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深入敵營
()七十四
熊貓覺得自己彷彿坐在一架絞肉機上,一路從垃圾堆和偶爾跑出來攔截的傢伙身上碾過,只留□后一道血色痕迹。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在朝長出的血腥突襲下,他們幾乎成一直線地從流星街的中心闖到了邊緣,如同一把鋼刃切入柔軟疏鬆的生日蛋糕一般,毫無阻礙地邁出了那個瀰漫怪異氣味的區域。
以沿途的“障礙物們”凄慘的模樣作為參考物,熊貓知道自己算計來的這個幫手戰鬥係數十分驚人。雖然早就領教過伊里斯的強悍,但相比起總是作為旁觀者在狼族的首領與那些強大的敵人並不輕鬆地周旋時感受對方的武力值,還是在得知祭師小姐比朝長這個彪悍的傢伙還要厲害這個認知讓熊貓的感受更為震撼。要知道,朝長殺出來的這條血路的視覺效果十分驚人,即使是在常常爆發動亂、熱武器與重兵器盡情收割生命、怪異的念能力和恐怖的殺人手段層出不窮地剝削着原住民的頑強生命的流星街,這種“糜爛狀”的屍山也是十分罕見的,自然,對於一向比較喜歡動腦而非動手的熊貓來說,這種場景也足以讓那個屈就在玩偶里的智者的靈魂感受到狼族戰士的強大力量了。
從零散散佈着身穿防護服的“回收員”的中心區域,途徑建築風格“頹廢華麗”的近心地帶,攻破(其實是硬生生闖過,反正不死者完全沒有壓力)大佬們的“火力防線”,逛過有着整潔街道和乾淨房的中部,最後闖到覆蓋了流星街大部分面積的荒涼廢墟邊緣——也是最混亂的“無序”與“有序”勢力的交火地帶、最殘忍冷血的暴徒們靠着搶奪“分類者”的垃圾存活的地區,路過一大片幾乎看不到邊際的沙漠,最終到達了有着零散游牧人家的人類社會。這一切花費了他們兩個日夜。
1999年9月3日凌晨3點。一條黑漆漆的影子從降落在友克鑫市的飛艇倉庫悄然離去。這個“偷渡客”沒有驚動任何人——如果他被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類看見了,都必然會激發起一連串突破人類極限的慘烈尖叫。朝長一身十分適合到恐怖片中扮演復蘇的死者的破爛裝束(主要是由彈孔裝飾這款“偉大的”流浪漢標準兩件套)鮮紅鮮紅的,臉上因為連續戰鬥而緊繃起來的表情以及有擦拭痕迹的凝固在臉上的血塊襯得臉龐慘白。這條影子沒入依稀的晨光中,隱約能看見肩膀上很不和諧地扒拉着一隻黑白相間的毛絨玩偶。
閑逛,遊盪,收集情報——前兩個詞語形容的是朝長的狀態,而後一個詞語是看似同樣在無所事事的熊貓正在做的事。
於是這個詭異的組合在搶劫了一套乾淨衣服和一些必須物資后“很偶然”地坐在了這個市中心熱鬧的露天餐廳里。
於是對於“殺氣”異常敏銳的朝長緊盯着熊貓口中的“線索”眼神詭異。
於是接了懸賞任務“天真地”打算將每一個都是西索級別的旅團成員二人捉住領賞的小傑一行被深深地糾結到了。
“他們對視了!對視了!對視了!視線中有強烈的殺意,氣氛一觸即發……”雷歐力咽了咽口水,自以為表情自然實質皮笑肉不笑地悄聲道。
“我們都看到了,雷歐力。”奇犽背對着遠處對峙的場景,控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盡量不去瞄看,“不要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開這種腔調的玩笑。”一頭蓬鬆銀毛的殺手小鬼指的是未老先衰的墨鏡大叔方才十分造作多餘的場景描述。
“雷歐力說得很對啊,不是嗎?”狀況外的小傑純純地反問。
銀毛正太和墨鏡大叔瞬間被這個刺蝟頭小子閃亮的眼神K.O。
那邊的氣氛凝重依舊,這邊的背景卻很格格不入地出現了沉默的黑線。
“要上嗎?”信長淡淡地問。
“先找鎖鏈手。”瑪奇拿出硬幣,“剛才我們的分歧還沒有解決呢。公?還是字?”
