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聯姻
大地暮色雲水蒼蒼，朝廷為了彰顯對北漠公主的重視，東方博特地下發了一道聖旨送到虛雪鎮，由公職在身的敕王東方韜跟武當合作，佈置一切的接待事宜，而最有意思的是，在聖旨抵達的同時，影密衛大統領夜影跟禮部左侍郎庄岩也一同抵達東方逸的客棧。
瞧到兩年未見的恆王殿下躺在床上態度冷漠，庄岩不斷蹭着腦門的虛汗，心中不斷腹誹自己的頂頭上司跟同僚。
而一旁的夜影在念完東方博的密旨后，望着面無表情的恆王殿下，語重心長道“南王本以為北漠會拒絕這個苛刻的條件，但誰也沒想到慕容雪鷹居然跟拓跋金剛走到了一起，要不是有孔明在，恐怕北漠就要換天了！”
聞聲，東方逸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目光灼灼的望着夜影，表情嚴肅的質問道“那又如何？我要的是拓跋老賊的腦袋，北漠變不變天跟我有什麼關係？”
對此，夜影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轉身指着庄岩道“殿下不妨先聽聽莫珏的嫁妝與停戰協議，陛下跟南王都希望你能仔細思慮一番。”
收到夜影的指示，庄岩緊忙上前，雙手作揖道“此番北漠遣嫁征南公主準備的嫁妝有，三百匹寒漠種x馬，金銀二十車，珍珠五十槲，牛羊各一萬，北漠特有珍寶器物十車，同時簽署停戰協議，重新劃分兩國邊境，雙方互開五座集市供邊境百姓進行貿易交流。”
聽見莫淵給出的嫁妝，東方逸臉上掛滿了不屑一顧的冷笑，其他金銀珠寶器物不提，寒漠馬雖耐力實足適合大涼馬場進行良馬選配，但眾所周知，寒漠馬不適合在南方飼養，即使馬場能成功是母馬受孕，可誰能保證這三百匹種x馬能完整的培育出新馬？而開放集市對大涼來說更是最愚蠢的選擇，雖然短期之內對兩國邊境經濟有所恢復，可依長遠的目光來看，北漠明顯受益更多，憑藉文聖孔明的名望，北漠的文化遲早會影響到邊境百姓。
好像猜到東方逸在想什麼一般，夜影頗為苦澀的解釋道“莫淵跟孔明的狼子野心陛下跟南王自然是看的出來，可你也清楚沒莫珏的北漠跟有莫珏的北漠有什麼區別。”
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東方逸似笑非笑道“那本王也想問問，假如慕容跟拓跋真的篡了莫淵位，莫珏又當如何？”
搖着頭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夜影沉聲說道“這個答案恐怕要等你跟莫珏見面，由你來問她，而且我給殿下透個信，莫珏的選擇絕對不是陛下、南王又或者你想看到的。”
感覺夜影話裏有話，東方逸沖長揖不起的庄岩擺了擺手，皮笑肉不笑道“怎麼？難道莫珏還打算嫁入拓跋家？又或是嫁給本王的敵人。”
原本東方逸只是想藉此譏諷一下莫珏，誰知當他看夜影的頭顱輕輕點動時，東方逸眯着雙眼，語氣凝重道“所以老五才會去迎接莫珏？父皇他是在逼我？”
夜影嘆氣道“並非陛下逼你做決定，而是他不希望莫珏有返回北漠的機會！”
良久，東方逸換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嗤笑道“行，可以，不錯！”
見東方逸似有認命的意思，夜影苦笑道“事實上，不僅是你，莫珏、洛艷她倆也不認可這門親事，可局勢如此，由不得你們做主！莫珏三日後應該就會趕到武當，距離七月初七還有半月，這段時間你千萬要冷靜，不要去尋敕王跟莫珏的麻煩。”
面對夜影的勸道，東方逸面帶冷笑，瞧着夜影跟滿頭大汗的庄岩，譏笑道“你們就這麼怕我在這宰了他么？”
此時此刻，庄岩恨不得立馬回京去找那兩位在同一屋檐下處理政務的同僚來場拳腳運動，省的以後在讓他來恆王這邊遭受這等洋罪，聽到許多不該聽到的言語。
拍了拍這位被東方逸嚇傻的侍郎，夜影搖頭道“在下奉勸殿下最好慎言，否則這話傳出去，御史台跟宗正府那邊少不了在尋你的麻煩。”
庄岩聞聲便知這是夜影在藉著東方逸來告誡他，於是他趕忙捂住肚子，裝出一副拉肚的樣子，懇求道“還請夜統領跟殿下見諒，初來堰州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見狀，夜影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下去。等對方關上房門后，夜影望着東方逸繼續道“有些話在下不說殿下想必也能明白，因此我勸告您一句，日前您在鎮上的行動有些過了，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未曾想，東方逸卻別有深意的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他還有幾年的機會去製造時機？”
