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詭異夢境棺材裏的人

第1章 楔子 詭異夢境棺材裏的人

一座隱匿在雲霧中的青山之上,一群白色的大雁從山頂緩緩飛過。空靈寂靜的青山巔上傳來幾聲孤鳴,襯着青翠欲滴的竹樹莫名添了幾許悲涼。

竹樹環繞之地,三兩走禽爭相食落地果,露珠一驚,禽忙奔走。

山中寂幽地帶,隱有琴弦之聲響起。聞尋而去,只見枝葉繁茂間,谷山底間,一間廬屋若隱若現立於險要中地。

古色窗邊一女子身着一襲天水碧雲紋飾散花錦,寬大的袖口邊綉了幾支纏枝花樣紋飾,腰間簡單系了一條細絲羅紋帶,端莊素雅。

滿頭青絲半挽於腦後,用了一支白玉簪隨意固定。倒添了幾分淡雅隨性,顯了幾許與世無爭之意。

女子倚案桌前,錦袍曳地。

慢慢展開手裏的信紙,看着上面凌亂的字跡:帝令,忌悲,坍山祈願。

女子平靜無波柔和婉約的眼裏閃過一道流光,頃刻間鋒芒盡露。

過往之事譬如昨日發生一般記憶猶新,一切恍若潮水猛獸撲面而來,石刻雕琢般難以磨滅!

**

東陵二百一十三年,十二月望日,東陵皇室一夜之間凄慘覆滅,鮮血浸染東陵皇城長街百里。

整個宮殿上空縈繞着上千孤魂,久久不散。

而造成這一切禍患的罪魁禍首卻是東陵皇室唯一的奉安公主,沐槿!

她也沒料到,平生錯信一人,竟致使她父皇母后雙亡,國號更替!兄長慘死奸賊刀下!死不瞑目!

整座皇宮大殿一時如人間煉獄,死屍不計其數!鮮血灑滿偌大的東陵長空,哀怨不止!

第二日,東陵新皇謝瑤登基,改國號安,納百官,去舊禮!懲‘奸臣’!封萬口!

並以雷霆萬鈞之勢殲滅反對一派,短短數日便得萬民擁護,百官俯首稱臣!

而身為東陵皇室的沐槿公主,最後也被一杯毒酒賜死,屍身腐爛宮門,十日入土!

“木槿花開,懼之日長。念美人兮,搖扇倚繩床。以墓息兮,不復存焉……”

自此,東陵唯一木槿花,湮沒於過往雲煙,永世長眠!

朝開暮落,落之,不復。

慕槿執筆,在輕盈紙上落下幾字。屋裏的香爐冒起騰騰輕薄熏煙,一圈一圈捲起雲霧繚繞之感。

收筆,輕捲紙條。她抬頭看向立於木刻古字窗邊的一隻白鴿,伸出修長玉指將捲紙塞入信筒。

白鴿飛走,慕槿看着層層雲霧之外的青郁之景,思緒不知飄向何地。良久,收回目光。

大廈將傾,舉國復焉?

謝青含,此生不尋國讎之恨,她又怎擔得起東陵沐槿四字?

慕槿起身,攏了攏袖擺,旋即轉了身掀了珠簾向裏屋走去,珠簾碰撞聲清脆入耳。唯見身姿清雅,背影孤冷,余留一室暗香。

**

初春之際,萬物萌生時節。

長街之上,人煙稀少,青雨潤物如油。柳條輕展滌溪水,江邊婦女濯玉足。

好似江南煙雨季節,細雨蒙蒙青煙裊裊,黑瓦青石如墨如酥,亭台樓榭錯落有致。謂之古鎮古景,映入眼帘應接不暇。

一女子身着碧色長衫,袖口滾了一層金絲纏枝花紋綉,衣襟整齊摺疊入目順眼。

右手輕握一把白玉蘭圖案油紙傘,半遮面容,只余朱唇下巴露出,裊裊娜娜,亭亭玉立。

女子步伐緩慢,手裏輕握着的油紙傘微微往前傾斜,遮擋些許飄向身前的青絲細雨。

腳下輕踩着青灰色濕潤大板石路,一路向前走去,入了一個不寬不窄容得下三人并行的巷子。

巷子裏寂靜無人,只聽得見細雨落在傘上如琴韻彈弦之聲,絲竹纏繞彌留不散之音。

過了巷口一半路程,前方一人半抱着一壇半開濃香之酒,醉醺醺地朝着巷裏步伐一淺一重地走來。

“哎喲!”這人醉着酒,熏着眼,一不小心撞上了遮了半邊面容的碧衣女子。最後卻是他捂着肩頭撞到牆邊,手裏緊抱着差點落地的酒罈。“哪,哪個不長眼地敢衝撞你,你爺爺?”

