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人
今日既然是要去給旁人立規矩,還是穿的有些威嚴得好。
臘梅去灶上取來熱水,給謝希裝了暖爐,遞給了謝希。
春梅寒梅臘梅,都是謝希的陪嫁丫鬟,從侯府帶出來的。
不過謝希慣用的,還是春梅。
春梅為人機警,懂得方寸,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謝希有很多事情,都是單獨交給了春梅下去辦。
此次出門,謝希準備帶上臘梅和寒梅,她的事情,不能單隻交給春梅一人。
以後得讓臘梅和寒梅,從旁學着才行。
謝希帶了春梅臘梅寒梅出了屋子。
正準備出了她所在的碧玉堂的時候,外院伺候的大丫鬟春桃就端了午飯過來,見夫人帶了幾個丫鬟準備出去,嚇了一跳,趕忙迎了過去。
“夫人的身子還沒有好全,你們幾個小丫鬟,準備帶了夫人去哪裏?還不快些帶了夫人回去?若是被大太太知道你們這麼縱着夫人,有你們幾人的好果子吃。”
春桃是她婆母,永定侯夫人,也就是周家大太太韓氏,指來她院裏伺候的。
因着謝希屋裏已經有了春梅臘梅寒梅三人伺候,身邊不喜有外人伺候。
所以就把春桃,打發去了院外伺候,做了外院的管事丫鬟。
春桃見謝希不說話,又看向了謝希身旁的春梅,大聲呵斥道。
“春梅,難不成你啞巴了?沒聽見我方才所說嗎?夫人身子還沒有好全,你這是準備帶了夫人,去什麼地方?”
“若是夫人再有個什麼好歹,我去稟了大太太,仔細你的腦袋。”
春梅怒瞪着春桃,似乎有話想說。
謝希及時攔住了她,對着春桃吩咐道。
“你既然是我院裏伺候的,就隨着我一道去了玉春堂去!”
玉春堂,是周家長房五爺周敬的院子。
隔着謝希如今所在的碧玉堂,不過幾步的路程,繞過了迴廊,又過了夾道,再進了甬道,便是了。
只是謝希今生,還從來沒有踏足過那玉春堂。
今日既然要去,便是去立規矩。
少不了春桃這樣的丫鬟在場。
春桃一聽謝希要去了玉春堂,面色當即被嚇得煞白煞白的。
她是大太太指來伺候夫人的丫鬟,為的就是打探夫人院裏的消息。
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玉春堂里如今住的是什麼人?
既然知道,就不能由着夫人去了。
春桃趕忙攔住了謝希,就道。
“夫人,這樣糟心的事,自有我們這些個丫鬟僕婦,替夫人分憂。夫人身子不好,若是去了玉春堂,只怕又要傷了身子,還是回去得好!”
春桃面上笑嘻嘻地對着謝希這樣說。
轉過頭,又看向了春梅,面色突然變得狠厲起來。
“春梅,你個作死的小蹄子,誰許你在夫人面前,說那些事情了?若是這事叫大太太或是老太太知道,你是清楚大太太和老太太的手段的!”
春梅被嚇得不敢說話。
謝希面上淡淡一笑,就問了春桃道。
“你且說說,大太太和老太太,到底什麼手段?春梅是我從侯府帶過來的丫鬟,若是春梅犯了錯,怎麼處置,那是我的事,和大太太老太太有什麼關係?”
“且春梅如今沒有犯錯,事事替我考慮,你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是我領着你去了老太太大太太身邊,把你方才這些話,說給她們兩位長輩聽聽,你猜猜,她們二人又會怎麼發落了你?”
說到此處上,謝希面上笑了笑,春桃看了,心中只覺不寒而慄。
謝希一番話,讓春桃片刻不僅啞口無言,還心驚膽戰。
夫人性子不是一向和軟嗎?
怎麼如今竟變了?
若是換作平日裏,自己這樣說了春梅,夫人反而還有哄着她,去發落了春梅。
如今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春桃反應過來,謝希又開了口。
“雖說你原先是在大太太屋裏伺候的,但大太太既然把你送了過來,你便是我屋裏伺候的人,你犯了錯,我怎麼處置,向來大太太也沒法干涉。”
“你方才對春梅說的那些話,確實不怎麼中聽,我不喜歡聽,就罰你半年的月俸吧!”
聽到謝希說,要罰了自己半年的月俸,春桃當即就傻眼了。
心中只想了一句,夫人變了!夫人變了!
這事,她得快些去稟了大太太才行!
……
雖說玉春堂隔着碧玉堂並不遠,但謝希的身子,還沒有養好。
基本上是走半晌,停半晌。
走了兩刻,終究還是到了。
謝希帶了春桃和春梅二人進了玉春堂,留了臘梅和寒梅在院外守着。
謝希走了進去,玉春堂裏頭的擺設,依舊和前世一樣。
不大不小的院裏,種了一株高大挺拔的玉蘭樹。
如今在風霜的打擊下,只變成了光禿禿的樹榦。
謝希仍舊記得,以往用過晚飯,周敬總會拉着她的手,在玉蘭樹下喝茶,喝的是老君眉。
因着周敬喝慣了老君眉,謝希為了迎合了周敬,也學會喝了老君眉。
不過後來,喝茶的那人變了,她也變了。
再之後,她再喝了老君眉,就沒有從前那樣的味道了。
前世她剛嫁給周敬的時候,周敬待她,就像對待如珠似玉的寶貝一樣。
進了院裏,謝希瞧見玉春堂里,用青磚石鋪就了大半,院牆旁還搭了一架葡萄,葡萄架下,還養了一缸錦鯉。
謝希走近一看,那青花瓷的蓮紋大缸里,還養着幾條不大不小的錦鯉,時不時還浮出水面,吐了泡泡。
看模樣周敬,還是這樣喜歡活蹦亂跳的錦鯉。
見謝希過來,原先在書房迴廊上幾個穿着青綠色比甲伺候的小丫鬟,趕忙迎了過來。
好端端地,夫人來了玉春堂,到底是為著什麼?
聽見屋外傳來了響動,玉春堂的管事嬤嬤韓嬤嬤,已經迎了過來,給謝希福了一禮,只道。
“夫人身子一向不適,今兒怎麼出來了?夫人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吹風着涼又害了自己身子。”
韓嬤嬤眼裏,滿滿都是不安。
夫人自搬出去玉春堂后,一向甚少踏足玉春堂,今兒怎麼又過來了?
難不成是衝著玉春堂裏頭那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