“嘖。”將就要出鞘的刀按回去,扎着衝天辮的信長隨口道,“字。”
硬幣高高拋棄,落到手背,被掌心遮住。
“他們離開了?”雷歐力繼續他的現場直播,“剛才與他們對視的那個男人沒有動手也沒有跟……”說法的聲音戛然而止。
奇犽和小傑一起僵硬了脊背順着雷歐力的視線扭過頭去,結果入目的是一張笑得十分溫和有禮的臉,以及一雙映着他們三人不自然表情的渾濁瞳仁。
“我是朝長出,請問幾位有興趣聊一聊嗎?”
旅團臨時基地。
熒藍的光芒投影在碧綠的眼睛裏,旅團的八號認認真真地坐在電腦前,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亂舞,一串又一串的數據流刷新着屏幕的佈局。偶爾彈出來的圖片或多或少點綴着一些隱秘的、機密的信息,而俠客大多只是粗粗掠過。
流星街的信息幾乎無法在網路上搜挖到。即使是從流星街出來的旅團,在外活動時也很難得知那片在地圖上就是一片空白未知的土地上發生的動靜。然而這次的事件涉及了流星街與外界接合的“通道”,也即“人才農場”與“大佬們”活動的近心區域,這核心區域可不像消息凌亂傳遞匱乏的流星街外圍,他們因為長期與外界交換物資,也會小心謹慎地使用極其珍貴的網絡資源(在流星街那種地方鋪設網絡的那位曾經被當做流星街傳奇被內圍的人崇拜了很久的同時也被外圍的人嘲笑了很久)。至少,在黑手黨的內部資料那裏能夠摳出一些線索。一直關注着黑手黨操縱的一年一度的友克鑫拍賣會,俠客自然而然順帶關注了一下自己“故鄉”的動向。那個殺出流星街一路囂張離去的“怪物”鬧出來的動靜不可謂不大,里流星街還好,那群腹黑成性的穩重秩序者必然會謀定一個可靠的計劃才實行報復,但是外流星街那群瘋子可耐不住性子,一下子擴散出去的人手都驚動了周邊一直對這片“無人區域”視若無睹的國家了。
“真是,夠胡作非為啊。”語氣了夾帶着欣賞和驚嘆,俠客挪動了一下電腦屏幕,讓這個泛着藍光的螢屏正對着他們那位深深陷在書頁里不能自拔的黑髮頭領:“團長,看看這個。”
庫洛洛抬起頭來,長時間集中在文字上的眼睛在適應圖像時會出現一剎那的茫然,但是這傢伙淡青的眼圈和佈滿紅絲的眼白都掩藏了他那個十分不符合人物性格的表情。於是旅團的腦像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家團長的怨念一般滔滔不絕,“黑手黨那邊之前因為窩金而損失了不少高手,本來應該及時補上人力資源的計劃卻在最近幾天擱置了,反而是大量武器輸向了未知區域。外流星街那邊消息鬆散了很多,應該是有人出來活動了,這麼說雙邊的陣營都被撩撥起來了啊……”俠客指着網絡上的一張照片,那裏,只有一個模糊的被血跡糊臉的少年挑着笑瞥向鏡頭,“只是這個傢伙一個人弄出來的騷動。”
屏幕上,少年額上的文字刺青分外顯眼,作為超高懸賞唯一線索的這張照片被拍照一瞬間晃動的鏡頭模糊掉,這固然增加了懸賞的難度,但無論是誰遇到這個懸賞告示都會興奮的:無法想像的巨額賞金,和僅僅要求得到少年行蹤的懸賞條件。
掛在某個黑手黨經營的網絡論壇名下的一個懸賞。
不知情的人無意中看到這個公告,大概只會以為是惡作劇——只有認出照片背後那流星街獨特的“垃圾廢墟”的傢伙才會認真對待這個懸賞。這樣就排除了外界的人獲得流星街情報的可能,極端排外的一種做法,也是流星街的大佬們一向的做法。也就像俠客這樣喜好網上衝浪到處亂闖的“流星街人”會注意到這些信息。
殘舊的廢中靜謐了一瞬。
俠客覺得自己幻覺了,不然他為什麼會在腹黑的旅團首領那雙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黑漆漆的眼眸中看見一閃而過的不爽?
