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老賴
一個月後，鎮綜合文化站發佈了木工匠師技藝交流比賽的公告。
這可是出名的好機會，羅東山不等幹完活就趕回了村裡，在村頭小超市買了一條玉溪煙后往村文化站趕。
裕山村有不少成天賴在家裏不去工作的懶漢，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李大富和李大貴倆兄弟，快四十歲了也沒成家，成天就是混日子。別的人至少還能做到三天打魚兩天晒網，而他們倆是一點活也不幹，所有的經濟來源就是當老賴、裝社會人幫人平事。他們倆一看到羅東山，連忙開口招呼着，“東山，晚上一塊喝酒去啊。”
羅東山都不正眼看他們，“喝什麼酒，我多忙，沒空。”
“哎呦東山，最近發大財了？都抽上玉溪了，還一買就是一條。”
李大富眼尖，連忙拉着弟弟走了過來，把羅東山給圍住，嘿嘿的笑着，“東山，拿兩包給兄弟們抽抽唄。老久沒抽過這麼好的煙了。”
說著話，這倆人就要伸手拿，羅東山連忙把那條煙揣在懷裏，“滾蛋！別煩我嗷，我有急事。”
李大富攔着羅東山不讓他走，“東山，怎麼跟哥哥說話呢？咱們可是光着屁股長起來了，現在發財了不認哥哥了？”
李大貴抓着那條煙，開始翻老賬，“俺娘在世的時候，你可沒少去我家蹭飯！現在連根煙都不給抽？”
“撒手！光天化日的，你們倆還想明搶？”
羅東山氣急之下上了腳，但這倆老賴根本不放在心上，拍拍身上的土，繼續黏着羅東山。羅東山真想撿磚頭拍他們倆，但一看快五點了，憤憤的啐了口痰，“你媽了個巴子的，要不是老子有急事，非得讓你倆見血！”
為了脫身，羅東山只得掏出來兜里的大半包白將軍香煙，“拿着趕緊滾！”
李大富連忙接到了手中，嘴裏還嫌棄着，“這煙沒玉溪好抽。”
“滾一邊子去！別蹬鼻子上臉，你媽了個巴子的。”
羅東山扒拉開他們，連忙往村文化站趕。
李大富看着羅東山匆忙的背影，抽出來一根白將軍香煙，問着弟弟，“那邊是文化站吧？你說他去文化站幹啥，是不是遇到事了，去送禮？”
“要送禮也是給村長、書記送啊。”李大貴伸過去手，“哥，你給我也來一根。”
“來你大爺，晚上不吃飯了？”李大富點上煙給了弟弟一腳，“走，拿煙換饅頭去，老子堅決不吃地瓜了，他娘的放屁都地瓜味！”
李大貴連忙追上哥哥的步伐，“那哥你給我抽一口。”
“昂。”李大富極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抽到只剩煙屁股了才給弟弟。
羅東山趕到文化站已經下午五點出頭，站里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收拾東西下班了。他連忙加快了腳步，剛爬了幾步樓梯，一眼看到了帶着金絲眼鏡，看上去像個文化人的站長張金龍跟風姿綽約的陳瀟有說有笑的下着樓梯。
羅東山的臉上連忙掛起了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打了聲招呼，“張站長，陳主任，下班了啊。”
張金龍一眼就看到了羅東山懷裏揣着的玉溪香煙，眉頭輕皺，“你幹啥來了。”
羅東山的手亂指着，“沒，就隨便逛逛，想去看看書。”
張金龍笑了，“就你？認識幾個字啊還看書。”
“站長您這話說的，我就是因為文化水平低才來學習的呀，咱也得要求進步不是。”
“思想覺悟還不錯。”
陳瀟抿嘴笑着，“要看書明天早來，現在我們下班了。”
羅東山應了一聲，然後跟張金龍並排走着，支吾了好一會，等周圍沒別的人了，他才切入主題，“站長，我聽說今年的木工匠師技藝交流比賽要開始了？”
張金龍想了想，“是有這麼回事，陳主任，還剩一個月吧。”
“嗯，二十八天。”陳瀟報出了準確的時間。
羅東山舔了舔嘴唇，將懷裏的玉溪香煙取了出來遞向了張金龍，“那...參賽人員定了嗎？咱們村木匠少，不行就我去唄。”
張金龍一瞪眼，“你別來這套！我什麼性格你不了解啊。”
羅東山連忙解釋，“不是站長，我不是求您辦事。這煙沒花錢，朋友送的，我哪抽得了這麼好的煙吶，所以就拿來孝敬您，真沒花錢。”
張金龍直接把手背在了身後，“羅東山，給我送禮沒用，這件事陳主任全權負責了，要給給她。”
陳瀟笑了笑，“也別給我，我不抽煙。”
“不抽煙好，煙不是什麼好東西。”
羅東山賠着笑臉，“陳主任，參賽人員就定我唄，求你了，幫幫忙，以後家裏缺件了跟我說，我立馬打好給送過去。”
陳瀟沒有把話直接說死，嗯了一聲，“我再考慮考慮。”
“這還考慮啥呀陳主任，”羅東山有些着急了，“咱村就我一個技術過關的木匠，參賽名額總不能浪費了吧，要是沒人蔘賽多丟咱裕山村的面子啊。”
“誰說就你一個技術過關的木匠？”陳瀟哼了一聲，“我看莫凡就不錯。”
“莫凡是...”張金龍想起來了，“哦，莫老爺子的孫子對吧。那他行啊，也算是‘名門之後’了。”
羅東山愣住了，連忙說到，“別啊站長，他一個小屁孩懂啥呀，拎得動幾把斧子？能分得清哪個是哪個木頭么。”
陳瀟冷冷的一笑，“別瞧不起人家莫凡，你去年也沒拿什麼好成績吧。”
羅東山老臉一紅，爭辯着，“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不一樣啊！我現在技術老好了。”
張金龍“嘖”了一聲，“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陳主任就是隨口一提，還沒定下來讓誰去呢，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聽這話的意思，明擺着就是內定了啊。
羅東山心裏很不痛快，但站長已經下了逐客令，也不能在說什麼了。他又讓了下煙，張金龍還是不收，他只得離開了文化站，一出來就罵。
“媽了個巴子的，那小兔崽子怎麼跟我比？他懂個六啊還參賽！”
罵了一路，羅東山心裏還是不痛快，想去村頭小超市把煙退了，再整瓶酒回家喝。
正走着，李大富跟李大貴兩兄弟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把羅東山嚇了一跳，他本來就在氣頭上，張嘴就罵，“有病啊在這嚇唬人玩，閑的蛋疼就回家草自己去。”
李大貴嘖了一聲，“你跟我們發什麼火啊，遇到啥事了，哪來的這麼大氣？”
“老子跟你們說不着，別煩我。”
李大富拍着胸口，“怎麼說不着，咱們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長起來的兄弟，你要遇到事了跟哥說，哥給你平事！”
“滾一邊子去。”
羅東山不想搭理他們，邁步就走。走了有十幾米，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李大富跟李大貴，猶豫了一下，折了回來，看着他們倆老賴，把揣在懷裏的玉溪拿出來拆開，一人分他們一包。
李大富跟李大貴如獲至寶，連忙收了起來，生怕羅東山收回去。嘿嘿的笑着，“東山你這啥意思？”
羅東山往嘴裏賽了根煙，開口說到，“你們倆去給我把莫凡那小子揍一頓，把他倆胳膊給打殘！事成之後，我一人給三百。”
“一人三百！倆人就六百啊！這麼多！”
他們倆也不問為什麼，直接答應了下來，“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