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公主與皇子
無巧不成書，在鎮上府衙碰到的兩撥人，臉上寫滿了尷尬，特別是東方衛兩兄弟，當他們見到東方悅時，那神情不比吞了蒼蠅舒服多少。
而東方悅這邊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尤其是趙禎在看敕王時，那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念在親人的關係，東方悅率先沖二人施了一禮，隨後淡淡問道“皇兄跟皇弟來此所為何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東方衛笑着上前解釋道“也沒什麼事，為兄這不是聽說武林大會要在武當舉辦么？京城那邊閑來無事，特此趕來一觀，只是沒想到在這裏碰到皇妹與柳門主，失禮之處還請皇妹見諒。”
看東方衛只顧着自己，東方韜心中冷笑連連，隨後上前輕咳一聲，接着陳王的話繼續道“回稟皇姐，您也清楚刑部的職責，武林大會乃是江湖盛世，皇弟此次前來武當乃是公幹，為的是替刑部糾察一些陳年舊案，叨擾皇姐，還望皇姐見諒一二。”
見兩人的理由充分且絲毫沒有不快，趙禎在一旁拉了一下東方悅的袖口，示意她先退下，旋即欺身上前，雙手作揖沖二人微笑道“趙禎見過陳王、敕王兩位殿下，先前過於震驚，未給兩位見禮，還望兩位多多包涵！”
聰明人一般怕的都不會是聰明人，他們怕的是那些比他們還能裝瘋賣傻的聰明人。瞧趙禎露出一臉真誠之色，東方衛淡然一笑，聳了聳肩，隨後還禮戲謔道“你小子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說兩家話呢，要是傳回奉安，父皇跟皇後娘娘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另一旁的東方韜則是歉意十足的擺手道“趙禎你這話就太傷人心了，咱倆好歹也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就算不能像以前那般推心置腹，但也用不着這麼見外吧，如果你還在為年前的事耿耿於懷，本王在這裏鄭重其事的向你道歉。”
說著，東方韜雙手作揖，低頭不起，看的東方衛眉頭直跳，東方悅秀眉緊蹙，柳然跟上官秋燕等人則是一臉凝重。
人比人的死貨比貨得仍，面對比他還不要臉的東方韜，東方衛心裏直罵娘，好在趙禎也不蠢，看到這一幕，他直接把頭低的更低，正色道“殿下休要折煞微臣，守土衛疆本就是軍人的職責，再說若不是陛下聖旨，趙禎也許就無法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面。”
論智謀跟手段，趙禎這輩子除了漠北那倆女人，他還真沒怕過誰，東方韜在想什麼，他用腳後跟都能想到。去年那件事的確讓他跟東方悅有一陣尷尬，但在這個時候，趙禎死也不會讓那件事再次發酵引起東方悅的尷尬。
對此，東方悅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後推開趙禎，盯着東方韜警告道“老五，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戲吧，姨娘的死，不止是小九，就是其他幾位皇兄怕也是對你心懷不滿，倘若你心中還有點悔意，我勸你還是離開武當返回京城吧！”
東方悅的直接讓東方韜神色一愣，旋即他笑着轉過身，向東方衛問道“她說的是真的？”
東方衛坦然的點頭道“你心裏應該清楚，不是么！”
深吸一口氣，東方韜自嘲一笑，隨後回望東方悅，不解道“在這件事上我從不否認自己的過失，也不敢奢求眾兄弟姐妹的原諒，只不過我一直好奇的是，三位皇姐為何那麼護着老九？是因為他小，還是因為姨娘的關係？”
聞言，東方悅跟東方衛神色一頓。良久，東方悅嘆着氣說道“原來如此，你竟是為了這種原因。”
東方韜挺直身板，眼眶發紅而又理所當然的嗤笑道“所以說這件事就是一個死結。其實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包括父皇，這些人中的每個人，他們都有無視事實的理由，可我不能，因為我要做大涼最出色的那個帝王。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自私我無情，但三姐你想過沒有，如果小九那幫人繼續做大，將來即便我們當中的某個人做了皇帝，那朝廷的權利到底在誰手中？寰宇軍、恆王黨、老七、老八、任耀、馬闋，這些能量你覺得就算是父皇他敢無視么？遼東發生那麼多事，父皇最終做了什麼？他不還是妥協了？”
