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0前夕,她願意暫別

1070前夕,她願意暫別

朝雲殿這出鬧劇,楚樂瑤是傍晚用膳時分,才聽雙喜眉飛色舞地夸夸其談后,才知悉的。

她手中的勺子一頓,放回碗中,不禁輕輕提了口氣。

表示微微詫異。

“我記着,這二位曾是手帕之交?”

二女侍一夫倒不是什麼稀罕事,尤其是在後宮無數的王室子弟當中,但稀罕的是,這般交好的貴女,按理說,鄭錚錚同夜晟還是新婚燕爾之中,怎會鬧出這般醜聞,納了入宮探望王子妃的密友胡家小姐呢?

好歹胡家小姐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官員之女,身份並不差,給二王子做側妃也沒什麼不合適,但這樣的人家,按理說,都會是希望嫡女嫁為高門正妻,畢竟這樣才能既得利益最大化。

沒想到胡家這位,竟是願意委身於夜晟這般浪蕩成性的王子,也不願做正妻。

唏噓了聲,楚樂瑤對胡玉兒並不熟悉,只遠遠打過照面,對方是個美艷且眉宇間看得出很是精明能幹的,沒想到目光也如此短淺。

不過,這就不是她該置喙的事了。

鄭錚錚暈倒的消息,想瞞也瞞不住,畢竟整個王宮也就這麼大,雙喜這丫頭又慣會打聽消息的,沒一會功夫就不知道從哪個小宮女或是小黃門那打聽到了朝雲殿的事來。

“行了,別將這些腌臢事說到你家主子面前來。”

寧筠語氣淡淡的,沒有責備之意,但一般只要他冷淡個臉開口,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底下伺候的都本能地懼怕他,便忙噤聲不敢再多言了。

雙喜也是,哪怕她平時是一張牙尖嘴利的嘴,但此時看到大王子這板着的臉,她立馬嚇得臉兒一白,閉了嘴,乖乖行禮告罪之後,就出去了。

雙歡端着安胎藥進來時,碰巧和她打了個照面,瞧見妹妹這一臉做錯事的模樣,就猜到她大概又口無遮攔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立時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可讓我少操點心吧。”

明明是雙胞胎姐妹,怎麼性子和行事作風就相差這般大呢。

有時候雙歡都懷疑,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臉,她真的懷疑,雙喜和自己不是一個爹娘生的。

雙喜被姐姐雙歡逮了個正着,本就心虛,這下直接臊得慌地紅着臉,忙快步去院子裏了。

“主子,您的葯。”

沉穩的雙歡打了帘子進來,然後畢恭畢敬地行至楚樂瑤身側,將葯端上。

彼時,楚樂瑤也就勉強吃了兩口晚膳,便用不下了,見到這泛着苦味的葯,臉上便更是滿溢着苦笑之色。

“更沒有胃口了。”

她哭笑不得地說著,眼神卻有些可憐巴巴地望着一旁還在給她添菜的寧筠,試圖引起他的憐惜,放過她。

但寧筠卻一改往日對她的縱容寵溺,不容她拒絕地道,“乖,再吃幾口,等葯放溫了,我再看着你喝。”

這個“看着你喝”,立即就叫楚樂瑤小臉一垮,失去了笑顏。

她哀怨地瞪了一眼自家相公,搖了搖頭,雙手合十,“我身體好着呢,可不可以就今日,這一次,不喝了啊?”

“不能。”

眼神溫柔,嘴角掛着笑的寧筠,輕聲道,說出來的話卻是斬釘截鐵的,不容商量。

楚樂瑤便哀哀地嘆氣,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暗暗腹誹:孩兒啊,娘可是為了你吃了不少“苦”,你往後可一定要乖乖的別鬧娘親。

看着楚樂瑤將一碗葯慢吞吞地都喝下去,又陪她在院子裏走了會,等她開始犯困了,寧筠才不盯着她,去書房忙他的公務了。

大概是和百里一氏的“戰爭”一觸即發,他最近格外的忙,但只要楚樂瑤需要的時候,他卻都在她身邊陪着。

他忙的時候,都是她在休息的時間,怕批摺子處理公務會吵着她,便將公務都搬去了書房。

等他忙完時分,她還酣睡着,剛好他回來,輕手輕腳地再抱着她陪着她一塊休息。

她這胎目前除了嗜睡,倒是沒有別的不適,也不孕吐也沒有噁心——

寧筠在不忙公務時,也會去問醫女,該注意該照顧的地方。

然後當他問及這點時,醫女便恭敬又難掩笑意地回他,說是孩子尚小,還沒到懷孕的女子孕吐反應的時候。

他這才明了此事。

他時刻記着,他的秋秋月份尚小,需要細心呵護照顧,度過最是該小心謹慎的頭三個月,後面胎兒穩定了,就好說了。

彼時,他還在忙,蕭禹卻和戚嫣深夜一道進宮了。

這倆自然是知道寧筠夫婦要當爹娘的喜訊的,但也都是嘴巴嚴實靠譜之人,瞞得嚴嚴實實的絕不叫人知曉,也怕進宮引起鳴鳳宮和朝雲殿那邊的懷疑,便都按捺着。

但此時,卻一塊進宮了,着實令聽宮人通傳這話的寧筠表示奇怪。

他便示意宮人領兩人進書房說話。

待四下沒有外人時,蕭禹便直言道,“百里勇暗中調遣兵馬了。”

