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茬
顧程喉結上下滾動一下，視線從許沫漣身上移開，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我送你到醫院，這裏打車要很久，等你母親動完手術后我就去你家收拾東西。”
許沫漣點了點頭，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救她母親。
顧程開着全國限量版勞斯萊斯銀魅將許沫漣送到了醫院，許沫漣解開安全帶對顧程說了一聲“謝謝”后，打開車門，下車直接衝進了醫院。
顧程神情淡漠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一直到許沫漣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才回神。
之後的手術時間，許沫漣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
她雙手不安分的拉扯着修長的手指，發出骨頭清脆的響聲，儘管沒有響聲了，也繼續拉扯着，在急診室門口來回踱步。
四個小時過去了，急救室的燈滅了，大門被推開，一個個穿着白褂的醫生從裏面走了出現，臉上都露出一副勝利的笑容。許沫漣趕忙來到主治醫生面前着急的問：“醫生，我母親沒事吧？”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手術很成功，你母親要在醫院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等恢復了就可以出院。”
得到了好的消息，許沫漣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許沫漣交了三十萬手術費，還要交住院費，一共花去了五十萬，剩下的五十萬留下來給母親買些補品。
許沫漣見母親沒有那麼快醒來，於是就離開了醫院，看到顧程竟然還在原來的停車位置等着。
她頓了頓腳走到車前，打開門坐了進去，顧程啟動車，開到許沫漣的家中，許沫漣走進去將衣服日用品都放到行李里，拉上行李拉鏈后，走出家門。
顧程從車上下來，優雅紳士的接過許沫漣手中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許沫漣戰戰兢兢的坐到副駕駛座。
顧程也坐了進來，淡淡的看了一眼許沫漣，抓着方向盤，“沒事了吧？”
許沫漣一時反應不過來，“啊？哦，那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可能我媽就真的離開我了，如果她離開了，我就真的沒有親人了。她掏心掏肺的把我帶大，我都還未來得及感恩她……”
許沫漣說著說著驀然回過神來，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呢？頓了頓便話鋒一轉。
“對了，我叫……”
“許沫漣，我知道。”顧程打斷了許沫漣的自我介紹。
“你怎麼知道的……”
“你身上的工作證。”
許沫漣尷尬的低下頭，早知道就不問這種白痴的問題了。
許沫漣下車看着那奢華高大上的別墅震驚了好久，這麼豪華的別墅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顧程掃了她一眼，“就算她真的走了，還有我。”說完打開門進去，留下一臉懵逼的許沫漣。
What?還有他是什麼意思？這是詛咒還是安慰？
許沫漣想問，可回神人早就進去了，於是也邁開步伐跟着進去。
光滑的地板，明如鏡的瓷磚，天花板上那水晶吊燈絢麗多彩的照耀着房子的每個角落。進口的名牌傢具，客廳中央有一台液晶電視掛在牆壁上，偌大的房子居然沒有一個傭人，傢具雖少，但都是最奢侈的。
走上二樓的卧室，如同走進了一個宇宙世界。
打開燈，那夜空上的繁星消失了，牆壁上都是精緻雕刻的花紋瓷磚，雪白色的紗簾伴隨着窗外吹進來的風飛舞着。床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顆轉動的球，仔細一看，裏面的花紋就是剛才看到的那浩瀚宇宙的星空。
“你在看什麼？”顧程把行李拿進來后發現許沫漣一直盯着桌上的球看，走上去問。
許沫漣搖搖頭說：“這個東西在關燈的時候可以映照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就好像自己身處在宇宙中，好神奇啊。”
“你喜歡就行。”顧程掃了桌上的球一眼，“明天去買一些衣服，你那些衣服根本就不是人穿的。”
許沫漣有些納悶了：“為什麼？我還挺喜歡穿那些衣服的。”
“我說買新的就買新的。”顧程拿出一張黑卡給許沫漣，“我不喜歡底層社會的女人。”
什麼底層社會？怎麼講話的呢？說的好像自己是上流社會一樣嗎，不過事實還真的是這樣，只不過顧程話里那種鄙夷的意味讓許她努了努嘴。
“這錢……”許沫漣有些受寵若驚的盯着他手裏的卡。
她可不是傻子，這張黑卡裏面的錢都是無限的，想怎麼刷就怎麼刷，但她可不想到時候把錢花了，到頭來還要還給他。
“給你的，怎麼？怕我要回來？”顧程似乎猜透了她心裏的想法。
許沫漣狐疑的望了他一眼，抿着粉嫩光澤的唇，既然本人都說不還了，那也就覺得無所謂了，反正用的是他的錢，那麼她就隨便花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巴不得現在立刻馬上買一套別墅給母親。不過這件事想想就好了，有些事還是適可而止的好，不然惹火他了，直接當毀約處理，那她可就要賠大了。
她一直擔心會不會一起睡覺，然而她想多了，顧程早在建這棟別墅的時候，床旁邊空出來的位置拉開門，又是一間一模一樣的卧室，也就是雙主卧，而許沫漣就睡裏面的主卧，那桌上的球被顧程放到了許沫漣的卧室。
忙了一天，她早就累了，所以洗完澡躺在床上后就睡著了。
第二天許沫漣走出卧室，都沒有看到顧程的身影，後來在餐桌上看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幾個字：我去公司了，冰箱裏有吃的，餓了煮熱吃，別忘了買衣服，沒有密碼。
