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夢
我從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去一個地方,那些帶給我無數謎團的夢境總算是有了點頭緒,彷彿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我想去那裏看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去看看那個我曾經在夢裏無數次看到過的地方,儘管我也很清楚不太可能有進一步的收穫,可我卻義無反顧,母親說我是那種固執的一旦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頭了的人,認死理,鑽牛角尖,撞了南牆都不回頭。
當天晚上我就訂了機票,第二天一早我已經在路上了,說干就干,說走就走,從東北到西南幾千公里坐飛機是最快的,只不過想要到我想去的地方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除了那張照片之外秋露只給了我一個坐標,那是在敦煌西邊的戈壁與沙漠交接的地方,已經算是無人區了,我計算了一下路程,從敦煌到目的地三百一十公里,如果早上早點起,晚上攤點黑,一切順利的話當天是能打一個來回的,基本上不用在野外宿營。
落地之後開了手機直奔酒店,一堆消息,今日未更,催稿的,罵街的,詢問下落的,犯花痴的……熱鬧的不行,群里已經翻天了,我也沒心思理,給秋露發了個消息報平安,這丫頭又是秒回:“祝君尋夢順利,靜待佳音,保持聯繫,如再陷夢境,細報我知。”
真正拽,我搖了搖頭直奔酒店,安頓好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去置辦裝備,要進無人區,得多做準備,我有一些自駕游的經驗,可單獨進戈壁還是第一次,結合自己的經驗和網上的教程我買了一些東西然後租了一台四驅的越野車,進戈壁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更何況有一部分已經到無人區了,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回酒店倒頭就睡,為了不被噩夢困擾我沒有遵照秋露的醫囑提前服了葯,其實這種怪夢我也不是每天都做,也沒有什麼規律,這次只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秋露是不建議我過度依賴藥物的,她只是建議我在夢醒之後最痛苦的時候服藥,一般不建議提前服用。
這一覺睡得還不錯,沒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起床后感覺不錯,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我就出發了,因為晚上要回來所以我也沒退房,一些不用的東西也都留在了房間裏,開上越野車直奔城外,這車開起來不是很順手,費了半天的勁兒才勉強適應。
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還是相當複雜的,到了那個地方之後真的會有幫助嗎?一想到這個心裏不免有些忐忑,我已經快被這怪夢折磨瘋了,不管結果如何都得去試試,如果這次真的能有幫助那真是謝天謝地。
廣袤的戈壁蒼涼悠遠,蔓延千里,遠遠看去彷彿永遠也到不了盡頭,這台越野比我那台有勁兒多了,畢竟是四驅車,感覺就是不一樣,看着蒼涼的戈壁和萬里晴空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我走的是一條旅遊線路,再往裏就是無人區了,在這裏我終於找到了一種馳騁曠野,盡賞蒼涼的感覺。
如果有人知道我是來追夢的肯定會以為我瘋了,可這件事對我來說確實非做不可,我要擺脫那些該死的夢境,或許真如秋露所說,就算無法證實我夢到的是否真的存在過,起碼也能讓我放鬆一下心情,沒準兒就能解開心結,這對後續治療能起到積極作用。
戈壁上公路不比高速,雖然沒什麼車,但路況確實不是很好,所以我開的並不快,太久沒開長途了,沒多久我就覺得有點累了,不過我倒是沒打算停下了,荒涼的戈壁一覽無餘,路上我還遇到了一個徒步穿越戈壁的女孩兒,因為身體不舒服要搭我的車。
我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最後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如果是個大老爺們我肯定不會拉,別誤會,沒別的意思,相對來說在這種地方女性比男性更讓我放心,不至於感到威脅,再加上都是東北老鄉,還有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不忍拒絕。
女孩兒複姓納蘭,與我同住一座城市,是個旗人,大學生,21歲,戶外愛好者,這居然已經是她第二次進入無人區了,一年前她已經成功穿越一次,她非常喜歡這個地方,所以這次適逢假期打算再挑戰一下自己,可今天出發沒多久她就感覺自己有點發燒,一路堅持着走到了公路,感覺狀態不是很好,又不想回去,所以想搭車緩一緩。
