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種衙內

第1章 我是種衙內

北宋,宣和二年。

春三月。

汴京。

朱雀門外街巷,龍津橋南東壁有一街巷,巷中高牆深院,青石鋪地,兩扇朱漆銅門前蹲着兩尊石獅,朱門上懸牌匾書‘種府’兩字。

府中一處僻靜主宅。

“嘶……”

葉昂幽幽轉醒,只感腦袋像是被人刀削斧砍一般傳來陣陣劇痛,下意識的睜開眼睛。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驚喜的哭腔:“謝天謝地,公子爺好歹是醒來了……”

公子爺?

葉昂皺了皺眉,腦子還沒清醒過來,略顯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床幔輕紗,熏香藥味盪入鼻中。

床邊跪伏着一個年約十六七歲,青衣小帽的清秀小廝,正在喋喋不休的低聲碎語:

“公子爺,那日你從馬上失手跌落,摔傷了腦袋,足足昏迷了三天,府上請遍了汴京名醫,才算是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

“以後就算公子爺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再讓公子爺縱馬了……”

葉昂迷糊了,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這是……穿越了?

他忍不住打斷了小廝的話,疑惑問道:“你是誰?”

小廝一臉錯愕,睜大了眼睛,伸手摸在了葉昂的額頭上,見葉昂神情不似作偽,頓時哭啼道:“公子爺,小的是你最寵愛的小廝王貴啊,你莫要嚇唬我……”

葉昂苦笑,當真是不認識眼前這個愛哭的小廝王貴,忙又問道:“我是誰?”

王貴趕忙道:“公子爺你尊姓種,名彥謀,祖父是老種相公啊!”

葉昂只覺老種這稱呼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是誰,琢磨了一下,盯着小廝王貴問道:“當今聖天子是誰?國號年號是何?”

這問題難住王貴了,王貴抓耳撓腮道:“官家聖名小的不知道啊,只知道姓趙,眼下是大宋宣和二年!”

大宋宣和二年。

葉昂忍不住激動,從床榻翻身坐起,他雖然不是歷史專業,但現代人信息發達,百家論壇不是白看的。

從歷史專業角度說,正確稱呼應該是北宋宣和二年,當今皇帝是鼎鼎罵名的宋徽宗趙佶。

又一頓旁敲側擊,葉昂從王貴口中搞清楚了諸多疑惑。

不得不說,這一世穿越令葉昂十分滿意。

說起家世,上輩子他的祖輩都是地里刨食的農民,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典型的社會底層小市民,而這輩子可不得了,正兒八經的官二代,用時下的話來說,就是權豪勢要之家,累世簪瓔之子。

看過水滸的人都知道花和尚魯智深曾在西軍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麾下從軍,這老種經略相公種諤就是他的伯祖,早已故去。

而眼下被稱作老種的卻是他的祖父,去歲剛升任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應道軍承宣使的种師道。

種彥謀父親種浩早喪,老種愛屋及烏,對種彥謀這個幼孫極是疼愛,因他常年在軍中疏於管教,種彥謀讀書習武都不成器,反倒是成了紈絝子弟,在汴京號稱一霸,與一眾臭味相投的顯貴紈絝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直到上個月,種彥謀在相國寺的街市相中了一匹西域寶馬,乘騎時野性未馴,把他摔落下來磕到腦袋,一命嗚呼后被加班猝死的小白領葉昂魂穿奪舍。

醒來后,種彥謀就變成葉昂了。

種彥謀鬆了口氣,佯裝頭痛的扶着額頭,在王貴希冀的眼神中,嘆了口氣道:“我大多想起來了,就是有些事還記不清,需要慢慢想……”

王貴頓時鬆了口氣,雙手合十道:“公子爺洪福齊天。”

……

這一日,汴京城暖風和暢,春和麗日,出遊的俏麗小娘大多換輕薄的半袖襦裙,據說這是宮中劉貴妃親制的款式,官家讚不絕口,京城內外競相效仿。

上午時分,幾個小廝從種府中抬出一頂軟轎,腳步輕快的往潘樓東街巷而去。

沿街皆是商販,人流熙攘,小販間的吆喝聲,讓整條街熱鬧非凡。

小轎簾角掀開,露出一個清秀蒼白的臉龐,平式襆頭下裹着白布,精神略有些萎靡,目光打量着汴京的風物街景,滿是新奇稀罕,頗有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

種彥謀心想,這汴京果然繁華,雖說比不上王府井的商業步行街,但別有一番熱鬧。

可惜待金人南下之後,這太平盛世就蕩然無存了。

種彥謀有些懊惱,只怪他歷史學的差,雖然知道當今天子是後世罵名無數的宋徽宗,年號是宣和二年,卻不知道離靖康恥發生還有多久時間。

不過北面遼金正打的不可開交,大宋境內倒是歌舞昇平,頗有豐亨豫大之象,可危機感一直縈繞心頭。

穿越大宋半個月了,全在病榻上躺着了,可把他憋得夠嗆,正趕上今天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便出來遊玩散心。