——團、團長不爽什麼啊,為毛不爽啊啊啊!!
金髮的旅團後勤小心翼翼地將電腦屏幕挪回原位,打算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說過。
但“體恤下屬”的強盜頭子很“善解人意”地“溫柔”開口。
“友克鑫的事情都弄好了啊,俠客。”庫洛洛斯條慢理地翻頁,重新將視線放到泛黃的孤本上,“那就不要閑着,去找鎖鏈手,”他頓了頓,“以及這個你很感興趣的傢伙你也可以‘順便’帶回來,嗯,就這樣。”
不遠處的正在翻一本色彩斑斕的畫冊的小滴聞言,抬頭撫了撫眼鏡:“要出去嗎?我也一起。”
——湊什麼熱鬧啊咱們是後勤人員!記住了是後勤人員!
俠客面無表情地腹誹,隨後打哈哈:“哎呀我還沒有將陰獸的資料整理好呢!友克鑫的商品估價也沒有完成,啊啦啊啦,原來我超級忙的。”
小滴靜靜地望着他。女孩棕色的眼眸一片清澈。
庫洛洛靜靜地望着他。少年漆黑的眼眸一片深邃。
俠客靜靜地回望他們,碧色的眼睛慢慢地,一點點地挪開——望天。
坐在不遠處的西索突然桀桀地笑了起來。
“小滴我們走!”在看見自家團長狀似無聊地將現出來的“盜賊的極義”翻來翻去,身材高大卻偏偏有着一張娃娃臉的綠眸少年趕忙往外走去。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將重新放到圖冊上的注意力分些出來,略略茫然地看向俠客。
她看着。
靜靜看着。
然後,有着可愛短髮的眼鏡女孩拉了拉身旁富蘭克林的袖子:“他讓我去哪?”
“你自己要求要和他一起出去的。”
“我為什麼非得和這個整天對着手機和電腦的宅男一起出去啊?”女孩犀利地直指俠客的本質。
“喂!”俠客咬牙。
“這個我也不知道……”富蘭克林斟酌着回答。
“桀桀桀桀……”西索又再發出怪笑。一旁由始至終只閉目養神似乎沒有留意那邊對話的派克諾坦皺了皺眉。
“那我來扔硬幣決定好了。”從口袋裏摸出一隻硬幣,拇指一彈,落到手背用掌心蓋住。
“是‘公’就待在這裏,‘字’就跟宅男走。”小滴認認真真地道。
“喂!”因為“某個詞”再次抓狂的俠客語重心長,“這傢伙平時看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漫畫。”富蘭克林速答。
覺得自己終於發現了真相的俠客帶着終於決定離開的小滴走出臨時基地。他終於察覺到,其實自己同伴的興趣還是很有必要去了解一下的,他可不想某天醒來發覺自己身邊多了個無法溝通的吐槽狂,那可真是個天大的噩耗,畢竟一直以來,旅團里負責吐槽的貌似都只有他一個。
小滴是旅團中除了庫洛洛和派克諾坦以外又一個裏流星街人。很難想像這伙“無序”的強盜團伙的頭領會去標榜“秩序”——這是里流星街人愛做的事。而無序派系的旅團其他成員——全部來自外流星街的信長等人也確信庫洛洛就是一“人才農場”的失敗品,里流星街的變種。雖然從建團時他定的規矩可以隱約看見這曾經也是個能與“秩序”扯上關係的人物,但僅僅看幻影旅團的宗旨——“想要就搶過來”——就知道黑髮的團長大人已經走在了“無序”的不歸路上了。同理,一直緊跟團長步伐的派克也離“秩序”的“康庄大道”越來越遠。所以,在旅團的八號齊格林被揍敵客殺掉后,眾人對新入團的、據說也是“秩序”派的里流星街人的小滴並沒有引起其他人多大的興趣。
他們都以為這也是個胡作非為的傢伙。這就夠了。
但是後來,旅團的大家漸漸發覺,這個總是穿着高領毛衣,胸前佩戴十字架的可愛女孩行動怪異(相對旅團其他人來說)——她十分、非常且嚴格地守序。
旅團規則的忠實擁護者,刻板地遵守所有的秩序,不問緣由,沒有目標。
下意識地遵守規則似乎是她刻入骨髓的習慣。
這種習慣只會出現在“那個地方”所拋棄的“殘次品”身上。
其實旅團的各位比較慶幸的是,這小妞記性不太好,對於規則之外的道德倫理完全視若無睹。
真不知道該說她乖巧還是殘忍。
“殘忍……”雷歐力一邊沒命狂奔一邊大喊,“那個女孩子看上去挺乖巧的說,一上來就用那種怪東西咬掉人家的手掌啊……”
速度比雷歐力快很多的奇犽和小傑甚至用上了凝一邊跑一邊觀察後方戰局:“我們完全不是對手!那個大姐姐的念能力好特別啊……還有那個叫朝長什麼的手掌居然再生了!”