碧衣女子微抬了傘角,薄唇輕勾,淡瞥他一眼,平靜眼眸里不含任何情緒。似那拈花一笑惹紅塵,不入世俗自清然。

不理這人,徑抬了步,復又繼續往前。

巷裏卻傳來一道淡若無聞的清淺聲音,如蘭香一般蔓延在濕濡空氣中,“印堂黑,怨氣罩,陰司纏,鬼門關。平生害人不淺,今日非死即殘,好自為之。”

那醉酒大漢聞言反應慢了半拍。待他回了頭,卻發現方才撞他的人撐着一把淡色油紙傘早已漸行漸遠,唯留一襲碧色身影行走巷中窈窕多姿。

空氣中只留淡淡蘭花香,許久才消散。

醉酒大漢酒醒了大半,手裏抱着的酒罈也不自覺滑落在地,破碎聲響徹在清靜雨巷中,顯得詭異又理所當然。

翌日一早,有人便在古鎮老橋清水河畔撈起一淹死之屍,面色腫脹充白,手腳僵硬,肚子裏灌滿了河水。

仵作查驗良久,也查不出任何跡象。

最後也只能歸結為受害者自行跌足入水中,逢了幾夜煙雨漲了河水,夜裏水深無人撞此施救,故沒。

此方出了巷,過了老橋,青絲雨紛紛揚揚撲散在整座孤寂清冷古鎮,飄入綠意潺潺河水之中,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一座坐落在古鎮中心古色典雅暗紅色裝飾的樓閣前,碧衣女子止了步。

斜了傘,抬起頭,看着眼前檀木沉香為柱的閣樓,似展翼欲飛的雄鷹將翱翔天際,無端給人一種華貴沉靜雅緻古韻之感。

女子低了頭,抬步緩緩踏過層層石階,入了樓。收傘,看了一眼立侍樓內的人,斂眸不語。周身靜靜流淌暗如寒冰般的氣息,不怒而威。

接過來人遞的絲帕,隨手擦了臉上手上沾染的雨水,擦凈,遞還絲帕,復又繼續往裏走。

樓內靜無閑雜之人,似是關了門不待客。

直至入了閣樓二樓裏間,女子目光微沉,旋身坐於紅褐色花櫚木桌前。

單手支着下巴,寬鬆袖擺滑落,露出一隻皓白玉色雪腕。鼻尖漂浮着身下紋理精美,木質清淺的甜甜香氣。

女子閉眼細嗅着這股清神舒然之氣,眉間輕展,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許。站在女子面前的人也頓覺周圍壓抑感減了幾分,輕舒了口氣。

“小姐,三日前,東陵送來的消息您可收到了?”一個樣貌乖巧清秀,梳着兩個髻,約莫十五六歲的綠衣丫頭立在她面前,語氣輕快地問。

聞言,慕槿睜了眼,抬了頭淡瞥她一眼,放下玉手,袖擺遮住皓腕。紅唇微抿,氣若香蘭,簡單應了一字,“嗯!”

“那我們的人可還按計劃行動?”綠衣丫頭輕蹙着眉,眼裏含着疑惑。

小姐的心思她猜不透,多年如是。

慕槿抬了抬手,眉心一動,眸里閃現一道寒光,語調清淺,“不必,東陵距這兒千里遠。我們的人手雖以一敵十,戰無不殆,但在他身邊的人,又豈是池中物?”

且天時地利欠之,變數常有。她要的是一擊即中,一舉殲滅,並非急於一時莽撞行事。即便心裏恨意滔天,心字頭上一把刀,她也不是個不能忍的。

綠衣丫頭似懂非懂地點頭,眼裏帶着一絲光亮,似想到了什麼,復又樂道:“小姐啊,離您回慕國公府還一月有餘,素和公子已派了人前來接應,小姐可要提前些時日?”

素和么?

慕槿好看的眼眸微爍,指尖輕點着紅褐花櫚木桌,插在髮髻上的白玉簪在窗外輝光的映照下發著點點白光。

襯得整個人出塵清美,恍若隔世的仙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眸間卻偏又染了一層柔和的暗光,波光瀲灧如那黑夜的翠玉寶石,一閃即逝。

素和前些日子便與她通了書信,未免頻繁往來惹人起疑,這還是時隔半年之久才與她聯繫。

慕國公府如今卻想起了她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慕大小姐,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兩年前醒來,慕槿才知她身死一事。時光瀲灧,卻沒想自己竟會重生於天聖國慕國公府棄女之身。幾番了解下,才知東陵政變一事早已過了五年。

她對天聖國京里之事不太了解。若非當年隨手救了素和,與他達成協議,怕連京中是何局勢也難以知曉。

想罷,慕槿抬手拿了桌上一盅茶,放於唇間,輕呡一口,香氣四溢,眼裏流光閃爍。

放了盅,慕槿方才抬眼淡瞧她一眼緩緩道:“蘿兒,你且去準備着,明日我們便啟程。”

算算日子,提前個一月入京倒也不是壞事。

“若國公府派了人來,就說我已離開了,屆時自會掐算着日子回府。”慕槿起身,入了花鳥青魚刺繡屏風后,碧色如蓮裙擺曳地垂落。花影似憐,平添一股春風寂寂如暖色裹了身。

“是,小姐!”青蘿兒忙點了頭,面上止不住的露出一股斜陽暈暈般的笑意。兩手疊在身前輕抓撓着衣裙,喜滋滋地應聲退下。

她早想去京里見見世面了,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兩年前遇了小姐,便跟着她辦事。

都說聖都素來繁華,美食金銀充盈長安街,粉雕玉琢,古器珍玩,奇珍異寶琳琅滿目。俊男美女多不勝數,店鋪林立風雲際會。富貴不可比,天子權威下,國泰安康。

故有長安一日游,來而忘返之說。

“對了,記得支會蓮柚兒一聲,明日與我們同去。依他那個倔強性子,不去那綁了便是。”花鳥蟲魚屏風后,一道慵懶之音響起,語氣間聽得出幾分調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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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謀:嗜寵佞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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