不得不說,作為顯貴人家的公子哥,衣來張口,飯來張口的日子實在太爽了。

就當種彥謀在小轎思緒紛亂的時候,伺候在外的小廝王貴笑嘻嘻道:“公子爺,聽說酸棗門外岳廟今日有香會,熱鬧的緊,您要不要去逛逛。”

種彥謀懶洋洋的嗯了聲,頭上的傷勢還沒好徹底,頗有些昏沉,讓人昏昏欲睡。

小轎走了好一陣,種彥謀不覺睡了一覺,已經到了酸棗門外的岳廟間壁。

這裏遊人如織,多是來趕香會的女眷,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小娘子多,自然聞腥聚來了汴京城的一眾閑漢,這些漢子們三五成群,狂囂的拉開前襟,敞露胸懷。

有那肌肉虯結,又紋得一身好花的漢子,便得意洋洋地在街上晃着膀子學螃蟹走路,看到漂亮的小娘子,便吹個口哨,拋個媚眼過去。

這往往只能換回來一對白眼,加一堆鄙夷。

但漢子們並不在意,反而是哄堂大笑,互相擠兌對方要麼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要麼是“粗野不文”,怪不得小娘子都看不上。一時之間,黃段子漫天亂飛。

那些漢子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染指一個街上走的小娘,要不然充軍發配都是輕的。

他們只是過過嘴癮罷了。

種彥謀看的有趣,這北宋的風俗景物,可是現代人見不到的。

這時小廝王貴湊上前來,指着不遠處五嶽樓閣樓上的一夥倚着欄杆大聲笑鬧,神態恣意的鮮衣青年們,低聲道:“公子爺,高衙內也來了。”

高衙內?

種彥謀一愣神,這名字咋這麼耳熟,不禁瞥了眼邀功似的王貴,“不知道爺我失憶了,這高衙內是何許人也?”

衙內,這稱呼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叫的。

王貴忙道:“啟稟公子爺,這高衙內是殿帥太尉高俅之子,在汴京有個‘花花太歲’的諢名,是公子爺的至交好友啊。”

沃日!

種彥謀腦中靈光一閃,高俅的兒子,這高衙內不就是搶林沖娘子的壞種,難怪聽着這麼耳熟,他心種忽然激動起來,高衙內都出來了,豈不是梁山泊好漢也是真實存在的,不知道宋江這廝上樑上沒有。

既然是相識好友,種彥謀便帶小廝過去打個招呼。

上了五嶽樓,一眾鮮衣後生見到了種彥謀,紛紛抱拳施禮,七嘴八舌的關切問:“種衙內來了,身體好些了么?”

種彥謀四下打了個哈哈,心裏一動,側頭低聲問王貴:“王貴,他們為何叫我衙內?”

王貴理所當然道:“老相公位列三衙,公子爺自當稱的起一聲衙內。”

此時民間不禁稱呼,百姓也稱官宦富紳的子弟為衙內,不過這只是敬稱,自然比不上高衙內、種彥謀這般三衙大帥之子。

種彥謀大喜,如此說來,自己敢情已經是大宋頂尖的官二代了,實在是有些喜出望外。

這時,他定睛看向人群中,高衙內向他頷首致意,神色間掩飾不住桀驁傲氣的高衙內,這小子生的還算俊俏,只是兩個烏青的桃花眼看上去邪淫隱晦,不似善類。

“彥謀兄,這些時日你卧病在床,可是錯過了諸多樂事!”

高衙內抬手喚種彥謀走近,兩人勾肩搭背,指着樓下行走往來的俏麗小娘子們,不時發出評頭論足之語。

本來種彥謀還有些拘束,可聽高衙內嘴裏也沒個正行,也就放開了懷,後世屌絲最擅長什麼,不就是對着美女口嗨么,於是乎口中多出妙語,一眾人大笑不止。

看夠了俏麗小娘子,卻是沒有見到一個絕色,一眾紈絝興緻稍弱,口渴之餘,命各自的隨從小廝張羅酒菜,就在五嶽樓上推杯換盞起來。

種彥謀因傷勢未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聞着酒香不住咽唾沫。

不一陣,眾人酒意微醺,便又商量着過會兒去哪個青樓瓦舍遊玩。

這時,外面樓閣望風的小廝們忽然嬉鬧起來,就見高衙內的小廝跑進來叫道:“衙內,下面來了個容貌不俗的小娘子來上香還願,正被我們攔住,忙稟告衙內知道。”

高衙內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小廝的眼光不錯,不是絕色佳麗不敢來煩自己吃酒,頓時來了興趣,離席而去。

種彥謀心中一凜,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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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第一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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