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盛怒之威
這次的法力收斂了很多，波及不遠。
沒有產生爆炸一般的音浪。
法力向下滲透，震得地面就像挨了一悶錘。
周圍的廂軍被震得雙腳發麻，一個個站立不穩，丟掉長矛倒了一地。
黃沙騰起，法海站在中間怒目而視。
所習大威天龍真功，乃是佛門至強，剛猛無匹，平日再怎麼慈眉善目，只要冒犯便會轟然爆發，他本尊迦葉看守極樂凈土，身後就是佛陀世尊，容不得絲毫冒犯。
心有一絲絲不敬，都不行。
數千年來，被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妖魔鬼怪，乃至人間帝王將相，不知其數。
何況區區凡人？
金剛怒目，佛火禪心，又哪裏還有半點仁慈？
手握禪杖：“莫非你等，想讓貧僧大開殺戒？”
法海一拂袖子，拔地而起。
雲龍袈裟在半空中獵獵飛舞，將法海穩托在半空當中，運起天眼神通，但見徐城北門之外，城牆背後，聳立着一座類似金字塔般的建築。
只不過更加細瘦。
青灰色石料一層層堆砌，一道階梯沿級而上，頂部是一個直徑四五米的圓形祭壇，插着黑紅法旗，法旗上繪着一朵白蓮。
祭壇正北供着一尊神像，左手仙劍，右手如意，可是面目模糊，上面籠罩了一層煙霧。
法海怒目一睜，隔着幾十里的距離將那煙霧衝散。
不出所料。
果然是白蓮教的無當老母。
“白蓮妖孽，居然在這裏私鑄祭壇？”
法海低頭看了眼祭壇下方的勞役，還在源源不斷的將石料運上祭壇，用來修築加固。
“等到祭壇修成，這些徭役恐怕全都要給你殉葬。”
那陣煙霧被法海強行衝散，在祭壇上翻滾了兩圈，滾出更多的黑煙，凝而不散，煙霧中，出現一雙虛幻黑色鬼眼。
那鬼眼凶厲，可看到法海停留在半空中，渾身籠罩着一層金色佛光，背後隱隱負着條五爪金龍。
一聲尖嘯。
鬼眼中冒出無盡的恐懼。
捲起妖風卻是掉頭就跑。
“想跑？”法海手一招：“玄空。”
玄空也發現有異，站上法海手掌。
地上的廂軍只感覺眼前一花，剛剛還如神仙一般飄在半空的和尚。
眨眼就沒了。
法海兩個瞬移到了祭壇，足一落地，便感受到祭壇下方聚滿了陰森鬼氣。
祭壇底部圍了一圈法壇，站着幾個舉着桃木劍，串着白色銅錢的白蓮妖道。
壇前在忙着屠宰牛羊三牲，由白蓮妖道祭祀之後，被幾個大漢放上一部推車。
往祭壇上一個洞口倒了下去。
“下面還有玄虛？”
法海運起目力，一眼便看穿下面有座地宮，入目是一堆森森白骨，洞裏坐着兩個碩大的魔物，抓起那些祭祀的血食往嘴裏送。
吃着那些血食，兩頭魔物很不滿足的樣子。
拿着根人的大腿骨不肯放下。
“阿彌陀佛。”
法海震怒無比，白蓮妖道，禍亂朝綱也就罷了。
居然膽大包天，在這裏圈養魔頭？
陰陽兩界，各有定數，是無論如何不能打破的。
盛怒之下抬腳一跺，浩蕩法力將祭壇震得一腳開裂，肉眼可見的裂紋從上至下。
竟一腳將整座祭壇，跺成兩瓣。
如此巨大的聲勢，不亞於一場真正的地震，祭壇下方，只感覺地動山搖，惶恐之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白蓮妖道也是惶急逃命。
法海是動了真怒。
翻身坐下，左手持印，口誦真經。
半空中法力凝聚成一尊金色的佛陀掌印。
下方的妖道看清這掌，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地藏明王大手印，快逃。”
下方一個妖道明悟得快，可大手印已經轟然按下，順着祭壇的裂縫，只一掌，便把祭壇下方的兩個魔物，連帶那些屍骨都震成墉粉。
兩個魔物被一掌鎮下，直接打入地獄。
肩膀上站着的玄空，親臨第一現場，豆大的兩個小眼珠獃滯無神。
“師尊，我是不是暈了，為什麼我一會兒到這裏了？”
“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怎麼一下到這兒？”
“剛剛什麼塌了，我在做夢？”
盯着下方看了幾秒，看着法海，雙眼中只有駭然。
這是什麼功法？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
哪怕是玄心正宗的掌教師尊，如今道門的通玄聖人，也不過是劍氣傷人，糊弄些法術神通，雖然玄妙，但總歸覆蓋的面積有限。
要想獨劈華山，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這是何等威能？
這一掌，乃是盛怒而發，即便法海也是所料未及。
如今才剛剛進入大乘天龍，盛怒一掌，居然能達到本尊迦葉，降龍羅漢，全盛時期的功力。
不，即便西天正神，其餘的五百羅漢，恐怕也打不出這樣的一掌。
臉上騰起一陣紅色的血氣，轉世重修，兩次積累，得出來的功力，居然不是加法。
而是乘法？
現在就可媲美西天羅漢，那等自己成了正果，該何等威能？
一旦進入大乘天龍，陡然恢復到了迦葉本尊的實力。
哪怕此時再回西天，至少也是金剛，護法，或者管轄一方，成就明王之位。
那妖霧回頭看見，法海只一腳便震塌了祭壇，心中的駭然更盛，趁着一陣北風，也不管什麼方向，只是悶頭遁逃。
法海極目遠眺，發現這妖霧已經遁走到數百裡外。
有肉身拖累，去追一個靈體，實在吃虧。
陡然恢復到了迦葉本尊的實力，還有什麼顧忌？
正好拿它試試功力。
“玄空，護法。”
手中禪杖插入地面，頓時佛光瀰漫，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了金色的佛光結界。
在這個範圍內，沒有任何人能靠近。
一撩袈裟，盤腿跌坐。
“雲龍袈裟，庇護我身，大羅金缽，護我元神。”
大羅金缽自動漂浮了起來，懸在頭頂。
就像頭上頂了個燈罩。
金光濃密得就像汁液，從金缽里傾灑而出，將法海完全照耀。
身上的雲龍袈裟展開，包裹在身上，不留絲毫縫隙。
在這三重保護之下，再加上羅漢金身的本身強度，可以說四重保險。
哪怕是到了妖壇總部。
也自信沒人能傷害到他。
而施法的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漲。
甚至還隱隱超過本尊。
法目一睜，已經是羅漢真身在世。
刺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拋向半空。
那是他修鍊出來的羅漢金血。
即便他，也只有九滴。
燦爛如金，炙熱如火。
“六百年了，終於又喚出羅漢金血。”
催動法力，默念元神觀想之法。
“元神出竅。”
金光震蕩，一團金色的小球，從法海摩頂上漂了出來。
如煙如霧，轟然撞進了羅漢金血之中。
金血蠕動，就像是一層薄膜，將他的真靈魂魄包裹起來，輪廓逐漸清晰，化為了法海的肉身大小，原本模樣。
用羅漢金血，包裹真靈魂魄，雖然法力用不出十分之一，但足夠了。
元神化作一道金光。
用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的速度往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