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游家莊內(中)
一個宮裝美婦走了過來。游四方跑了過去,抱住她,叫道:“娘親。”那美婦人正是游泰明的夫人,柳菲。
柳菲輕輕推開游四方,看了看他,笑道:“半個月不見,長大了不少。”
游四方有些忸怩,忽然看到母親眼眶有些微紅,道:“娘親您哭過嗎?”
柳菲一怔,道:“沒有,好端端的我哭什麼?”
游四方道:“真的沒有嗎?”
柳菲溫聲道:“傻孩子,我這是被風吹到的。”又對辛三道:“辛三,帶小少爺回房去,這隻小花貓給他好好洗個澡,吃頓飯。”
辛三應了一聲,帶着游四方正要走了開去,游四方一直想着破廟的事不知道要不要說,終於忍不住走到游泰明面前,道:“爹爹,有件事我還是得說一下!”他不等游泰明接口,便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柳菲聽到一半臉色已經大變,游泰明也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游四方的肩頭,道:“那人武功高強,不會出事的,辛三,帶少爺下去吧!”游四方心下存疑,卻仍是退了下去。
游泰明見了妻子的臉色有些不妥,不由得關懷道:“怎麼了?”
柳菲嘆了口氣,道:“真是前生的孽緣,剛才仇二過來見了我一面,”聽到這,游泰明臉色驟變,只聽柳菲續道:“說的依舊是以前的話,只不過他說這是最後一次,若是我不願意,以後也不會來了。”
游泰明怒道:“七年來了三次,他第二次走的時候我就說過,事不過三,再來一次,再說這種話,我就不客氣了。”
柳菲勸道:“唉,仇二,說一不二,既然他說以後不會來纏我了,你就算了吧。”
游泰明臉色稍稍和緩,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他也是可憐人。只希望他言行一致。”話聲未落,突聞絲絲叫喚聲傳來,“游泰明、游泰明、游泰明……”這聲音來得若飄若忽,有如夜鬼泣墳,既詭異又凄涼。
柳菲心頭一震,暗道:“難道他不講信用?”
游泰明怒道:“這回我不再跟你罷休。”從壁上摘下單刀,越到外廳。
那聲音又叫喚了幾遍,陡然中斷,只見一個人影輕飄飄地自屋頂上落下,手持一根竹竿,正巧落在游泰明身前,也未曾聽到屋檐上有何動靜便給他闖了進來,而這幾聲呼喚中,內功也是頗有造詣。
游泰明喝道:“仇二,七年間來了三次,次次都想勸走我夫人?你當初既對她有意,那就別走;既然走了,又回來做甚?姓游的即使打不過你,今日也要和你拼了。”
仇二隻淡淡地道:“仇二,說一不二。我說過不再纏着她,就不再纏着她。今日是來找你的。”
游泰明道:“那今日就要領教了。”緩緩拔出單刀,往地上一帶,“嗤嗤嗤”火花迸濺中,一刀往他肩頭帶去。這一招“平沙走風”刀勢裹火,去勢剛猛,以橫為先,他一上來就出狠招,自是對仇二這人十分忌憚。
仇二右手持竿,自左而右橫掃過去,這一招后發卻先至,竿頭攜着柔勁輕輕搭在刀身,以柔化剛。
游泰明只覺刀身微晃,一股勁道從他竿頭傳來,心道:“他這‘居幽棍法’的柔勁竟然練到這個地步。”猛地翻刀反劈。兩人所持兵器一利一鈍,功力一剛一柔。一時打在一處,倒也難分難解。
柳菲站在一旁,有心上前幫助丈夫,可是見仇二衣衫襤褸,眼中雖有銳色仍不掩潦倒之色,想起他當年為了自己行乞三年,只怕從婚宴走了以後,依舊乞討至今,心中對他也是說不出地憐惜。立在當地,一時之間無所適從。
斗到將近百招,游泰明的五十四路游風刀法使了將近兩遍,他的最後一招原是這一路刀法中的最精要之處,而仇二也看出了這一點,每當他將使出這一招時,總能先制其要,封住他的刀勢。游泰明越斗心中越是不平,陡然間一喝,掌刀齊使。左掌拍出,右手單刀掠出,威力增了一倍有餘。仇二奮力招架他的刀勢,假裝已有些堅持不住,游泰明心下一喜,單刀掠地,又是使出了原先那招“平沙走風。”眼見刀將及身,仇二陡然身形后掠,隨即向前搶出,竹竿向他手腕疾點。
游泰明右手一麻,嗆啷一聲,刀已落地。猛地身旁風聲微響,柳菲已經攔在自己身前,當她見兩人相鬥之時,心下搖擺,可一見丈夫失利,剎那間已知自己心愛的原來是丈夫。縱然以前愛過仇二,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柳菲冷冷道:“仇二,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不會跟你走,縱然你再來十遍,也是一樣的答案,你若是殺我丈夫,那便將我的命也取了去。”
仇二臉色黯然,道:“你們保重,從此以後咱們彼此無怨亦無仇。”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