許沫漣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隨便找了一包水餃煮熟了吃，吃完洗了碗上樓換了一套衣服拿着顧程給的黑卡走出別墅。
既然是他給的卡，那麼她肯定會使勁的花，反正他有的是錢，她現在無所畏懼！
不過她首先去的地方是醫院，來到病房，看到李珍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風景，臉上憔悴彷彿隨時都倒下，骨瘦如柴的手背上扎着一根針。
歲月總是把身邊最重要的東西奪走，就比如李珍，如果不是來的及時，恐怕已經離去了。如果李珍這個她唯一的親人都離去的話，她存在在這世上的意義就沒有了。
“媽……”許沫漣走進病房，輕喊了一聲。
李珍聽到了許沫漣的聲音，扭頭一看，蒼老的面孔露出慈祥的笑容，“沫漣啊，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還有，你怎麼有那麼多的錢給我做手術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不讓你媽我知道啊？”
劈頭就是一連串的質問，這熟悉的關懷讓許沫漣鼻子發酸，她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今天周末休息啊，還有你在想什麼呢？那些錢呢我是找爸拿的。你別說，他當時不同意的呢，後來你知道我怎麼威脅他不，我就這麼對他說：如果你不給，我就站在許家樓頂把你的光榮事迹統統說出來，讓你紅遍大江南北！然後他就慫了。”
“哈哈，你這個小丫頭，居然敢這麼威脅你爸，如果他不給呢？”李珍瞪了她一眼，但眼裏滿是寵溺。
許沫漣揚起下巴，一副勢在必得的說：“哼，他要是不給我就按着我說著做，不過他還不是老老實實的給了。”
“你這個丫頭盡會想些歪法子！”
許沫漣和李珍聊了一會兒后就離開了。
剛出醫院就收到了一個電話，看着那一串熟悉又痛恨的號碼，按了接聽，剛放到耳邊就聽到許擎一陣怒叱：“沫漣你昨晚怎麼回事？”
許沫漣澄澈的眸子裏夾着濃郁的恨意，冷哼了一聲，“怎麼回事你自己清楚，何必再來問我呢？我把你當做我的父親，而你卻對血肉相連的女兒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
她一直認為許擎對母親還保留一些感情的，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一個人渣！虧小的時候不懂事嘴裏每天喊着他是英雄，可真相呢？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天真。
“你是不是不想救你母親了？居然敢對我這麼說話！”
許沫漣仰起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
眼裏滿是不屑於冷漠：“不牢你費心，母親的病我有辦法。還有，你最好別來找我媽麻煩，要是她有什麼問題，我絕對會把事情統統爆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光榮事迹’！”說完便掛斷了手機，順便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過了幾分鐘手機又響了，看到陌生來電眉頭皺了皺，誤以為是許擎用其他號碼打來的，按了接聽放在耳邊就怒道：“你別以為你用別的手機號打過來就沒事了，我剛才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是不明白你可以試試！”
對方陷入了沉默，半晌，從手機傳出一個低沉淡漠的聲音：“誰惹你了？”
許沫漣聽聲音並不是許擎，而是專屬於顧程特有的嗓音。
至於為什麼會有她手機號，不用想都知道。
“沒事，怎麼了？”
“早點回來，不要太晚。”丟下這句話后就掛掉了。
許沫漣盯着手機屏幕有些搞不懂他，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叫她早點回去？
好吧，她也不多想了，攔住一輛的士坐了進去，對司機說：“麻煩到天虹服裝城。”
許沫漣下了車付了錢就走進了天虹服裝城，裏面的服裝絢麗奪目，面料上層摸起來柔滑不會起球，獨特設計吸引很多年輕女性的眼球。服裝城內外都被堵的水泄不通，平日也有很多人過來買衣服，到了周末更是人山人海。
許沫漣走進一家店，驀地便看見旁一件淺藍色的裙子，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款式卻極其的優雅大方，讓她的目光無法移開來。她想要拿起那件裙子，手還沒有碰到，就有一雙白皙的手出現在她眼前，下一秒那條裙子被別人奪去了。
許沫漣還沒看清楚是誰拿走了裙子，就聽見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在她耳膜響起：“我還以為剛才我認錯人了呢？原來真的是你，你連吃飯都成問題，還來這種店買衣服？”
許沫漣微眯着眼睛，眼裏迸發出一道冷冽的光。
前面的女人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纖細的手摸着手中的那條裙子聲音上揚，“我說許沫漣，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裏的衣服都是很貴的，一件都要花你半年的工資，窮人嘛，就要活得像窮人，不要沒錢還學人家撒錢，這條裙子我就收下了。”
許沫漣冷笑了一聲問：“許佳，別以為你有錢就隨意貶低別人，而且這件裙子是我先看上的，憑什麼你要拿走。”
許佳只覺聽到了一個再好笑不過的笑話，她譏諷的對着許沫漣笑着說：“憑什麼？就憑你這個窮女人買不起這裙子，這裙子在誰手上就是誰的。”
