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最後的時間
所謂結界乃是指分隔內外之物，一般來說結界的內部都有着與外側截然不同的環境，比如說魔術師們的魔術工坊就是結界術的一種。然而，這麼便利的魔術自然不可能沒有相應的代價，最常規的一種，就是所有的結界術在魔力消耗方面就不是任何同等級的魔術所能比較的。
這也是為什麼魔術師們都會將自家的魔術工坊建立在地球的靈脈之上的理由，因為只有靈脈提供的魔力才能負擔起維持結界的消耗，基本很少有魔術師能夠單獨負擔結界術的消耗，哪怕這個結界的效果單一，範圍也很小。
而自體結界術與一般意義上的常規結界有着極大的差別，雖然以魔術師自身為核心聽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實際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先不提結界本身的消耗問題，以自身為結界的核心就是個頭等難題。
結界因其作為為分隔，所以從本質上來說最佳的作用方式是靜止固定在某一處，而人卻是能夠活動的生命，這就與結界術的本質產生了相互對立的分歧，哪怕作為結界核心的是個不會動的植物人也是一樣，因為生命活動本身就是一種運動。
“……”
數發魔彈撞進荒耶宗蓮的結界之內，除了魔彈靜止在空中那令魔術師瞠目結舌的景象之外，艾伯特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自體結界術最困難的地方莫過於這兩點。首先是核心的建立，為了完成自體結界術，魔術師首先必須將自己完成，也就是說要將自己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構建完整。儘管從神秘學的角度而言，人類的‘神造生物’的身份這一點已經令其趨近完整，可就是這最後的一丁點不完整卻讓無數魔術師對自體結界術只能望洋興嘆。
另一個則是魔力供給的問題，結界術的消耗太大，以至於常規情況下魔術師只能藉助地球的靈脈展開結界，可是以人體為核心的自體結界術卻無法借用地球的靈脈，畢竟總不能讓魔術師時時刻刻都走在地球的靈脈之上吧？
若是要舉一個例子來說明自體結界術的難度，那麼被譽為最接近魔法的魔術——固有結界，它就是最佳的例子，作為就是自體結界術的一種，或者說是自體結界術中的頂點，它無疑是魔術歷史上的奇迹，可至今為止又有多少魔術師完成了這一奇迹呢？若是一個個地去數，古往今來自然是有不少，可對比魔術師群體的基數，那就是真心少得可憐了。
“你沒有勝算。”
荒耶宗蓮站在原地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就連姿勢都與最初沒有一丁點差別。
“……”
艾伯特不得不承認荒耶宗蓮的話沒有半點虛假，作為能夠完成自體結界術的魔術師，確實不是艾伯特一個三流所能應對的人物。
然而，令艾伯特感到疑惑不解的卻也正是此處。自體結界術的便利性自然不必多說，可就算是成功完成了自體結界術，相應的魔力消耗問題依然無法避免，就像是歷史上所有完成了固有結界的魔術師一樣，只能夠將其作為殺手鐧使用，除了少部分極其特殊的人物之外，沒有哪一個魔術師可以常時發動自己的固有結界。
可艾伯特卻沒有在荒耶宗蓮身上發現這一點，對方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副任由自己攻擊的姿態，全然沒有為魔力消耗問題而感到着急。難道這是因為對方的魔術迴路遠超常規？還是荒耶宗蓮保有的魔力龐大到難以想像？
不～艾伯特更加傾向於另一個答案。
“巫條霧繪……這個人的【起源】是你幫她打開的？”
艾伯特看似好整以暇的時不時打出一顆【魔彈】或是【咒彈】，用以試探荒耶宗蓮自體結界術的本質，實際上內里卻緊張無比，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魔術師完成了自體結界術，那麼結界術本身的弱點就不復存在。
“自然。”
荒耶宗蓮的回答倒是十分的簡潔，或許在他看來對艾伯特隱瞞情報是一件沒有任何必要的舉動吧。
“那就是說你已經完成了【起源覺醒】的技術？”
艾伯特的提問完全沒有意義，這僅僅只是用來拖延時間的手段罷了。早在巫條霧繪那件事之後，他就猜到了荒耶宗蓮八成是完成了【起源覺醒】的技術，而這恐怕也正是荒耶宗蓮自體結界術的秘密。
“正是。”