聽了小傑的話,雷歐力一個吃驚停住了腳步,想都沒想就回頭打算瞄一眼,卻發覺追在他身後的俠客居然又接近了好一段距離,連忙撒腿繼續狂奔。
“什麼乖巧,那傢伙可是幻影旅團的。你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什麼領懸賞了,能保命就不錯了。獵人和獵物的位置都調轉了啊。”奇犽諷刺着加快速度,“我看那個朝長出也不是想找我們合作的,那個人一看就不知道那些人是幻影旅團的成員,剛才只是想從貌似一直跟蹤目標而且知道內情的我們這裏套取情報而已。”
“我們在這裏分頭跑。”奇犽補充。三人組一下子散入不同的小巷裏。俠客停住了腳步,突然失去了追擊的興趣。
——反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對狩獵遊戲失去了興趣、表現得就像個變化系的旅團六號回到小滴身邊時,只看到女孩木木地站在原地,胸前的十字架吊墜閃着亮光。
“怎麼了?”
“那個人逃走了。”小滴的眼睛始終定在一個方向,“我還沒有叫凸眼魚開始工作呢。”
“很棘手?哼哼,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見到我們要衝上來,但是這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純粹巧合呢?抑或是有心的算計?不,這也太巧合了,上午我才剛看到懸賞額上有怪異刺青的少年的公告,下午這個人就撞上門來?”
小滴默默地蹲下:“懸賞?”
“不是重要的事,說了你也會忘的。”俠客疑惑地看着同伴的動作,“怎麼了?地上有什麼嗎?”
“一隻布偶。”小滴撫了撫酒紅色的眼鏡框。
濺了瑰紅色血跡的地板上,一隻沾染了些許粘稠血紅的黑白相間的毛絨玩偶靜靜地躺着。“它”嘴角的微笑弧度有些生硬,小短手小短腿軟綿綿地攤在地上,仰臉的姿態憨厚可愛。
看上去的確只是一隻普通的玩偶。
但操作系的俠客憑着自己用天線和手機操控他人的經驗,覺得這隻毛絨玩具總是有點不對勁。
被一道審視的視線戳得全身汗毛倒豎的熊貓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同時內心上百遍地用對朝長的詛咒刷屏。
但更令格尼憂心的反而是眼鏡女孩的目光。那種恨不得下手“戳戳看裏面是不是棉花能不能拆開重組成變形金剛”的好奇目光也經常出現在這個狂熱的學者眼裏,但不代表他喜歡別人這樣精神上將他大卸八塊。
小滴蹲下,與塞着“盛水者”靈魂的布偶相距不到五十厘米。
熊貓僵硬着脊背,直到小滴將手指放在他崩線的脖子上。
女孩一把撈起這傷痕纍纍的破爛玩偶,毫不客氣地上下甩了甩。熊貓有幸再次體驗闊別多日的極限運動,嘔吐的**一浪接一浪。
這還不算,當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棉花掉出去好幾團,讓頭部和身體的連接變得十分奇怪時,熊貓扭斷自己脖子的心都有了。
旅團臨時基地。
庫洛洛盯着角落裏那隻歪倒在地的熊貓玩偶,感覺十分奇妙。
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攤在膝上的書頁里,但卻總不由自主地會不時瞄一眼那隻布偶。小滴只左右瞧了幾眼、捏了幾把就膩味了這玩具,於是把“它”扔一旁,自己跑到旁邊繼續翻看那本早上就在看的畫冊。