我打量了一下納蘭,這姑娘的臉色不太好,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似乎是這姑娘的親戚來了,所以才會身體不適,靠,齷蹉……我在心裏罵自己。
說實話我很佩服納蘭這樣的人,有毅力能堅持,這是最難能可貴的,也是我最缺乏的,從小我就是個幹什麼事情沒長勁兒的人,雖然不至於三分鐘熱血,但要堅持一件事情對我來說確實相當的困難,但佩服歸佩服,如果換成我估計得被老媽揍死,說我不務正業。
雖然我敢大膽猜測她狀態的原因,但也不好直接問,只能委婉建議她在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再繼續往戈壁深處跋涉,畢竟裏面荒無人煙,萬一身體真的出現什麼問題會非常的麻煩,但納蘭卻不以為意,說她習慣了,這都是小問題,她有經驗,不會有事的,就問我要去哪,我只是告訴的她自己出來散心,到一個朋友曾經去過的有戈壁有斷崖的地方去看看風景,我不太好意思實話實說,畢竟追夢這玩意兒聽起來很詭異,再說了我和她也不熟,沒必要什麼都說。
納蘭聽了之後就告訴我,這個範圍內和我描述的類似的地方只有一個,如果猜得沒錯那個地方上次她去過,確實非常不錯,是個看日落的好地方,還說如果我不介意可以免費給我當嚮導,算是對我給她提供搭車服務的酬謝,她一邊說一邊翻着手機,上車之後她就借走了我的數據線,說帶的幾個充電寶要留到無人區用,看的我不住搖頭,這丫頭還真是懂得充分利用資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悶頭開車,過了一會兒納蘭就舉起手機給我看:“這是我去年拍的,是不是你要去的那個地方?”
我掃了一眼照片,一看之下渾身震,那是一張斷崖下落日餘暉的照片,非常漂亮,光禿禿的斷崖和另一邊蒼涼的戈壁形成鮮明的對比,遠處的落日餘暉灑在戈比上一片血紅,這景象幾乎和我夢裏的如出一轍,除了沒有夢中的屍山血海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那一瞬間無數的記憶碎片湧入我的腦海,紛繁複雜的記憶碎片重疊在一起,可以往不用的是這次我看到的情形確實在行軍途中……
陰雲密佈的天空下是荒涼的戈壁灘,一哨人馬出現在山脊之間,旌旗招展,浩浩蕩蕩的軍隊一眼望不到頭,我坐在馬背上立於高坡,俯視着三軍從腳下經過。
一批快馬疾馳而至:“報大帥,敵軍在八十裡外的黑水潭紮營,騎兵三萬,步兵兩萬,糧草齊備,另……”
“再探……”我只是簡單的回了兩個字。
陡然間狂風驟起,剎那間天空陰雲密佈,大片的雪花飄然而至,整個過程來的極快,彷彿是被減去了過度環節的電影,瞬間由大雪紛飛,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感覺到寒冷,空氣中似乎還飄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一時間也辨認不出到時是什麼味道。
我催馬下了高坡,追風歡叫着疾馳而下,四蹄飛舞,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腳印。
“傳我命令,軍行十里,紮營夜狼山。”我大聲鳴鑼開道。
“大帥有令,前行十里,紮營夜狼山。”傳令兵呼號着飛馬遠去。
“這雪……”我伸手接住落雪,入手竟然有謝雪熱燙之感,跟着眼前一黑一切全都消失不見。
本以為自己醒了,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卻發現眼前是大雪中的軍營,一眼望不到頭,巡邏的士兵打着火把穿行其中,中軍大帳中,將官已經退去,我盯着帥案上的五色長條錦盒,聽着一名校尉的奏報。
可是校尉具體說了什麼我卻怎麼也聽不清,片刻之後我打開了錦盒,裏面是一卷帛書、一塊印璽、一把古刀,刀的形狀非常特別,很明顯這刀的主要作用是砍剁。
我拿起古刀,手感沉重,凌空虛斬,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居然頗為順手,放下長刀展開帛書,可還沒等看清上面的內容陡然感覺後頸微熱,我下意識的摸了一把,手上只是佔了一些雪粉,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帳篷頂上已經開了一條口子,雪花飄了進來,更讓人吃驚的是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破洞處,一頭就扎了進來,還沒等我看清,那東西已經撲了下來,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一個踉蹌摔倒,那東西猙獰的怪臉陡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幾乎貼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