玉璽(上)
第八十六章掌門玉璽(上)
溟劍宗無極殿,各大長老連夜趕來緊急議事。外面狂風呼嘯,吹的門窗吱呀作響,殿內氣氛更是冷如寒冰。眾人難以置信,“端木信竟然帶着百餘名弟子把鹽江城佔了,還把附近碼頭也強行接管了,這是要造反啊!”
古月遠看向端木涵,冷聲說:“敬德長老,端木信是你端木家的人,他帶走的弟子也多是端木家親屬,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麼說?”
端木涵唉聲嘆氣說:“家門不幸,都是我這個做族長的沒有管教好,在下罪責難逃。”
坐在上首的蔣翊沉聲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端木信叛亂這事,大家說該如何處理?”
眾人七嘴八舌,“端木信想必只是一時糊塗,大家都是同門弟子,豈能自相殘殺?”
“咱們若是帶領弟子跟端木信他們打起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損失的都是溟劍宗弟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是啊是啊,圍攻無雙城已經損失了一大批弟子,宗門元氣還沒恢復過來呢,萬萬不能再起戰端了!”
都不贊成對端木信採取強硬手段,還是徐徐圖之為好。
徐錦飛又說:“若不是掌門一意孤行撤了端木信度支堂管事之職,他也不會一怒之下帶着心腹手下離開了。”
蔣翊怒視他:“如此說來,是我逼迫的了?端木信連城池都敢強佔,還在沿海一帶布下防線,儼然是要跟宗門對抗,他若不是早有異心,又怎麼會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舉,這也是我逼迫的嗎?”
徐錦飛見蔣翊動怒,不敢吱聲。
其他長老見勢不對,忙站出來打圓場說:“掌門誤會了,徐長老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咱們事情若是做的圓滑和緩些,端木信說不定就不會如此了。其實端木信此舉說不定是被迫的,掌門你想,他帶着百餘名心腹弟子離開,這麼多的人,難道不要吃不要喝不要修鍊嗎?這些人好歹是名門正派世家子弟,總不能去做打家劫舍的營生,只能佔據城池碼頭,以供所需了。”
蔣翊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溟劍宗掌門當的着實沒意思,之前端木楓泰山壓頂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等到端木楓走了,端木信又跳出來作亂,顯然沒把他這個掌門放在眼裏,外面還有景白杜大可等人,成天叫囂着景白才是溟劍宗繼承人,一時間只覺身心俱疲,強打起精神問:“鹽江城唐堯城主如何了?還活着嗎?”
古月遠沉吟道:“雖然還沒有具體消息,不過我猜端木信應該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連唐城主都敢殺,大概是被囚禁起來了。”
蔣翊點頭,看向端木涵:“敬德長老,端木信是你家子侄,如今他帶領端木家弟子作亂,你去鹽江城走一趟,勸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如何?”
端木涵覺得有些為難,端木信為人狠辣果斷,向來不把他放在眼裏,既然已經膽大包天做出叛亂之舉,只怕不是那麼好勸的,但蔣翊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不容他推辭,最後還是答應了。
蔣翊定下懷柔之策而不是同門相殘,眾人鬆了口氣,正要散去時,蔣翊又說:“對了,端木信一走,他空下的度支堂管事一職便由古長老兼領,古長老雖說是禮儀堂長老,不過他執掌度支堂多年,兼領個管事一職想必遊刃有餘。敬德長老,你說呢?”
端木涵因端木信的事受到牽連,正被古月遠盯着追責呢,明知蔣翊此舉是在趁機削弱端木家勢力,卻也不敢反對,唯有表示贊同。
古月遠只覺蔣翊狠狠打了端木家一巴掌,胸中一口惡氣盡出,不動聲色掃了徐錦飛一眼,連忙表示自己定當盡職盡責,不負掌門厚望。
徐錦飛臉色一白,古月遠回了度支堂,猶如魚入大海鳥歸山林,還有自己這個度支堂長老什麼事,遲早不得被他架空啊!
景白這邊也在密切關注端木信叛亂一事。這天一大早杜大可急匆匆攔住他,“昭明君,出事了。”
景白正要去湖心島練劍,聞言停下腳步,問出了何事。
杜大可說:“端木信這小子不是把鹽江城佔了嗎,宗門便派敬德長老去勸他迷途知返,誰知他竟把敬德長老一行人扣下了,如今溟劍宗正亂成一團,不少端木家弟子義憤填膺嚷嚷着要帶人圍攻鹽江城呢。”
景白憂心不已,想了想說:“端木信就算把敬德長老扣下了,難道還敢對他不敬不成?若是一旦動武,倒霉的還不是下面這些充作前鋒的小弟子。長老們怎麼說?難道就任由溟劍宗弟子自相殘殺?”
杜大可說:“長老們一時想必也是束手無策,端木信行事實在太膽大妄為出人意料了。昭明君,端木信已經生出野心,若是任由他繼續作亂,今日敢扣押敬德長老,明日就敢殘殺同門,後日就敢攻打蒼瀾島。自古以來,外敵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內患,長此以往,溟劍宗不用等長天門動手,只怕就要自取滅亡了。”
景白向來佩服他的高瞻遠矚,不由得抬頭看他,“杜師弟,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杜大可沉聲道:“昭明君,該你出面廓清叛亂,重整乾坤了。”
景白臉色微變,什麼都沒說,心事重重走了。
吳承繼站在走廊里聽見了,走過來說:“杜師叔,你讓昭明君廓清叛亂,可是昭明君最忌諱的就是同門相殘,他又怎麼願意對端木信下手?”