聽完東方韜的話，東方悅面無表情的冷聲質問道“可小九沒有當皇帝的野心，姨娘也從未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甚至從小到大咱們兄弟姐妹十二個人，除了老七、老八跟小九，其他九人她也從未有過冷臉，即便咱們犯錯受罰，也是她跑到父皇跟咱們母親面前欠嘚嘚的替咱們求情，就算你畏懼小九的勢力，你牽連到她於心何忍？”
在場眾人沒想到局勢會演變到如今這種情況，東方悅的質問跟東方韜的原由別說趙禎，就連東方衛、柳然跟上官秋燕這三人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理解歸理解，但她們絕對無法認同東方韜的做法。
於是，上官秋燕走上前，端起劍鞘對着東方韜的心口，冷笑道“你清楚楚雪卿跟我的關係，所以有些話我就不說了，但我想知道你小子到底有良心沒有？如果有的話，你晚上能不能睡好覺？”
抬手攔住想要動手的曹秩，東方韜看了看東方悅，又瞧了瞧柳然等人，隨後低頭瞅着劍鞘，平靜道“是非對錯皆以成敗論之！”
東方衛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些年一直輕視的五弟，而後搖頭嘆氣的走上前，摁住上官秋燕的劍鞘，微笑道“上官姑娘休要無理，不管怎樣，老五都是朝廷的皇子，姑娘對他擅動刀兵，就算上官大人親至，這件事你怕也解釋不清吧？”
雖說陳王跟敕王都是東方逸的敵人，但在上官秋燕心中，東方韜遠比東方衛來的順眼，最起碼前者是個敢作敢當的真小人，即使借口難以讓人信服，可他從未否定過自己的錯誤，而後者看似是個君子，其實做過的無恥之事遠比東方韜多，東方逸在遼東把他引入局中之後，吏部上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許多重職部門全被東方衛換成了心腹親信，就連他舅舅關符的權力也被他給架空。
用巧勁震開東方衛的手，上官秋燕收回長劍，盯着東方衛似笑非笑道“大家的立場已然鮮明，陳王殿下就不用拿我二祖父嚇人了，本姑娘若是怕他，今時今日我也就不會站在這裏。”
世家之內，眾所周知，上官秋燕在上官家的地位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就連上官鐵鷹兩兄弟也不敢輕易招惹這孫女，誰要惹到了她，不出兩日，曾經的糗事就會滿大街傳唱，因此在東方衛看來，上官秋燕加入東方逸的陣營才是最可怕之事，不過如今看來上官莫問並沒有摻和其中，否則依上官莫問的地位，他們幾兄弟可真就是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無奈的聳了聳肩，東方衛把話題拉回原來的問題上，笑着問道“三妹、趙禎、上官姑娘跟柳門主一起出現在這府衙，難道你們來此是報案的？”
瞥了一眼默然不語的東方韜，東方悅站到己方眾人身前，平靜道“我來這裏是想借當地府衙驛兵，讓其幫忙傳令給堰州府，此次武林大會我要以大涼三公主的身份參與。”
臉色古怪的哦了一聲，東方衛轉頭看向東方韜，見其也是一臉疑惑，旋即回過頭，微笑道“三妹在柳門主門下習武多年，此次武林大會正是你一舉成名的好時機，怎麼你還要放棄這個機會不成？”
世間攘攘皆為利兮，東方悅要以三公主的身份參與武林大會，這就說明他們正在謀划著什麼，於是東方韜兩兄弟交流了一下眼神，沒等東方悅回答，東方衛便繼續道“不過想想也對，三妹怎麼說也是皇室貴胄，刀劍無眼要是碰到哪個不開眼的，說不得父皇跟母后都會發下雷霆之怒。”
“拙劣的激將！”心中鄙視了一番東方衛，趙禎笑着說道“這個自然，再說還有我這個未婚夫在場，悅兒要是一舉得魁，我的面子往哪擱？”
話音剛落，東方悅臉頰頓時浮起一抹嫣紅，正當她想攔住趙禎的破嘴時，趙禎又若無其事的問道“那二位殿下呢？我記得刑司檔案都應該在各地首府衙門，兩位殿下一起來此，難道是這邊發生了什麼大案不成？”
面對趙禎的試探，東方衛心中冷然一笑，隨即擺着手自嘲道“非也非也，敕王來此並非公幹，你也知道本王的得行，五弟得知本王在武當，怕陶黎照顧不好，因此過來看看。”
趙禎意味深長的笑道“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那兩位為何不在客棧相聚，來這府衙幹嘛？”
見趙禎追着不放，東方韜不慌不忙的解釋道“無他，主要是因為鎮上客棧內外都是江湖人，本王身兼刑部司職又有家學傍身，若是碰到一些出格的事，本王怕忍不住技癢，到時影響武林盛世豈不是一樁罪過？”
東方韜滴水不漏的回答，讓趙禎心裏一凜，但臉上卻帶着那副恍然的模樣，點頭道“確實確實，敕王殿下跟陳王殿下都是二品高手，碰到武林人士還真有可能忍不住。”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各忙各的？等武林大會再聚！”
“行，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