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一隻笨嘴“鵝”
()來了一隻笨嘴“鵝”
從儲秀宮回到啟祥宮,明珠就被夏荷抱着,一路昏睡着。晴雯跟在一旁,很是擔憂的看着她,最後終忍不住湊到宜妃身後,“娘娘,小主子她好像有些不對,一直在睡。”
聽了話,宜妃頓下腳步,大隊也隨之止步,她回頭看了,斗篷里,明珠粉紅的臉蛋微微漏着,一呼一吸間,大紅斗篷也隨之一起一伏。“小孩子,多睡些,不打緊的,你們好生照看就好!”
說完,她又把手重新搭在身旁嬤嬤臂上,扶着走了。
可誰也沒想到,明珠這一睡就足足睡了兩大天。
半夢半醒間,明珠好像又回到了空間,可是這次不同以往,明珠感覺自己是不上不下被懸在半空中,像個幽靈。幽靈!
“我不會又死了!”明珠心中驚叫。
正在她心裏的恐懼感上升到極限時,腦子裏突然一熱,一股意識流便隨之涌了進來:只不過是要你假死兩天,避一下風頭,不然會被當做神婆的……
明珠眼珠一轉,想想也是,憑什麼她和兩個阿哥在一塊呆那麼一會兒就能治病救災,如果消息真傳出去,那她以後不是誰生病都要過去躺一躺,成了專業陪睡了嗎?
想明白了,明珠便開始心安理得的閉目大睡起來,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昏睡的這兩天,啟祥宮裏算是鬧開了鍋。
“你們這些個太醫奴才的,平日裏朝廷領着俸祿,遇到事了,一個個只會跪在地上,‘臣等無能、臣罪該萬死’的叫着,除了這些個話你們就不會說些別的了嗎!小主子究竟何時會醒!”
等明珠睡了香香的一覺,通體舒暢的睜開眼時,第一眼便看到了床邊的玉如和敏慧兩位額娘,而耳邊振聾發聵的正是她那個宜妃“姑媽”彪悍叫罵的聲音。
明珠眨眨眼,沒牙的小嘴微一咧,沖玉如笑笑,腮邊的兩個肉疙瘩一擠,兩個酒窩就出現了。
全神貫注盯着明珠的敏慧和玉如第一時間發現了明珠的動作,敏慧有些激動卻克制的湊到明珠跟前,“珠兒,你醒了啊……”
敏慧的語氣很輕,像熏了蘭花香氣的春風一樣,輕輕擦着明珠的臉頰而過。莫名的,明珠心中突然有絲感動,雖然敏慧不是自己的親額娘,但她對自己的愛並不比玉如少。明珠心裏產生一種愧疚感,不禁伸出兩隻手,一隻遞給在一旁泣不成聲的玉如,另一隻遞給了敏慧。
“娘!”明珠清楚的叫了一聲,叫給兩個人。
“珠兒,你嚇死額娘了,這下好了,總算是醒了。”敏慧拉着明珠的手,淚眼婆娑的親了親,明珠看看她,再越過敏慧,瞧了瞧身後的玉如,安慰似地又對她笑了笑。
玉如拿帕子捂着嘴,只能默默哭泣,這次能進宮,還全是靠她去求的老太太,瓜爾佳夫人雖是不願她與明珠有過多牽扯,卻也擔心明珠,心想親娘去了,興許會有些助力,遂親自去求了敏慧帶玉如一同前來。
敏慧有疑問,終念玉如奶了明珠一段,也就應了,於是這才有了今日相見。
聽到明珠聲音,宜妃撒了一地的太醫奴才在那,自己奔到床邊,彎腰拿手去摸明珠的頭,一下下順着頭髮,“哎呀,我的心肝兒,你可嚇死姑姑了,我就說,咱們一個奶娃娃,哪裏就懂得治病就醫了,不過是把胤祥的病氣引到自己身上罷了。”想想那個因為身體差,連名字都沒取的十三阿哥,竟因為明珠而意外的恢復了健康,還因此正式被萬歲爺賜名愛新覺羅胤祥,宜妃的氣就止不住的往外奔涌。