作為完成【起源覺醒】技術的本人，荒耶宗蓮會不會去打開自身的【起源】，答案是一定會！若是能夠做到提前知曉自身【起源】，那麼魔術師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激活【起源】！要知道那可是從世界誕生之初，自【根源】中誕生的第一次輪迴，魔術師自身擁有還有比這更加接近【根源】的高等神秘嗎？
不！沒有了！
所以，以【根源】為最終目標的魔術師們，一定會去激活自身的【神秘】，除非作為自身源頭起始之因糟糕到無法想像，或者是根本不可能控制，才會令魔術師們咬牙切齒地放棄吧。
“這樣一來我就理解了……你的【起源】就是【靜止】吧。”
艾伯特停下了射擊【魔彈】這種對現狀來說毫無意義的舉動，轉而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魔術界有一個常識，神秘會屈從於更加高級的神秘。那麼對比【結界術】與【起源】究竟哪個的神秘性更高一籌呢？壓根不需要去比較，自然是【起源】的神秘性更高，或者說作為從【根源】中流出的起始之因，很少有什麼能夠和【起源】在神秘性上一較高下。
覺醒了【起源】的魔術師無論是從哪一方面都會愈發靠近自己的【起源】屬性，雖然這就和甩不掉、解不開的詛咒一樣麻煩，但【起源】所帶來的便利也是無可比擬的，魔術師會在符合【起源】的領域中獲得難以想像的加成。
而面前的荒耶宗蓮恐怕就是這樣，對方的【起源】為【靜止】，所以在製作靜止效果的自體結界方面，只需要付出少量的魔力就可以長時間維持結界的存在，而且和完全異界化的固有結界不一樣，自體結界術不需要對抗來自世界的修正，這就極大地節省了魔力的浪費。
相輔相成的效果讓荒耶宗蓮完全可以常時維持結界術。
“真是的，這讓我如何是好。”
艾伯特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狀況是如此的棘手。
用於靜止內部物體的結界並不是什麼難度頗高的魔術，即便是艾伯特也能製作出來，可問題在於荒耶宗蓮的【靜止結界】恐怕是以自身的【起源】為核心，這一下子就將難度表給懟破了。
雖然還沒有親身感受，但從剛才的幾次試探來說，艾伯特認為自己一旦踏足結界之內，從物質層面上的身體到神秘層面的魔力，都會被靜止在結界內部，名副其實的砧板上的魚肉啊！
‘要是有同等級的神秘到還能有點周旋的餘地，但問題是……咱沒有啊！’
精神領域中，賽克哭喪着臉，手裏的動作卻不見慢一點。
“沒有更多的問題了？”
荒耶宗蓮冷硬的臉龐看的艾伯特頭皮發麻，足以讓人誤會為鋼鐵的身軀在艾伯特看來簡直就是‘魔術師中的恥辱’，但不可否認的是荒耶宗蓮就算沒有結界術，僅憑那副幹練的身軀，也能夠給艾伯特帶來龐大的壓力。
“呼～沒有了。”
艾伯特長出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準備應對接下來才開始的‘正式考驗’。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想多多拖延點時間，可是從荒耶宗蓮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就知道對方已經不打算再繼續配自己那拙劣至極的遊戲了。
接下來會出現的是艾伯特至今為止遭遇到的最大的危機，站在他面前的荒耶宗蓮是比那隻吸血鬼和曾經的【被造物】們還要危險的對手。
“那就把它給我吧。”
荒耶宗蓮終於改變了姿勢，僅僅只是從站立變成了行走而已，卻讓壓在艾伯特肩頭的頑石變成了無法力敵的巨峰。
“咕嚕～”
看着如同午後散步一樣邁着緩慢的步伐向自己走來的荒耶宗蓮，艾伯特不自覺地咽下一口唾沫。通過之前的試探解明對方結界術秘密的艾伯特知道，自己所能行使的魔術中，沒有任何一種能對荒耶宗蓮造成傷害。
若是現在的他能夠使用家族裏的虛數魔術的話，到還不至於沒有辦法，可惜的是現在的艾伯特最多只能以儀式的形式行使虛數魔術，他自己根本無法順利地使用哪怕只是最簡單的一個虛數魔術。
可儀式魔術通常都是最耗費時間的魔術形式，難道荒耶宗蓮還能看着他原地開始佈置儀式不成？
‘he~tui！這傢伙要是能站在原地等咱三天的話，咱絕對保證能給這混蛋一個痛痛快快的大煙花！’
賽克配合艾伯特準備着接下來能夠用上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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