夜影聞言，飽含無力的答道“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陛下退位之前，有些事終會水落石出的。”
隨後二人又交流了幾句，直到趙禎領着范青前來稟報敕王那邊的動向，夜影才領着‘身份不明’的禮部左侍郎離開。
看東方逸神情略顯疲憊，趙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壺飲着茶水，口齒不清道“怎麼？娶北漠第一美女，就這麼讓你鬱悶？”
讓范青把自己扶靠在床頭，東方逸翻着白眼，氣憤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扯沒用的！”
隨手把茶壺遞給范青，趙禎轉過身面對着東方逸，狹促道“怎麼能說是沒用的呢？天狩美人榜的第四美人，怎麼想都是你小子賺了，再說你弄死了她的未婚夫她找你報仇有什麼不對？而且慶王之死的背後主使也不是她，你完全犯不着為此傷情啊！”
要不是現在不能動用真氣，東方逸怕是早就召起授首削他個滿頭大包，省的在這呱躁。
瞪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范青，東方逸催促道“趕緊的，別廢話了，都查到了什麼，快告訴我！”
提及正事，趙禎收起了繼續玩笑的心思，沖范青努嘴道“經范青跟我今日的觀察來看，陛下的這封聖旨對他們所造成的影響不小，特別是陳王，臉上總帶着一絲不滿。”
東方逸冷笑道“呵呵，不滿？要是能滿意就怪了，天下誰人不知娶了莫珏意味着什麼？不過相比對我跟父皇的不滿，相比老大對老五的不滿更甚吧？”
趙禎點頭附和道“兩朝內外皆知你跟敕王不合，而莫珏又跟你有說不清的恩怨，由他去接待莫珏誰知會不會聯合到一起？萬一兩人一拍即合，別說你了，陳王那邊拿什麼再跟敕王掰手腕？軍隊么？嘿嘿！”
思忖了一番，東方逸轉頭對范青吩咐道“待莫珏跟洛艷抵達虛雪鎮那日，你想辦法混進人群，大聲宣揚本王與北漠的聯姻一事，記得聲勢造得越大越好。”
趙禎聞言，震驚道“你瘋了不成？”
東方逸嘴角一揚，盯着范青手中的茶壺，冷聲道“雖說我不想娶，她不想嫁，但我總不能去賭莫珏的心思吧？萬一他跟老五聯合到一處，即使我拿到了征北軍又能怎樣？漠北大營的物資終歸是由朝廷供給，我不想出現任何差錯。”
“那你就不怕把她給逼瘋了？那娘們的手段你我都清楚，要是瘋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誰知東方逸面容一變，瞅着趙禎似笑非笑的說道“當世鬼才你與莫珏盡在其列，假如是你，你會選擇屈服仇家還是選擇報仇？”
趙禎不解道“仇家？報仇？你小子再說什麼？”
東方逸解釋道“剛得到的消息，慕容與拓跋聯合到一起了，莫氏現在處於被架空的狀態，要不是孔明出現，恐怕這北漠早就姓了拓跋！”
“我靠，拓跋金剛那老不死的居然敢政變？”
也不能怪趙禎爆出口，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勁爆。可想了想趙禎又有些納悶，北漠政變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不知道？於是趙禎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這個消息屬實？”
點了點頭，東方逸沉聲道“這個消息是夜影給我的，應該沒錯。至於咱們為何沒有收到消息，我想應該是北漠那邊封鎖了消息，而且你也清楚孔明的手段，有聖境強者坐鎮，北漠就是走出一隻螞蟻他也能察覺的到。”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趙禎緩過神來正色道“倘若真的如此，我倒是覺得你可以迎娶莫珏。”
沒等東方逸挑眉罵人，趙禎趕忙擺着手繼續道“你先別急着罵娘，聽我把話說完！莫珏的性格你想像得到這沒錯，但你也忘了一件事，莫珏是孔明的弟子，而孔明跟咱們大涼又有解不開的仇恨，他怎麼會把弟子推向火坑呢？”
東方逸蹙眉沉思道“你覺得這是北漠布的詭計？”
趙禎點頭道“我感覺陛下跟南王應該也有這樣的猜想，因此才會把迎接一事交給敕王，來觀察莫珏的反應。否則他有什麼理由放着你這個正牌夫婿不用，用你的敵人來接待莫珏？”
略有明悟的點了點頭，東方逸抿着嘴唇追問道“那你讓我迎娶莫珏又是什麼意思？引蛇出洞？”
趙禎饒有深意的笑道“不管北漠又或者莫珏有什麼詭計，她們的目標只會有兩個，一個是穩定當前的局勢，二是藉此南侵大涼，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你娶了莫珏，你想想北漠那邊會怎麼樣？別忘了你是拓跋家的死敵。”
“好一招一石三鳥。”
趙禎嘿嘿笑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