庫洛洛雖然沒有打算真的讓俠客和小滴這兩個後勤尋找鎖鏈手,但也沒有料到這兩個傢伙居然當天離開當天就回來,戰利品就是一隻崩線布偶。好,他承認這隻布偶也許、可能、或者、貌似有那麼一點不普通。但庫洛洛實在很難對八號和六號擺好臉色。
黑髮的團長異常溫和地笑着道:“小滴,將這隻布偶放到上的房間去。放收藏品的那個。”
“哦。”黑短髮的女孩子拉過熊貓的手拖起默默往上走。
“我也去看看,嘻嘻。”俠客識時務地跟上……雖然最後那個笑聲有些勉強。
隨着小滴的前進一晃一晃的熊貓默默流淚:手臂的線也崩了……
透明的圓柱形容器,淡藍色的液體緩緩流動,白色的泡沫偶爾升上,如同大海里揚起的細小浪尾。
浮動在溶液里的青年燦爛的金髮柔柔地散開。深邃精緻的輪廓和完美絕妙的線條像希臘雕塑般圓潤漂亮。閉着眼沉睡的樣子本應安詳,但他卻偏偏執着地透露一股凌厲氣勢。這種氣勢只在驍勇善戰的人身上出現,但青年此刻被限制的現狀讓人感覺十分鬱悶——好像所有的生機被強硬堵塞,某些綻放的東西被勉強阻隔,喘到了喉嚨的氣無法逸出,蹦出了胸腔的心無法回到原位的感覺。
小滴拽着熊貓的手垂着,盯着青年的臉靜了一會,突然一臉恍然大悟。
“啊,這個人還欠我十倍報酬。”
時隔三年,特質系的小滴依舊對伊里斯當初的“承諾”念念不忘……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俠客聞言錯愕地轉頭,小滴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也疑惑地與他對視:“怎麼了?我記錯了嗎?”
俠客頓了頓:“……據我所知,這倒沒有……”俠客無言,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這個女孩了……不過也是,要不是當年她和伊里斯在巴路沙郵輪拍賣會上鬧的那一出,小滴也不會加入旅團了。
——這個人真的很強。
俠客想。他很少如此稱讚對手的力量。可是當他在巷戰中看到這個野狼一樣的男人在黑暗中用獸瞳緊緊盯着前方,而精神上卻已經失去意識時,感到支撐着對方戰鬥下去的東西強大而堅不可摧。
執着的,不,偏執的。
這一點,也許就是團長如此欣賞這個人的原因。
如同普通布偶一般吊在女孩身側的熊貓全身軟綿綿。他挪動眼眸,黑色的眼珠光滑的表面倒影着那個被淡藍色溶液模糊了輪廓的有着燦爛金髮的青年。
青年面容平靜,熊貓的內心卻暗流涌動。
那個威武的、強大的、野性的靈魂,就束縛在一個這樣的玻璃容器里,困在一具這樣軟弱的**里。
格尼的眼神黯了黯。
他不知道這種憤怒是怎麼萌生的。他只覺得梗在喉嚨的怒火需要他狠狠地咬着牙來抵制才不至於引發他全身的顫抖。他知道崇尚自由的人最無法忍受的是什麼,而眼前的青年所遭受的讓他無法忍受。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名叫葛尼梅得斯的少年被雄鷹抓住了肩膀帶上天空時,他胸中猛然竄出的那股子狠勁。
格尼此刻,有種毀滅一切的衝動。
因為,有人用那種毀滅了他從前的人生的方法,正在毀滅那匹驕傲的、對力量有着最純粹的崇拜的狼。
……
容器里,金髮青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