杜大可長嘆一聲,“昭明君樣樣都好,就是有時候難免婦人之仁,溟劍宗再這麼下去,遲早要生大亂。”
吳承繼說:“對我們這些小弟子來說,婦人之仁總比狠辣無情要好。”欲成大事者一旦狠辣無情,首先犧牲的便是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小弟子,而婦人之仁最後惠及的也是他們這些小弟子。
“這倒也是,不然咱們也不會一心一意追隨昭明君了。”杜大可忽然想起一事,問他:“你一直跟在昭明君身邊,可曾見過掌門印璽?”
吳承繼搖頭,“我聽說掌門玉璽丟了,這也是大家背地裏傳言觀塵君得位不正的原因,你懷疑在昭明君身上?”
杜大可點頭,慫恿道:“我不好直言相問,不如你想辦法旁敲側擊一下?”
吳承繼一臉無語看着他,他不好問昭明君,自己又怎麼敢去打聽,忽然靈機一動,說:“其實到底在不在,問問鍾宮主就知道了。”
追隨景白的這些溟劍宗弟子住在太微宮的地盤,眼看年關將近,鍾令儀身為主人,按照當地風俗送了些年禮上門,問他們住的可還習慣,有沒有什麼需求。吳承繼跟她關係最熟,忙請她坐下,奉上靈果靈茶,說:“我們這些人長住貴地多有打擾,本就感激不盡,竟然還勞煩宮主親自上門送禮,當真是於心不安。”
鍾令儀笑道:“你們住在這兒,又不費我一塊靈石,屋子都是自己建的,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太微宮別的沒有,就是地方大,你們只管安心住下就是。”
兩人客套一番,鍾令儀問他們準備怎麼過年。吳承繼說:“昭明君還在守孝,我們不好大操大辦,無非是祭祀歷代祖師,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罷了。”
鍾令儀算了算說:“過完年就該除服了吧。”守孝三年是通俗說法,按照禮儀,在第二十七個月舉行禫祭,也就是除服之祭,守制便結束了。
吳承繼嘆道:“昭明君對先掌門當真是情逾骨肉,孝心可嘉。”
鍾令儀便說:“歸元真人對他也是格外偏愛。”
吳承繼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杜大可,忙順着她的話說:“先掌門隕落前,唯有昭明君陪伴在側,聽說當時鐘宮主也在,不知先掌門有沒有給過昭明君什麼東西?”
鍾令儀看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你想打聽什麼?”
吳承繼尷尬一笑,也不拐彎抹角了,“鍾宮主,你可曾見過掌門玉璽?”
鍾令儀想起兩人吵架,景白當了歸元真人留給他的青龍傘,自己一時好奇問歸元真人給他留了多少寶貝,景白打開儲物袋任由她看,當時的確見過兩枚印章,便說:“你說的掌門玉璽什麼樣兒?是拳頭大小白玉的呢,還是細長方形墨玉的?”
杜大可激動不已,心想掌門玉璽果然在昭明君身上,先掌門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留給昭明君了,誰還敢說昭明君不是溟劍宗正統繼承人,忙說:“是白玉的。”而那塊細長方形墨玉印章想必就是開啟地下密庫的黑印了。
鍾令儀走後,杜大可來找景白。景白見到他就頭疼,無非又是蠱惑自己重整乾坤那套,不等他開口便說:“杜師弟,端木少卿叛亂,可是你我不過是師門棄徒,名不正言不順,憑什麼廓清叛亂?此舉跟端木少卿又有什麼分別,不同樣是犯上作亂嗎?”
杜大可正色道:“無論有沒有被逐出師門,你我始終是溟劍宗弟子,如今溟劍宗大亂,你我難道要袖手旁觀,任由事態繼續惡化,什麼都不做嗎?”
景白暗嘆一聲,無奈道:“你想怎麼做?”
杜大可躬身行禮,“昭明君,我欲請出掌門玉璽,號令溟劍宗弟子。”
景白臉色微變,不明白他怎麼知道掌門玉璽在自己身上,自己可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事,半晌說:“杜師弟,你糊塗了嗎,掌門玉璽不是在無極殿擱着嗎。”
杜大可見他裝糊塗,沒好氣說:“那個玉璽是後來新刻的,我要的是溟劍宗歷代傳下來的掌門玉璽。”
景白深知這枚掌門玉璽的分量,一旦他拿出來,溟劍宗只怕就要亂上加亂,自是不肯承認掌門玉璽在自己身上,還說:“那枚玉璽啊,不是說沒找到嗎,想必在地下密庫擱着也說不定。”
杜大可若不是親耳聽鍾令儀描述過掌門玉璽的樣子,幾乎要被景白糊弄過去,忍無可忍說:“昭明君,先掌門既然把掌門玉璽和開啟地下密庫的黑印都交給了你,你就有身負溟劍宗興衰的重責大任,一味逃避是沒有辦法的,你不站出來號令溟劍宗弟子,一些左右搖擺的溟劍宗弟子就會被端木信之流拉攏過去,你不作為,就是在助紂為虐啊!”
景白聞言如同受了一擊,臉色都白了,好半天頹然道:“罷了罷了,我便把這掌門玉璽交給你,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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