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老婆和賣菊花
“伊西。”克里斯不緊不慢地開口，“去年你的沙漠神殿裏一共推薦了三十六名學徒，你都問了？都懷孕了？我記得裏面至少有四位是大區主祭推薦的，他們的名字我還記是——”
“……算了，我就是例行公事。”伊西祭師僵了僵后，堆起了笑臉，“克里斯你還是這樣不懂開玩笑。”
伊西終於老實了，他規規矩矩拍下了明娜和娜美的全身像，攝入了白晶片里，然後把白晶片直接從秘寶祭盤上傳遞了出去，螺旋形的光芒轉了五十轉的時候，光芒消失了。
晶片也消失了。
不過幾個呼吸，祭盤上又送回來了一段影像。
碰的一聲光芒漲開一尺高，裏面是一個巨蟒半獸人，穿着白色綉月桂花的初級祭司服，娜美站在克里斯的身後仔細地觀察着，而明娜早就被這陌生的世界衝擊得驚呆了。
巨蟒祭司在叫着：“伊西！這回又是誰的獸奴？看起來沒懷孕？你也不能太過不去，看起來都是小姑娘我這裏不好過關。好歹弄個假肚子！”
“蜥蜴人懷孕沒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曼居，你別管，王城的貴族和祭司們，他們家族裏的子弟喜歡什麼樣的獸奴，我們管得着？”
“知道了。倒也是。她們是蜥蜴人？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是什麼族。原來是你們家的親戚？”因為巨蟒和蜥蜴是親戚，伊西和曼居初級祭司明顯是互相勾搭買賣名額的舊相識，曼居就放鬆了起來，笑着八卦，“對了，你聽說沒有，倫巴第大區的主城祭司弄了個小情人，花錢給他直接買了初階騎士！TMD，賣菊花也能做神殿騎士了！”
“不都是一回事。國王陛下的情婦，是克洛洛男爵夫人，克洛洛男爵賣老婆討好陛下，還能封伯爵——！方格大祭司的情人不就是繆拉大騎士長？我當初在王城的時候，我真沒看出來！繆拉大騎士出名的木訥！”
一陣八卦閑話扯過去，雙方總算罵完了王城裏那群欺騙神明外加不要臉沒節操的高階獸人們，又互相鼓勵着他們什麼時候有賣菊花、賣老婆往上爬的機會，千萬不要放過！
克里斯一直聽着，不時還點點頭表示贊同。好不容易說完了，那邊的獸人祭司也把文件傳遞到了王城。巨蜥蜴陪笑着：“克里斯，你看，我都辦好了。曼居是巨蟒一族。是你的親戚。他就是喜歡多嘴議論這些。我還特意托他加了密咒。絕不會有人知道是你的獸奴情婦。”
“多謝，再見。”
“等等——克里斯，我就想打聽一下，我什麼時候能回王城？”
“很快。”克里斯突然又道：“你在沙漠，消息太不靈通，你沒聽說我不做祭司了？我因為誤傷了雷柏托主祭，被趕出神殿了。”
“混帳，克里斯——！”
“這不能怪我。你還沒忘記克洛洛男爵夫人？她現在是伯爵夫人了。你在王城的時候，你就寫過情詩給她？還為她決鬥？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伯爵夫人。我記得，她給我看過你寫的情詩，太陽升起了玫瑰色的臉，美之女神從睡夢中醒來，她吐出的第一口氣就噴到了誰的臉上？啊，是她，是她，是我的女神奧麗娜。前幾句是不是這樣？你覺得陛下要是知道了，你還有回去的機會嗎？”
“……”伊西駭呆了。
克里斯直接關了水鏡。
明娜親眼看到了這一切，她覺得受騙了。克里斯本來就是半獸人城裏的半獸人嗎？但他從沒有和她說過？
他偽裝是一隻野生鱷魚嗎？
“明娜，不要違背鱷魚王！明娜，這樣太危險了——”
娜美勸着妹妹，因為娜美隱約知道真相。
她早就發現，克里斯初到大湖區殺死霍克的時候，克里斯就已經受了重傷。似乎是在逃亡。但就是這樣的克里斯，也輕易殺掉了鱷魚群里最強大的霍克和他的同母兄弟們。
這僅是她自己的猜測，連妹妹也沒辦法說。娜美甚至想起以前聽老傑依說過，半獸人戰士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覺醒，力量會越來越大。
克里斯這一次的半獸人覺醒，是他的第幾次覺醒呢？
娜美並不知道克里斯以前是一位祭司，現在放棄做祭司覺醒為戰士，她竭力安撫着妹妹，勸道：“明娜，你不明白嗎？除了費娜祭司，克里斯最重視你，他選擇讓你成為第一個鱷魚女半獸人。你不需要聽他說什麼，只要看他為你做了什麼。明娜，克里斯在保護你——只要他重視鱷魚同族的血統，他就會一直保護你！你只要服從他，說不定你有一天會有機會做他的妻子。”
“我不稀罕！我不是剛生出來的小鱷魚，不需要他那種保護！”
明娜是多麼誠實，就算是克里斯聽到她的吵嚷聲，鱷魚王也懶得回頭去咬死明娜。
不知好歹的母魔獸。
而娜美羨慕地看看妹妹，明娜憑她的本能判斷出了克里斯的愛，克里斯並沒有把明娜看成是一隻能和他互相依靠的女半獸人。鱷魚王把明娜當成了需要他監護的野生鱷魚。
這全都怪那隻水鳥！
明娜在籠子裏，仇恨地看着費娜祭司，尖叫着：“我討厭你，我要吃了你——”
“你最好不要罵我，這裏是我的神殿——”
“不用管她！”克里斯截口，視線掃了過來，費娜看出他的意思。
明娜必須要學會什麼是服從。
搶在這話之前，明娜在籠子裏被荊棘藤扼住了脖子，像是要被弔死在籠子裏，厄羅再也忍不住，撲了過來，一爪子拍向了籠子，一看就是想救她。希羅撲出去攔住了厄羅：“太無禮了！”
厄羅也早就被希羅的新臉吃驚過了，但即使有希羅阻止，那籠子果然就破開了一半，費娜本來沒有什麼眼力，但在神殿裏，她看着鱷魚們的動作，就像是看慢鏡頭，知道是希羅根本沒認真拉着厄羅，所以輕易破籠了。
然而克里斯並沒有阻止。他微笑的眼神掃過了厄羅和希羅。卻完全沒有出聲。
“以為是在幫她？”一直沒有動的老傑依，暗暗長嘆了一聲。
明娜飛快地爬了出來，厄羅迅速跪在地上，看向克里斯。
費娜突然發現厄羅居然也學得很快，她敢打賭這個厄羅以前一點禮儀也沒學過。性格粗暴。然而克里斯似乎很看好他。
厄羅似乎還要說話，希羅突然感覺到地上有了震動。
突然間，明娜身下升起了巨大土堆，轉眼間成了一座祭台。破開了籠子再一次化為了荊棘，圍着祭台瘋長了起來。
希羅知道明娜這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