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冷清絕終放下執念
一個腳步來到他面前，林靖宇抬起頭髮現是藺志，他求救似的拉着他的衣角：“藺統領，快，燕兒回來了，你幫我把她帶回來，他們就在前面，就在前面！求求你，幫幫我······”
藺志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崩潰，他的痛苦，他的無奈，隨後一切在他的眼底都化成了冷漠，無視他的一切轉身離開了那裏。
因為這一刻，他是恨林靖宇的。
當年，如果不是他闖入千幾閣打傷陌凌軒，殺了韞清，那陌凌軒根本不會下山，他們二人根本不會遇到，陌凌軒也不會被仇恨佔滿心靈那麼痛苦······
如果不是他林靖宇，一切都不會開始。
如今這一切，在藺志看來，也不過是他自食惡果罷了。
藺志進了皇宮，雲沁正在天上飛來飛去追着冷清絕拿她剛剛從御膳房偷出來的小點，轉頭就看見了沒穿官服進宮的小志，連忙落下來問到：“小志，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突然進宮了？”
“姑娘，”藺志道：“我看到陌凌軒了，他帶着風莎燕，住在城西的漠婉客棧。”
“真的！”雲沁高興道：“他終於現身了！不過小志······我怎麼總覺得你這段時間精神不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勞煩姑娘挂念，我這段時間身體不適，進宮來告個假，便要回去休息了。”
他說著，便走了，雲沁卻總是覺得不放心，冷清絕從身後落了下來，雲沁問到：“冷清絕，你說小志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他這段時間好像很奇怪，我總覺得他很不開心的樣子？”
“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知道了什麼？什麼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呢？”
冷清絕看着藺志離開的背影，也不由得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雲沁，不自覺地抱住她：“幸好，你回來了。”
這一刻，雲沁怔怔地看着冷清絕，她，回來了？
是啊，她一直都是蘇傾絕，在冷清絕的眼裏她也只是蘇傾絕而已，手中的糕點也不免握的緊了，無論現在二人多麼開心，終究只是因為自己的這一張皮而已。
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哭，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冷清絕的樣子，想起了他用盡心思把所有一切把最好的都給她的樣子，想着他們二人的經歷，她就像一張紙，每一次和他的相遇相處，就像一點一點的雨滴落到了上面，浸軟泡開，變的可以願意心甘情願的黏附於他，可是突然忘了，她只是蘇傾絕而已······
她掙脫了冷清絕的懷抱，搖了搖頭，她不能再和他相處下去了，在蘇陌塵面前，她雖也過的開心自由，可心裏卻總是要顧忌着公子的心思和一切，可她在他面前，放肆，自由，隨心所欲，完全隨性而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不應該，不應該啊······
“小絕兒，怎麼了？”
他想靠近她，卻被她制止：“你住口！不許過來！”
“小絕兒？”冷清絕十分憂心，卻什麼都看不透，雲沁只是不斷地後退，讓他不要靠近自己，離開了那裏。
蘇陌塵的門被打開，雲沁哭着出現在了面前。
“雲沁，怎麼了？”
他拉過她，給她倒她最愛喝的牛乳茶，雲起哭泣着，說出了自己對冷清絕的感情，撲倒了他的身上：“公子······我該怎麼辦？”
他撫摸她的頭，輕輕地嘆着，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無比疼惜地輕聲道：“沒事，一切都還有師兄在，師兄會幫你的。”
她很慶幸，還好，這個世界還有公子在······
“公子······我不是蘇傾絕，所有人都清楚明白，為什麼他看不出來······”
而他們不知道，所有的話都落了冷清絕的耳朵里。
他不知怎麼來到的街上，魂穿而來，什麼魂穿而來，她不是小絕兒嗎，她不是······小絕兒······
怎麼會···怎麼會如此······
從他再遇她開始，無數的記憶和蘇傾絕失蹤之前的回憶夾雜而來，她的笑，她的鬧，她的無憂無慮，她的一切，她···到底是誰，那是哪個她？她不是小絕兒，不是小絕兒嗎？可明明，明明那就是小絕兒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不，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何時，他已痛哭不止，一樁樁一件件的回憶似乎要將他淹沒！
這時身後一雙手連忙扶住了他，陌凌軒的眼裏全是心疼，“清絕·····”
“凌軒···”
陌凌軒懂他的痛苦，他太懂他的痛苦了······
他將他帶到一個山頂，身旁全是酒，一瓶又一瓶的喝下，心裏依舊痛苦至極，可是這時候，他心裏不斷迴響的是蘇陌塵的那句話：執念太深，不過害人害己。
魂穿而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真的不是小絕兒······
陌凌軒看着一壺酒又一壺酒喝下去的冷清絕，坐到他的身旁，輕聲道：“還記得小絕兒剛失蹤那一年，你跟瘋了一樣全世界找她，青鳥和綠墨都跟着你滿天下的跑，翅膀都差點累斷了。”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小絕兒。”這句話，倒是出乎陌凌軒意料的平靜。
“不止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你。”
“為什麼，你們都瞞着我？”
“不瞞着你，你就會像幾年前一樣尋死覓活，恨不得拿把刀殺了自己，所以當時我們所有人都決定，瞞着你，告訴你小絕兒只是失蹤了，這樣你才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小絕兒，根本就不愛你，你對她，是兄，是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但不是愛人。
這一點，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其實那姑娘，哪裏像小絕兒了，除了相貌和小絕兒的本事，渾身性格無半分相同。