“娘娘,明珠已經沒事了,我們也就放心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帶明珠回府住兩天。”敏慧邊摩挲着明珠的手,邊試探的說。
“不行!”宜妃如此斬釘截鐵的拒絕把包括宜妃本人在內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許是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宜妃坐上床邊,拉着敏慧的手說,“你看明珠剛剛醒,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這宮裏畢竟太醫多,名貴藥材也是齊全,真有什麼不舒服也好就近醫治。等過陣子,明珠好些了,我再派人把明珠給你們送回去。”
不去看聽到話有些失望的敏慧,宜妃心裏卻有着另外一番計較:馬佳氏曦柔那個小賤人,本來打算第二天去找她算賬,可明珠沉睡不醒,她忙着張羅太醫的功夫,就有人來回,曦薇閣主子懷有龍裔,即日起封為曦嬪。
讓她欣慰的是,康熙並沒因為曦嬪而忽略了她,而且這兩天他竟破天荒的每天都到啟祥宮來。
宜妃知道原因,真正讓康熙來的不是她,是明珠。皇帝對這個孩子好奇的緊。
她看着床上這個小人,早前打發人去郭絡羅府查,發現明珠出生時,郭絡羅府參與的所有下人竟然都離奇失蹤了,浸淫宮斗多年的宜妃自是知道這些下人去了哪,而在某種程度上這更加證明了明珠出生的不尋常,所以,人,她不能放。
“額娘,妹妹醒了嗎!”正低頭沉思的宜妃不妨被橫衝直撞的胤禟撲了一下,險些摔倒,“小心着些啊,胤禟。”
宜妃搖搖頭,把胤禟扶正,“沒見有客在嗎?來,這是明珠的額娘,你敏姑姑,這是明珠的大伯母,他們是來接明珠回家的。”
一聽明珠要走,胤禟當即犯了混,一把將敏慧推開,“豬豬是我媳婦兒,你們誰也不能把她帶走,你們都是壞人!”說著,鞋也不脫,就直接上了床,抱着明珠,像個護崽的狼媽似地。
被玉如扶住的敏慧十分無奈,只得應承了,“那就讓明珠再在娘娘這裏叨擾一段時間。”
馬佳曦柔你個小賤人,只要皇上常來我這兒,打子爭寵的仇我遲早會和你算的……宜妃眼中,一股陰冷之氣寒嘶溢出。
******
時間隨着雪地的漸漸變薄而慢慢流逝,轉眼間,明珠又在宮裏度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再三天,就是新年夜了,整個紫禁城都被裝點的紅彤彤的,四處洋溢着喜氣。
不知為何,這段時間,明珠的身子總是不甚爽利,整天沒精打採的,直到有一次,她去了空間,背靠在牡丹上面休息時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真元有一部分被轉到了胤祥身上,難道她還真的不是一般人?
