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換個人落水如何
“七姐姐，這樣不好吧？”雲清兒眉頭皺起，一臉擔心的勸阻道：“一會兒迎完客，清兒再陪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秦嬤嬤眼睛在湖水與雲翎身上來來回回地掃了幾次，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翠柳，再看看她懷裏面抱着的畫軸，低頭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七小姐，您若是就這麼走了，奴婢可沒有辦法跟老夫人、夫人交待。”她一面說著，一面做勢彎腰作勢要向雲翎她們下跪，卻故意踩上自己的裙角，踉蹌着向前撲了過來。
雲翎暗道：來了！
只見她眉頭微皺，藉著與雲清兒說話的空當，利落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個利落的旋身，趁人不備，一腳踹上秦嬤嬤的屁股，然後手臂藉機一陣亂揮，把一旁的雲清兒也掃起了水中。
三月初的湖水依然冰涼，三個人慌成一片，胡亂的掙扎，亂成一團。
雲翎微微一笑，向著假山後面招招手，“你是哪裏的奴才？有人落水了，還不快來救！”
那個人兒本來就是得了命令，在那邊等人落水呢，巴不得這一聲。
身影幾乎跑成了一條線，等到了湖邊，有些傻眼，“這救哪一個啊？”他得的命令可是救一位小姐。
小姐？
來人撓了撓頭，中間那個婆子年歲大了，顯然不可能，旁邊兩個倒像是，可究竟救哪一個呢？
雲翎見他猶豫，指指雲清兒，“那是清兒妹妹。”又指指翠柳，“那是我的丫鬟。快下去救人啊！”
有了這個提示，那人“噗通”一聲，跳入水中，徑直游向雲清兒。
雲清兒剛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露出頭來，看到來人，急得直拍水面，“滾滾滾，本小姐不要你救，嗚嗚嗚，本小姐不要你救……”
這邊的動靜似乎終於引起了湖面上的注意，幾艘小船漸漸靠了過來。
第一船小船船頭上，一位紅衣少女傲然而立，赫然便是雲府那位頗受寵愛的雲霜雲九小姐。
九小姐的目光越過湖面，落在雲翎的身上，望着那一身素衣碧裙，猶如青蔥的少女，一張小臉陰沉得可怕。
蠢貨！
蠢貨！
真是一群蠢貨！
吩咐她們讓某些人落水呢，她們自己倒一個個下了餃子，簡直可惡！
雲翎亦望向雲霜，沖她挑釁地一笑，然後再次把目光放入水中，聲音焦急地向著水中喊道：“清兒妹妹，快上來！”
雲霜鼻子差點兒氣歪了，捋袖子就想往前沖。
一旁的丫鬟春縷嚇了一跳，趕忙把她抱在懷裏勸：“小姐啊，這可是在湖上，您可不會水，就算再想救清兒小姐與秦嬤嬤，也不能往水裏面跳啊。”
她說的言詞肯切，不停地給雲霜打眼色，目光不斷瞟向旁邊的一隻小船。
那艘小船上兩位公子，一個白衣勝雪，一個墨發玄衣，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
白衣少年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玄衣少年則冷冽如冰，恰恰像那剛剛出竅的寶劍一般，讓人不敢鄙視。
雲翎看着他們暗暗心驚。
前世這兩個人可是晉都的風雲人物，一個是安國公世子安世玉，文採風流；一個是當今皇上七子——凌翊辰，大晉最年輕的王爺兼大將軍，封號辰王，算起了曾經他還要叫自己一聲皇嫂。
只不過兩個人感覺都年輕了許多，身上還帶着未來得及褪去的青澀。
最終，三個人一個個被撈了上來，連帶着下水救人的那個馬夫，全都臉色慘白，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不停地往外吐水，說不出的狼狽。
壽宴還未開始，這麼一折騰，不過在園子裏面散步、透氣兒的賓客全都被聲音吸引，漸漸圍了過來。
看到岸邊的四個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唉，那個馬夫沒有摸到雲清兒身邊呢？
雲翎暗暗可惜，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絲毫不顯凌亂的衣裙，面帶微笑，大方得行地向著湖面上深施一禮，“雲翎在這裏代表雲府多謝諸位公子施以援手，今日之事，定當如實稟報……祖母。”
本來一句老夫人又要順口說出來，話到嘴角，又換了一個詞。
本來就是祖母，別人叫得，她為什麼叫不得？
安世玉向著岸邊拱拱手，溫和地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當不得姑娘一個謝字。”
凌翊辰眸光冰冷，端坐在那裏，整個人都像一座冰雕一般。
雲清兒看着安世玉落在雲翎身上溫柔的目光，眼裏的嫉妒一閃而過。
只見她掙扎着站了起來，擺出最嬌弱的姿勢，眼波流轉，仿若一朵白蓮花，不勝嬌羞，“小女雲清兒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雲翎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小小年紀，竟惹了一身的風情，看來與她那個青樓出身的姨娘呆久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難道還想以身相許不成？
安世玉看了雲清兒一眼，微微一笑，瞬間春暖花開，“雲小姐，不必客氣。”
這一笑，幾乎蕩漾了湖邊所有少女的春心。
只見他把手裏面的船槳在水裏面一動，撈起了那一鄭畫軸，湖水滴滴掉落，把那一雙好看的手染得斑駁，遺憾地說道：“恐怕是不能用了。”
“既然是不能用了，安哥哥扔掉就是了，沒有髒了手！”雲霜一把奪過那副捲軸，直接丟回了水裏，嫌棄地皺着眉頭，狠狠地在身旁丫鬟的身上擦了擦手。
因為有人落水，幾艘船全都劃了過來，挨得很近，安世玉所坐船與雲霜的船差不多並在了一起，一幾不差，便被人得了手。
安世玉很是無奈，抱歉地看向雲翎。
雲翎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說道：“九妹妹說的，那副畫泡了水，就算是撈出來，恐怕也不能看了，是應該扔了，不然墨汁流出來，髒了公子的手，就是雲翎的罪過了。”
“聽說，那是姑娘為雲老夫人準備的壽禮？”安世玉溫聲問道，“壽宴便要開始，小姐準備怎麼辦？
雲翎輕輕點頭，“正是。”又道：“公子可帶了作畫的紙筆？”
“雲七，你要紙筆做什麼？”雲霜不悅地瞪向雲翎，連聲姐姐都不耐煩叫了。
雲清兒一雙眼睛盯着水裏面滴溜溜打轉的畫軸，心裏面暗自高興，這樣一來，身上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滿是擔心，“七姐姐，您莫不是想要在這裏做畫？”
有何不可呢？
雲翎微微一笑，前世的時候，四皇子最喜歡附庸風雅，為了討好歡心，自己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請名師專門學過丹青的，若是認真想仿誰的畫，不是火眼金睛根本看不出來。
細說出來，當時為了給四皇子募集資金，她可是仿過不少的名畫呢！
“可是，七姐姐，那也來不及裝裱了啊？”雲清兒再次弱弱地開口。
“就是，雲七啊雲七，你當你是誰？祖母的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當你自己是神仙吶？還當場畫？”雲霜雲九小姐嗤笑不已，雙手叉在腰上，滿嘴都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