我一眼都能看出來的人，你卻始終沒有看透。
突然很慶幸，你知道了，再不用活在你自己的夢裏。”
或許是酒的醉意，讓冷清絕的眼前不斷展現雲沁到他身邊之後的生活，走馬觀花，他似乎進到了那個世界，她的笑容很明媚，她的心頭沒有事情，她可以放肆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她會崇拜的看着自己，她會很在意自己，她會帶給他那平淡而又最溫暖的日子······
這段時間他動心的，一直都是雲沁。
是啊，其實她們兩個一點都不像。
“不，小絕兒還在。”
“什麼？”
“凌軒，你相信我，小絕兒還在，她絕對沒有死。”
陌凌軒不解地看着他，別是又瘋魔了：“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感覺的到，小絕兒還活着，跟雲沁一起，活在那具身體裏，所以我才會一直認定，她就是小絕兒，她的身上全是小絕兒的氣息，凌軒，你相信我，我真的感覺的到。我相信總有一天，真的小絕兒，會回來。”
陌凌軒不知為何冷清絕會有這樣的看法，一具身體怎麼可能存在兩個靈魂？但是他這樣看也好，至少能好好的活下去。
“那麼那個姑娘呢，以後你是把她當雲沁，還是當小絕兒？”
冷清絕的眼裏終於有了亮光，“小絕兒就是小絕兒，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替代她，也沒有人會是她。
我一直以為是小絕兒回來了，我總在想，她怎麼變了，我喜歡她沒心沒肺的笑，喜歡和她吵鬧，喜歡她的隨意瀟洒，跟她在一起，可以忘記一切，每天都能開心的玩鬧，原來一直都是雲沁，從來都不是她。
也怪不得，她對蘇陌塵沒有那份執念，蘇陌塵也沒有對她真的動心，如同蘇玉伯父所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也該放下了，該看到自己的身邊人了。”
陌凌軒一笑：“恭喜啊，終於看開了，再也不用我們提心弔膽的害怕你知道了。”
“所以我猜測一件事。”
“什麼？”
“綠墨所守墓穴里的天識，小絕兒拿到了。天識到底如何我們並不清楚，但曾經蘇陌塵我和都曾猜測過，如今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小絕兒在失蹤前安排好的一樣。”
“你是說，包括雲沁的魂穿而來，都是小絕兒的意料之中？”
“嗯，小絕兒肯定有事瞞着我們，至於到底是什麼，目前我們都不知道，只能看以後了。”
“那就慢慢來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所以，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我一直在思考蘇陌塵的一句話，執念太深，不過害人害己。
這句話，我已想了很久了，今日能夠放下，還真是多虧了他這句話。
我對小絕兒的執念，讓你們跟着我擔憂和痛苦，自己也頹廢的不像個人樣。”
“誒誒，好歹是天下第二美男子，你要這麼說自己，我們怎麼辦？當初天下英雄榜的人真是眼瞎，難道我不比你好看嗎？”
冷清絕一笑：“你要是想要，讓給你就是，不過今年年底的開榜，還有蘇陌塵在前面頂着，就算不是我，也絕對不會是你。”
陌凌軒忿忿不平道：“真是可惡，我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怎麼就碰到你和蘇陌塵了。”
“也幸虧當初小絕兒看上的是蘇陌塵，不然心底真是不平衡。那執念害人害己，還是放下的好。”
“放下？”陌凌軒卻不由得喃喃道：“是啊，害人害己······只是要是能輕易的放下，又怎麼還叫執念？”
“子軒逝世的那一年，我說幫你殺了林靖宇，你執意要等，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這幾年，你苦心修鍊千幾閣秘籍，我也擔心過你，害怕你放不下對子軒的感情，當我聽到你跟我說藺志的時候，心裏也着實替你高興了一把，以為你走出來了。”
“他，是個好人。”
“也是個無辜的人。今天我見到他了，滿心疲憊，小絕···雲沁也說，他那樣子有段時間了，我想他應該知道什麼了，也想替他問你一句，對於你，他是不是子軒的替代品？”
陌凌軒沉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到：“雲沁，是小絕兒的替代品嗎？”
“不是，她們即便容貌相同，但內里已不是一個人了。”
“那他······”他終究嘆了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皇宮，蘇陌塵的房內，他轉過身，打開柜子，拿出另一幅裝飾精良的畫。
打開，那上面依舊是雲沁，不，應該說是跟雲沁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或者說，她就應該是蘇傾絕。
手執扇，舞蹁躚，那一份溫婉大氣，是雲沁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的。
只是這幅畫明明就是出自他之手，可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印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內是何時出現這幅畫的？
一個侍衛進來道：“國師，今日無為散人前輩來過。”
“師父回來了？”
“是，今日下午來過一次，放下這幅畫就走了，不知去了何處。”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師父怎麼突然回來了，放下這幅畫什麼意思？看來還是要去問清凈前輩才能知曉。
雲沁端着一碗補品從門外進來：“公子，花姨剛剛做好的，讓我端來給你，她去給陛下送了。咦，這兒怎麼有一幅我的畫像？不對···她看着好溫柔的樣子，我沒有這份溫柔。”
蘇陌塵一笑，“你活潑開朗，傾絕溫柔大氣，你們二人本就是不一樣的。”
“公子，你剛剛畫的？”
“不是，師父拿來的，今日下午他回來過，現在又不知去何處了，這幅畫也不知是他從何處找出來的。”
“那公子先喝湯吧，待會兒我們去漠婉客棧看看，陌凌軒竟然回來了，我倒是很期待他的表演。”
“你呀，”蘇陌塵接過碗笑道：“真的很壞。”
“嘻嘻。公子，你說那個白絮飛是不是風莎燕，雖然長相是一模一樣吧，但是給人的感覺真的太不像了。”
“去見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