哎,救人真不易,搭果子搭吻現在連自己也搭進去了。明珠想着,不過現在也不是沒有收穫的,最起碼,胤禟那個傢伙不像之前那麼鬧騰自己了,因為他找到了新玩伴。
“豬豬,我給你帶糕子來了,是慈寧宮老佛爺賞了五哥,他給我留的,我都沒捨得吃。”說曹操曹操到,正想着胤禟,他就來了。
“九,九哥,你偏、偏心,都不給我吃,虧的、我、我把小路子買的糖、糖人給你了。”
“胤䄉啊,那個糖人也是我要來給表妹的,可惜她剛長牙,額娘說不能吃甜的,於是就便宜我肚子了。”胤禟拍拍肚子,朝臉憋得通紅的老十揚揚眉。
“胤䄉,你水桶腰了,少吃。”明珠對着不知從何時同胤禟玩在一起的胤䄉的好感明顯比對胤禟好太多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天,她第一次見胤䄉。
那天胤禟扯着一臉羞澀的胤䄉進了屋,指着床上的明珠說,“這就是你想見的小仙女,我媳婦兒。”彼時已經可以爬的很伶俐的明珠竟然沒產生上去咬胤禟一口的衝動,她只是那麼“面目嚴肅”的盯着眼前這一團全新的肉疙瘩,拚命忍住,才能不笑出聲。
對歷史不感冒的明珠除了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老四和十三外,對康熙這群兒子印象最深的就是《步步驚心》裏老八的攻於心計、老九的好色以及眼前這位的木頭疙瘩。
老八她沒見過,老九她是三歲看到老,徹底領教了,可眼前這位老十,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和呆木頭掛勾到一起。
胤䄉長着一個圓圓的蘋果臉,有些小的眼睛掛在上面,像小耗子一樣時不時轉那麼兩下,因為和胤禟是同歲,同樣出生於康熙22年的胤䄉和胤禟站在一起卻明顯的大了一號,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小眼版哈姆老鼠。
而他這副這身材也全賴她母親溫僖貴妃。
溫僖貴妃是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地位尊崇,生活上自然是能把胤䄉寵到多高就寵多高,可也正是這麼個方式把他催成個可愛豚鼠——還是個結巴的。
“豬、豬豬妹妹好!”啪,胤䄉剛叫出聲,就被胤禟一巴掌拍在頭上,“豬豬只有我可以叫,我是你哥哥,你得聽我的!”
“哦……”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胤禟從此就多了個小跟班,許是身份過於高貴,以前陪胤䄉玩的除了下人,而現在難得不傻了的九哥願意陪自己,再有就是多了這麼個妹妹,挨幾下打,胤䄉也是願的。
明珠一想到那天胤䄉那副可憐樣子就想笑。
“豬豬,我們是來接你的,皇阿瑪今天帶了個新玩意給我們吃,敏額娘也抱着十三來了,我們就是來接你的,晴雯,給豬豬換衣服,我們去前廳。”別看胤禟就三歲,這主子架子端起來,那是一個十足。
******
被晴雯抱着,下面倆褲腿被胤禟、胤䄉兩兄弟一人扯了一隻這麼一路朝前廳走着,明珠心裏暗自納罕,都快到新年了,這康熙為什麼特地還尋了東西來給他們吃,這其中一定有事。
思考間,明珠就聽胤禟大叫,“皇阿瑪,我們來了!”她這才反應過來是已經進來前廳了。
見兒子沒規矩,宜妃不免斥道,“胤禟,見了皇阿瑪不問安,規矩都哪去了!”
被溫僖貴妃規矩教的極好的胤䄉早已放了明珠褲腿,上前扯了扯胤禟袖子,現行拜禮,“兒、兒臣,給,給皇阿瑪請安!”
“知道了,額娘,兒子就是想皇阿瑪每天那麼多人請安問好的早煩了,回了宮再弄那些……”胤禟嘀咕幾句,遂又躬身和康熙問了好,康熙摸摸胤禟的頭,笑笑,沒說話。
一旁敏妃抱着十三插話,“宜妃姐姐好福氣,得個侄女把九阿哥和胤祥都醫治好了,真是……”
“老十和明珠呆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那說話怎麼也沒見好啊,以後此等說法不要再提。”康熙正色的一句把敏妃一張小臉搞白了。
“是,臣妾知錯了。”
“來,明珠丫頭過來給我抱抱。”康熙朝晴雯一招手,把明珠接了過來。
“哎……”抱着明珠,康熙突然嘆了口氣。
“萬歲爺今兒是怎麼了,瞧着興緻不高啊。”
“還不是俄國沙皇派來的議和使者,給朕出了道難題啊!”
“是什麼?皇上說出來,臣妾幾人看看能否給皇上分憂……”宜妃一臉關切的說。
“姐姐說的是。”敏妃也應聲。
康熙把明珠往懷裏收了收,指指端進來的盤子,“還不就是它!”
隨着康熙的手指,明珠看着剛被太監揭起來的盤子,眼睛瞪得老大,真沒想到,在這裏還會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