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起睡吧

“這裏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我也整日待在夫人身邊，想來她並未有什麼心病。”知府疑惑的說道。

鳳蓮身子輕顫了一下，片刻抬起頭，柔柔出聲：“我有些餓了，一時想不起來。大人，你讓人去給我準備一碗糯米粥可好？”

“好，我這就去。”

知府一聽立刻滿口答應，卻又不放心的看了於喬一眼：“你有什麼事就喊，外面有人候着呢。”說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待門關上，於喬才沉聲開口：“現在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如實相告了。”

鳳蓮咬了咬唇：“於姑娘，實不相瞞，我確實有難以開解的心結，只是這心結，怕是一輩子都治不好了，還煩請於姑娘告知我夫君，莫要再尋大夫來了。”

心病還需心藥醫。

於喬沉默了。

她可以治療很多疑難雜症，可她不是心理醫生，她治不了心病。

鳳蓮也不願意再多說，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於喬看着她睡着，才出了門，正迎面撞上親自端着一碗糯米粥過來的知府，看見於喬出來了，吃了一驚：“病看好了？”

“尊夫人的情況很特殊，我需要研究一段時間。”於喬只能含糊其詞道，“她已經睡著了，這粥還是等她醒來再吃吧。”

她頓了一下：“下次熬粥，可以在裏面放些蓮子和核桃，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知府不疑有他，連連稱是，又殷勤的讓人將於喬送到客房休息。

於喬一推門進去，就看見方長卿正靠在床上看書。

“回來了？”方長卿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書，“病看的怎麼樣？”

於喬走到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連喝了幾杯茶，才把心底生出的不甘給壓下去：“她得的是心病，我治不了。”

她說的很平靜，但卻仍然透露出一絲挫敗感。

她父親是西醫，爺爺是中醫，自小就生長在醫學世家，不說藥到病除，但大部分的疑難雜症她都可以解決，尤其是在醫學落後的古代，她自詡比很多人強，來這裏之前極為自信，甚至於都打好了如意算盤。

沒想到一來就落了空。

“若是心病，倒也不是毫無辦法。”

方長卿開口：“只要知道病因就好了。”

“你說得輕鬆，她哪裏肯告訴我一個外人。”於喬嘆了口氣，“若真這麼簡單，哪兒還輪得到我們。”

“不告訴你，你自己去尋便是了。”方長卿語氣仍然淡淡的，於喬卻好像從中讀出了一些別的意味，唰的一下抬起頭。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

方長卿的話讓於喬有些失望。她怎麼會想到指望這個連路都不能走的男人？

“不過有人知道。”方長卿掃了一眼窗外。

於喬順勢看去，看見窗戶上倒映出幾個正在門口掃地的婢女的身影。

愣了幾秒過後，於喬眼睛一亮。

對啊，她怎麼就沒想到，自古以來八卦的聚集地都是身邊的人，這些婢女天天在府里，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會聚在一起聊天，定然知道很多旁人都不知道的內幕！

於喬是個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的人，立刻就出了門，過了許久，直到快天黑了才回來。

方長卿剛看完師爺託人帶過來的一本書，就瞧見於喬進門時眸中掩不住的喜色：“問到了？”

“問到了。”

於喬問的口乾舌燥，坐在桌邊倒了杯水喝下，才繼續說：“她們說，知府是在三年前來洛陽任職的，而這位鳳蓮夫人，在他任職不出半月後就嫁了進來。兩人感情非常好，尤其是知府，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不過……”於喬皺了下眉，“她們說，鳳蓮是出自青樓。”

很多當官的都去青樓，這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堂堂知府大人，竟然會娶一個青樓女子為正室。

於喬托着腮，看向方長卿：“再多的她們也不知道了，我打算明天去那個青樓看看。”

或許鳳蓮的心結，就在那個青樓里。

方長卿微微皺眉：“哪裏有女子去青樓的。”

“可我現在是大夫。不找到問題，怎麼治病？”

她扯了扯頭髮，看向黃銅鏡：“大不了我女扮男裝，應該看不出來。”

反正她這張臉平凡無奇的，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

方長卿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行了，就這麼決定了。”於喬一錘定音，走到床邊，習慣性的將枕頭擺在兩人中間。

方長卿看着她的舉動，忽而發聲：“這張床比不上我們那兒的炕，小了許多，還是靠在一起睡吧。”

於喬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