聞言,寧筠眸子一睜,隨即唇角便詭秘地勾起來。

“這老狐狸,也有急躁的時候。”

不枉費他等這麼久,蟄伏對方出手的苦心了。

一看寧筠這笑容,蕭禹就知道這也在寧筠掌控範圍之內了。

他卻還是提醒寧筠,“嫂嫂懷了身孕,眼下……她的安危尤為重要,加之我的人打探到的,宮裏秘密進了一批高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衝著嫂子的御獸決而來的。”

楚樂瑤在海域一戰,靠御獸決那叫一戰成名了,將士們將她奉若神女似的尊重讚揚着,想要按下這事都難。

百里凝霜和百里勇一直想要得到當年夙語國師留下的這真傳絕學,自然不會放棄從楚樂瑤這裏下手了。

所以不止是要防着宮外瞧着是要起兵造反的百里勇,還須警惕宮裏這位蛇蠍心腸的瘋女人。

誰都知道寧筠有多在意楚樂瑤,而楚樂瑤的身份又特殊,她現在更是懷着身孕又帶着御獸決這樣叫百里氏眼紅的絕學,豈不是一靶子,等着被人惦記?

“你的意思是……”

寧筠將筆一擱,提及楚樂瑤的事,他就無心旁的了。

神色一肅,等蕭禹的計策。

若不是獻計而來,蕭禹沒必要提這麼一句廢話。

秋秋的安危,他幾時不警惕着?

“我們的意思,他將秋秋接出宮外,送到德元大長公主的行宮那,而我,替她在永寧殿做誘餌,引蛇出洞。”

戚嫣一本正經地將這段說完,然後她看向寧筠,神色冷靜又沉着,“這是最好的法子,我武功高,又沒有他們想要的御獸決,最合適不過。秋秋需要靜養,她若是留在宮裏,被那些毒蛇盯上了,她再動用御獸決,對她對她腹中孩子,都不利。”

她話說得很清楚,一定要杜絕這樣的情況發生。

寧筠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腹,在思忖他們說的這個法子——

從理智上來講,他們這計策,的確是最萬全最穩妥的法子;但從情感上來講,秋秋不留在他身邊不在他眼前,他無法安心。

見他猶豫,蕭禹便明白他在糾結什麼了。

“寧筠,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要以大局為重——你一旦和百里勇和夜晟對上,你哪能分得出二心來照顧嫂子?眼下她娘倆的安危最重要,不是么?”

戚嫣也點頭附和,“是啊,你心無旁騖地去對抗這些豺狼虎豹,秋秋,德元大長公主會替你照顧,還有小外甥,他們只有遠離王宮和都城才是最平安的。”

“可我答應過她,做任何決定都要尊重她的意願。”

寧筠卻正色地回了一句,然後嘆氣,“你們也清楚她的脾氣,她是不會願意我們這麼安排她的。”

“可她在,你就有所掣肘不是么?”

蕭禹一聽他這話,立即就來氣了。

“蕭禹,你冷靜點,這不是在商量着么?”

看他突然還急眼了,戚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表情嚴肅地警告了他一句。

在戚嫣的警告眼神注視下,蕭禹扯了扯唇角,咳了聲,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語氣剛要和緩。

書房門就開了。

“我願意去。”

來人卻是本該睡着的楚樂瑤。

見她出現在門口,寧筠立時從桌子后繞到桌前,然後行至門前,伸手扶着她進來,摸了摸她的手,“怎麼不披件外衫,冷不冷啊?”

楚樂瑤看他這緊張的樣子,不禁失笑。

“等會,你剛說……”

但他很快就又才轉過彎似的,想起她在門口說的那四個字,立時眉眼一動。

“我說,我願意去大姑奶奶那休養一陣。”

她聲音溫柔平和,聽她的語氣,這話還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更不存在賭氣的意味。

“你當真願意?”

這倒是出乎了寧筠的意料,從前她總是說夫妻一體,為此她從不肯依着他穩妥的法子來。

說要和他一起面對。

戚嫣立即鬆口氣,忙接了話茬追問,“秋秋,你說話可要算話啊,我們今晚來就是帶你走的!”

說著看向蕭禹,後者極其配合地笑眯眯點頭,“嗯,是,車安排好了,一會我親自送嫂子出城。”

楚樂瑤便看着寧筠,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手背,“你聽,蕭禹的安排一向縝密,你該放心了?”

原來,是為他放心。

寧筠一瞬間,便明白了楚樂瑤的用意和苦心了。

留下,是想和他並肩作戰;而暫別,是為了讓他安心,方便更好的齊心協力作戰。

這便是他愛的女子,攜手一生的妻子,最懂他,比他自己還要懂他的人。

“好,一會,我讓人給你收拾行李。”

說這話時,寧筠的語氣都有些低迷。

一聽,楚樂瑤就知道他是在捨不得自己了。

她便笑笑,“不用了,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免得打草驚蛇,姑奶奶那邊什麼都有的,我也不缺什麼,倒是你,我離開了,你可要全神貫注地對付那幫惡人……

不能親眼看着他們的結局,我還挺遺憾的,所以啊,你要替我多看幾眼,到時候好描述給我聽啊。”

“好。”

聞言,寧筠立即朝着她笑笑,而後應了這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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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公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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