“哦？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沒錢買下這條裙子呢？”許沫漣眉毛輕佻，澄澈的雙眸看着許佳問，她腦袋一偏，眼睛驀然睜大，隱藏不住的欣喜的情緒，“穆大哥！”
許佳一聽驀地扭頭，可除了過往的路人，哪有她所說的穆大哥！得知被許沫漣騙了轉過身，可手裏突然一空，剛才拿着的裙子到了許沫漣手中，許佳指着許沫漣叱喝道：“許沫漣，你居然搶走我的裙子，要不要臉？”
許沫漣一臉無辜的眨巴眨巴的水靈靈的眼睛，聲音糯糯的道：“許佳，這麼說倒是你的不對了。剛才你明明說了裙子在誰手上就是誰的，而且你對姐姐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
之前媽給你多華麗好看的裙子你都不要，可卻偏偏看上了這條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裙子。難道，你是看它貴所以就想要了？不過比這條裙子還要貴的一大堆，需不需要讓服務員那幾件給你看看？”
許佳氣得咬着牙，怒瞪着許沫漣，轉而她想到了什麼輕蔑的在許沫漣身上掃了一下，“就算你拿了這條裙子，你有錢么？整天看到你吃那些別人吃剩下的飯，身上穿着的都是外面擺的地攤貨，你要是有錢買這件裙子，我就跟你姓！”
許沫漣“嗤”地一聲笑了，“許佳，你腦子沒問題吧？你我本就是同姓，你說我沒有錢買，嗯，如果我真的沒有錢，你覺得我會踏進這裏半步，裝大款？你以為我是你？”
許沫漣說著，從包里抽出顧程給她的黑卡對服務員說：“幫我把這件裙子，還有包括桌上的那些也一併打包了。”
服務員見到黑卡后雙眼發亮，對許沫漣畢恭畢敬。
許佳看到她手中的卡質疑道：“你怎麼會有錢？難道……”說著，許佳雙手懷胸，眼裏滿滿的厭惡，“想不到你居然窮到做那種事情，簡直就是丟光了許家的臉。”
許沫漣淡笑沒有解釋，“那又如何？反正我到底不是許家人，如果我和他無血緣關係的話，我還真不想和你們牽扯上一點關係。”
服務員將卡和購物袋遞給許沫漣，許沫漣接過手，瞥了憤怒的許佳，幽幽的道：“比起我，你那些事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着許沫漣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許佳在原地跺了跺腳帶着憤怒離開了。
許沫漣在天虹服裝城逛了一圈有些累了，便在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伴隨着悠然的音樂聲，讓人疲憊的心情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全身放鬆沉浸在這音樂中。
一陣吵鬧聲打破了這份安寧。
“你怎麼回事？會不會看路的哈？”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我身上這件衣服很昂貴的，穿了還不到半天就被你弄髒了，你說怎麼陪！”
許沫漣睜開那澄澈的雙眸，目光順着聲音的來源移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凶神惡煞的對前面的女孩子吼道。
女孩身子顫抖了一下，彎了腰連連說抱歉，但壯男卻不打算作罷，周圍的客人見狀也想上前幫忙。可看到壯男那不善的面孔，怕救不了那女孩，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也只能回到位置上當什麼都沒看到，有的是看不下，心有餘力不足離開了。
如今這世道，沒權沒勢沒能力還想着幫助別人，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添麻煩，倒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助人為樂，什麼英雄救美，早已不復存在，就算有，也很少。
“對不起，我身上也沒有錢賠給你……”
“哼，沒錢？沒錢就拿你的身體賠！”說著伸手抓向女孩，女孩害怕得閉上了雙眼。
女孩沒有預料的那種痛感，她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一個男人背對着她，雖然看不到他的面孔，但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威懾力。
壯男被這男人有力的手抓住讓他動不了，不禁破口大罵：“你奶奶的誰啊，沒你的事快滾！”
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你一個大男人被弄髒衣服就弄髒了嘛，何必與弱小的女孩子斤斤計較呢？你看你這麼強壯，不應該小肚雞腸才對啊，是吧？”說著他眼角一彎，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可抓住壯男的手徒然用力。
壯男面目猙獰，吃痛着：“是是是……”
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鬆開他的手，“這才對嘛。”
壯男灰溜溜的離開后，男人也轉過身離開了咖啡廳，留下被驚呆的女孩，顯然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當男人轉身之際，許沫漣看到了他那俊俏陽光熟悉的臉，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付了錢離開了咖啡廳。
走出咖啡廳，剛才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許沫漣垂着眼皮露出失望的表情，“難道是看錯了么？”
許沫漣買了一些菜回到顧家，見空曠的房子沒有人影便知道顧程還沒有下班，於是就拿着新鮮的菜走進廚房。
早在離開許家的時候就和李珍學做菜，所以廚藝堪稱一流。
半小時過去了，許沫漣端着香噴噴熱騰騰的菜走出廚房，門口傳來一陣鑰匙聲，便知道顧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